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五嶽一奇 | 上頁 下頁 |
二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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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行到中途,為人發覺,雖則無懼,但是,萬巧劍客老羞成怒之余,全力施展毒計,我明彼暗,利弊分明,萬一不幸兩人之一,中了暗算,此行後果何堪? 兩個人仿佛都有同感,渾身為之栗然,等到彼此回神,凝眸而視的時候,雙方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撲到對方的胸前,緊擁無聲,直至良久,才各自鬆手,祁靈這才低低地說道:「叢姊姊!天都峰上自詡為天羅地網,如今卻是如此任我等逍遙無阻而出,若不是他們狂言不堪一擊,便是天意如此。」 叢慕白此時含著聖潔無比地笑容,望著祁靈說道:「靈弟弟!一葉落而知天下秋,魯半班厄運之期可蔔,善惡有報,絲毫不爽,否則天理何存?只要我們不妄自菲薄,靈弟弟!來日你掃蕩黃山,揚名五嶽,還有疑義麼?」 祁靈搖頭笑道:「叢姊姊!別盡說奉承小弟之言,此時饑腸早經轆轆,你我再前行一程,待天明時,再找尋食物,決定行蹤。」 一提到「決定行蹤」,叢慕白便頓時有了沉重之意,當時沉重的叫道:「靈弟弟!饑腸雖是轆轆,而未來卻是更費思量,我們雖已脫身險境,但是,今後究應何往?難道我們真的只有求助於恩師他們這些前輩麼?」 祁靈一聽叢姊姊提到今後的去向,和他一樣,將方才脫身天都峰的一股喜悅,又漸漸地淡忘了,代之以沉吟與思忖。良久,祁靈才接著說道:「求助於恩師他們這些前輩,自然是理所應該,因為掃除萬巧劍客這等武林之害,尚不是我和叢姊姊獨力所可以奏功,至少在目前確是如此,但是,我和叢姊姊一樣,有同樣的感想,既然天都峰不是武功所可以決定成敗,求助於我們恩師這些前輩,又于事何補;?豈不是徒然增加他們這些老人家為我們操心麼?」 叢慕白仰起頭來,迷惘地說道:「如此說來,難道我們就如此暗中摸索,等待機緣麼,那又將等到何年何月?」 祁靈知道叢姊姊又想起了她自己一身血海深仇,而有迫不及待的感覺,事實上,祁靈又何嘗不是盼望早日得到破除天都峰的良策,以慰鐵杖僧,千手劍沙則奇他們在天之靈?但是,在這短時間之內,使他同樣也有茫然與迷惘的心情。 這一對武林兒女,自險境脫身,便雙雙沉思到未來的去處,幾乎到了忘我的境地,這是一種孝思與信義所使然,是真情真性的人,才能如此。 黃昏弦月,逐漸中天,繁星逐漸稀落,冷露沾衣,晨風似翦,忽然不知是從何處,遙遠地傳來一聲雞啼,使沉思中兩人,都為之一振。 祁靈忽然說道:「叢姊姊!遠處雞鳴,必有村落人家,天明療饑有處了。」 叢慕白輕輕地應了一聲,沒有回答。 祁靈又興奮地接著說道:「另外尚有一事,不知叢姊姊是否同意小弟的淺見。」 叢慕白略有詫異地抬起頭來,望著祁靈說道:「是否靈弟弟對於未來去處,已有所得?」 祁靈點頭說道:「叢姊姊當年化身穆仁,令妙手空空這等見多識廣的高人,也不能識破,而且,叢姊姊取千年靈芝液,救助少林高僧本因老和尚,醫道手法高明,使當今武林醫道聖手逯雨田也為之嘆服,這易容之術,與醫道之學……」 叢慕白沒有等到祁靈說完,便雀躍而起,說道:「靈弟弟!你是說傳我武功、醫道、易容之術的那位世外高人麼?」 祁靈點頭說道:「正是這位老前輩,叢姊姊!你知道我提出這位老前輩的用意麼?」 叢慕白沉吟了一會,說道:「老人家醫道驚世,武功奇絕,自然是破天都峰的有力高人,但是,我不明白靈弟弟你此刻提出這位前輩的用意何在,論武功,令師神州一丐道,和我恩師師伯宇內二書生,較這位前輩更是功高絕頂,論醫道,回春聖手逯雨田亦不弱于這位老人家,何故單單要請他……」 祁靈搖頭說道:「叢姊姊!你隨這位老前輩天柱山習藝一月,你知道他的身世否?」 叢慕白搖搖頭,說道:「我沒有敢問,他老人家也沒有告訴我,後來約略聽到恩師提到一二。」 祁靈接著說道:「那位老前輩他是數十年前,威鎮武林的千面狐狸靳一原。」 叢慕白聞言,臉上顏色略略為之一變,但是,立即就恢復原狀,安詳地站在那裡,靜聽祁靈說下去。 祁靈接著說道:「這位老前輩返璞歸真,固然是武林一大喜事,但是,也是武林一大損失,因為,他的易容之術,和醫人之術,還有善造各種機關埋伏,劇毒暗器的精功巧技,從此無人能繼其後。」 叢慕白啊了一聲,眼光裡流露出異樣的光芒,凝視著祁靈。 祁靈依然平靜地說道:「天都峰上所有令人難以破除者,是那些步步危機的機關埋伏,如果能得到靳老前輩的大力相助,這一難關,豈非迎刃而解麼?」 叢慕白嗯了一聲,表情似乎沒有祁靈那樣的興奮,只是緩緩地點著頭,接著祁靈的話,說道:「靈弟弟!你的話,確是想得周詳,但是,我卻還有兩點說明。」 叢慕白說完這句話,便微微地一笑,對祁靈凝眸深情地說道:「你我此時此地,忍受腹內饑火,在此思索去處,靈弟弟好不容易想出一份助力,我卻要提出相左意見,靈弟弟不會以迂闊相責於我吧!」 祁靈搶著說道:「叢姊姊!你說這句話,豈不令小弟感到汗顏麼?」 叢慕白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坦然說明了,靈弟弟!靳老前輩果如你所說,他是苦海回頭,返璞歸真,必然是他老人家已經勘破塵世之事,才歸隱山林,如今只怕他不會再次重蹈江湖恩怨的漩渦,此其一。」 祁靈聽了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沉思,靜靜地站在那裡不動。 叢慕白又接著說道:「第二,靳老前輩雙目已瞽,雖然武功依然,行動照舊,但是對於這種機關埋伏,是否能夠如明眼人那樣瞭若指掌?」 祁靈聽完叢慕白這兩個問題之後,霍然抬起頭來說道:「叢姊姊!以小弟的淺見,姊姊方才所提的兩個問題,都不足以阻止我們前去拜訪靳老前輩的用心,其一,雖然他老人家歸隱山林,對於除暴救世之事,他不會漠然視之,否則,相信叢姊姊你也不會獲得他老人家的如此刻意傳授武功和醫道的。叢姊姊!你說是麼?」 叢慕白沉吟良久,也覺得不無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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