學達書庫 > 孫曉 > 英雄志4神鬼亭外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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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武勇煞金 之後的幾日,眾人便在西涼一帶打探訊息,訪查地界。楊肅觀與伍定遠找出當年的界碑,與羊皮所繪的地線一一核對,只是一來也先早已滅亡,多數界碑荒蕪湮滅,很難做出比對;二來那紅線位置怪異,照地形觀察,有些紅線深入國境,畫到了中國的山嶺河川之內,也先可汗便拿下這些土地,也是無險可守,著實不合常理,再看幾處紅線畫得比往昔界碑還要偏西,更不合賣國內情。兩人看了幾日,都感茫然。 伍定遠搖頭道:「照梁大人奏章所載,江充該當割地千里才是。可這紅線實在太怪,實在很難看出道理,這可怎麼辦?」 楊肅觀歎道:「不管這許多了,先找人把羊皮上的文字通譯一遍,再做論斷吧!」 楊肅觀、伍定遠這邊毫無進展,韋子壯那邊卻已打聽出也先舊部的訊息。眾人回到府中商議,韋子壯道:「據城裡的老人說,十餘年前有一批人歸化我朝,現下都聚居在三十裡外的一處小鎮上。這些人牧羊維生,留著胡人的習氣,說不定便是也先的遺民。咱們明日就過去瞧瞧吧!」 楊肅觀等人聞言大喜。第二日早,韋子壯便帶同眾人,一齊朝那小鎮前去。靈真這幾日都死守房中,聽得要讓他出門,喜得沖天跳起。眾人見他這幅模樣,一時都覺好笑。 行到午間,已然來到那處市鎮。韋子壯問明瞭去路,知道此地回人都聚居在鎮西,眾人便前去探訪。行不多時,果見道旁無數帳篷,居民穿著大異漢人。楊肅觀知曉回語,便取出羊皮,向當地居民詢問。連問了幾人,眾回民面目茫然,竟無一人識得上頭文字。 正發愁間,一名漢子走來張望,他看了一陣,忽用漢語道:「幾位爺台打中原來的吧?」 眾人陡然間聽到漢話,都是為之一喜。韋子壯卻甚警覺,他見這人商販打扮,滿臉江湖風塵,別是江充派來的奸細,當下眯著眼道:「兄台有何指教?」說話間暗凝功力,神態大有敵意。 那漢子見他面有憂色,便自一笑,道:「這位大爺別多心,我也是個漢人,只因祖上落腳於此,便一直住在此地了。難得見同胞到來,便來關心則個,倒沒別的用意。」 楊肅觀走上前去,微微一笑,道:「這位大哥這般好心,在下先謝過了。只不知大哥可曾識得此地的耆宿長老,能否為我等引薦一番?」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們要找長老麼?遇上了我,那可真是找對人了。」 他見眾人滿面狐疑,頗有不信之色,忙解釋道:「不是我自誇,家父年過八旬,過去曾隨先皇大戰葫蘆穀。要說通曉典故,方圓百里內,怕沒人比他更強了。」 楊肅觀聽得「葫蘆穀」三字,心下立時一凜,想到柳昂天說過的御駕親征一事。他與伍定遠對望一眼,便道:「煩請大哥帶個路,讓我們得以拜見令尊,也好示上敬意。」說著深深一揖,掏出百兩銀票,往那人手上一塞,道:「年節將至,咱們倉促之間拜訪,無以為敬,還請大哥笑納。」 那漢子大笑搖頭,將銀票還了回去,道:「家父最愛數說年輕時的英勇事蹟。你們肯來,他高興都來不及了,怎好收你的銀子呢!」 眾人見他豪邁爽快,頗有邊疆豪傑之風,對他更加敬重。 當下那漢子便帶領眾人,往村內行去。那部落甚是簡陋,四處都是布屋帳篷,想來當地生活必定困苦。 走不多時,行到一處篷屋,那漢子掀開布幔,大聲道:「爹爹!有遠客來了!」他連著大喊了幾聲,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來啦!來啦!」 那漢子回頭向楊肅觀等人一笑,道:「我爹爹年歲大了,有些耳背,非這般喊叫,不然聽不見說話。」 帳內緩緩行出一名老漢,只見他身材高大壯碩,雖然佝僂著身子,還是比常人高了半個頭。眾人心下一凜,想道:「看這老人年輕時,定是戰場上的一名勇將,他兒子倒沒有吹噓。」 那老漢朝楊肅觀等人望了一眼,向那漢子道:「就是這幾人要見我?」那漢子粗著嗓門道:「就是他們!他們是打中原來的,有事要問爹爹!」 那老漢哈哈大笑,道:「早不來,晚不來,卻等老頭子行將就木才來。真他奶奶的!」眾人給他這麼一頓胡亂數說,都覺尷尬。楊肅觀忙道:「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咱們現下來拜訪老丈,也不算晚了。」 那老漢上下打量他幾眼,笑道:「聽你說話有禮,是讀書人吧!」靈真聽了這話,只哼了一聲,大聲道:「告訴你吧!我楊師弟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的……」耳聽靈真便要說出身分,楊肅觀急忙攔住,道:「在下是生意人,剛巧來西疆做些買賣,這才路過貴寶地。」 那老漢將信將疑,低頭細細看著楊肅觀身上打扮,忽地往後倒退一步,驚道:「好小子,你是兵部的人!」眾人聞言大驚,都沒料到一個村間老漢,竟能看破楊肅觀的來歷。 那老漢指著楊肅觀的腰間,大聲道:「你快說,這權杖是哪兒來的!」 楊肅觀低頭往腰間看去,見那兵部的權杖好端端地掛在上頭,卻不曾取下。此地偏遠荒蕪,居民多是蠻夷,絲毫不懂中國文物,事先便沒取下,沒料到竟有人能認出權杖來歷。他自知不能再有隱瞞,便坦然道:「老丈好眼力,一眼便看出我的身分,在下兵部職方司郎中楊肅觀,拜見老丈。」 那老漢又驚又恐,道:「你真是兵部的人,我……我已經離開軍旅多年了,你……你難道要抓我回去?」說話語聲顫抖,全不似先前的豪爽。那漢子也感害怕,父子兩人擠在一起,都在颼颼發抖。 楊肅觀不知他父子為何驚恐,忙道:「兩位切莫擔憂,在下此次來到此地,純為調查一件舊案而來,絕無他意。」伍定遠見那父子仍感恐懼,也插話道:「是啊!咱們初次相見,老丈的公子若不自道身分,咱們連老丈是什麼人也不知道,怎能是專程來拿人的?」伍定遠是捕頭出身,最是明瞭犯案之人的心事,三言兩語,便已說得那老漢連連點頭。 那老漢松了口氣,道:「這般最好。我年歲已老,經不起折騰了。」說著抹抹臉上汗水,一幅驚魂未定的模樣。 那漢子咳了一聲,壓低嗓門道:「老實向各位說吧!當年家父的上司曾犯下重罪,成了朝廷欽犯。家父雖然定居此地多年,還是怕朝廷的人馬過來抓他,是以方才有些失態。尚請莫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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