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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說著立即抬頭向毒手報應魯子清說道:「現在我們賭的方法有了,我們就拿五十招為准。五十招之內,我輸了,一切聽憑處理,在下不但毫無怨尤,而且不作絲毫掙扎。不過!如果是我贏了這場賭博,老朋友!你又當如何?」

  毒手報應魯子清這時候才知道這位年輕的娃娃,是一個確確實實不好相與的厲害人物,一舉一動莫不都是早有安排。就等著自己墜人圈套之中。不過,毒手報應環顧一下周圍,只見站著不少天都峰上的各等人物,若論實際情勢,祁靈就好比是籠中之雞,隨時待宰割。任憑他有如何了得,也難逃出天都峰的掌握。但是,祁靈卻要在此時此地逼著和他賭博。卻使他感到有一點遊疑起來。

  當著這許多都是手下人等,若不與祁靈賭,簡直就是認輸低頭,縱使他動用天都峰上的埋伏毒器,將祁靈碎屍萬段,也無法洗刷掉他這一份恥辱,魯子清在天都峰的地位,不容許他自己當著手下人等,丟這樣一次人。

  但是,如果接受下這一場賭博,五十招之內,果然能夠將祁靈擊敗麼?如今毒手報應也沒有了信心。

  正是魯子清如此患得患失,遲疑不定之際,祁靈如此一追問,毒手報應只好順口說道:「娃娃!你還想贏麼?」

  祁靈說道:「既然稱之為賭博,輸贏就在不可知之間,魯老朋友!你未盡然贏定;我祁靈也未必就一定輸實。你不相信祁靈會贏,萬一祁靈贏了,不能沒有一點彩頭,你說是否?老朋友!」

  祁靈說得如此輕鬆,而且又說得如此有理,魯子清不禁顛了顛手中的鐵劍,心裡暗自忖道:「當今第一流的劍手,鮮有人能在老夫手下能保不敗,憑你這樣小娃娃能支撐五十招麼?即使你娃娃果能撐過五十招,即使你贏了這場賭博……」

  想到這裡,毒手報應兩道刻毒的眼光,向四周一掃,心裡又不禁暗自笑了起來。

  「他贏了又待如何?不等他有贏的跡象,就將他斷送在五步之內。」

  想著,毒手報應禁不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向祁靈說道:「祁娃娃!既是賭博,就應該分個賓主,老夫是在主位,自然要讓你娃娃自己挑選,你如果賭贏了,你想要些什麼?」

  祁靈微笑說道:「既然老朋友要我自己選定,我祁靈也不是貪心之輩,豈能趁機大張其口而形成敲詐勒索?如果老朋友你在五十招之內,勝不了祁靈,我贏了這場賭博的賭注,我只要得到老朋友你的一個承諾,和答覆一個問題。」

  毒手報應叱道:「祁娃娃!你究竟搗些什麼鬼,翻來覆去的左一個問題,右一個承諾。你到底要的什麼乾脆說出來。」

  祁靈一點也不急躁,依然含笑如故,沉著地說道:「這些口頭的承諾與答覆,對你老朋友而言,毫不費勁,又無傷損,而對我祁靈則是沾益非淺,如此兩全其美的事,何樂而不為?難道在我贏了這場賭博之後,要取得老朋友你手中的寶劍,和項上的人頭,方才甘休不成?」

  毒手報應這時候被祁靈一再的戲弄,心頭忍不住騰騰火起,他真後悔要答應祁靈賭什麼博,否則這時候他真要出手殺著,將祁靈碎屍眼前,方才甘心。

  當時毒手報應沉著臉色說道:「娃娃!你若盡是如此支吾延宕,老夫可要取消這項賭博了。」

  祁靈笑道:「如果老朋友願食前言,祁靈何嘗不是求之不得?五十招之內,能否不敗,尚是未知之間,我又何必一定堅持要賭上這一注?」

  毒手報應被祁靈這樣顛來覆去地反復再三,的確已經氣得心神不寧,氣浮口燥,靈智大失。其實他這樣一來,正是祁靈用心作弄的結果。大凡一個擊劍的高手,必須講究的是寧靜歸一,氣定神閑,氣不浮、神不躁,如此才能凝神一志,人劍一體,才能將劍術發揮極致。

  祁靈決心要在五十招之前,先將毒手報應逗引得減低幾分功力,增加自己幾成必勝的信心。

  祁靈眼見時機已經不可再延,當時也一收笑容,正聲說道:「如果祁靈贏了這場賭注,第一、我要老朋友承諾,在你的能力之內,不使卑劣手腕,仗多為勝,採取報復手段。第二、我要老朋友答覆我,『巧懸千斤閘』和『力托天王塔』位於何處?」

  毒手報應魯子清一聽祁靈說到「巧懸千斤閘」和「力托天王塔」,不覺為之一震。當時厲聲說道:「祁娃娃!你是怎麼知道這兩個名稱?你與魯沂和那個女娃娃,有什麼關係?娃娃!你說清楚之後,好讓老夫轉告莊主,正好整飭家規。至於你,老夫可以特別通融,收留你在天都峰,免除你眼前的死難。如何?」

  祁靈當時輕鬆地打了一個哈哈,笑著說道:「我祁靈是怎麼知道這兩個名稱?與魯沂他們有什麼關係?與我們眼前這場賭博,毫沒有關係。至於你天都峰的家規,與我們這場賭博,更是風馬無關。我祁靈既沒有這種榮幸,能加入你們黃山天都峰的一夥,也未盡然就畏懼了眼前的死難。」

  說到此地,祁靈頓時朗聲說道:「左右四周,都是老朋友你的屬下,你只要說一聲這場賭博取消,什麼賭注都自然無須提出,也就毋須你如此進退維谷,左右為難。其實……」

  祁靈一拖長腔,聲調一變,故作笑意,輕鬆地說道:「如果老朋友能有把握在五十招之內,取勝祁靈,即使祁靈要和閣下賭上項上人頭,又有何懼?」

  這兩句話,真是說得尖刻已極。任憑毒手報應魯子清如何深沉老辣,此時此地也容不得他再有遲疑和思慮。

  當時魯子清一振手中鐵劍,緩緩地收向胸前,渾身黑袍霍然為之一陣飄動,極其穩健沉著,氣停山嶽,手中劍指眉心,斜斜向外,開式一招「一柱朝天」,站在那裡不動,口中說道:「祁娃娃!我們就來賭一賭這五十招分高下。」

  祁靈眼見魯子清亮式自然,極其正宗的一式「一柱朝天」,已經看出這老傢伙的不平凡。當時他也不敢怠慢,這種兵刃相見,可比不得口頭取巧,要憑真本事硬功夫。這時候,他收斂起笑容,從身上取出七星紫虹軟劍,刷地一聲,就聲而出,紫巍巍,亮閃閃地挺立在祁靈胸前。

  七星紫虹如此一挺而現,毒手報應魯子清當時心神一震,不由地脫口「哦」了一聲,稍一遊疑之際,眉間煞氣頓現,毒意立生。冷嘿嘿地笑了一聲說道:「我道是誰,敢有如此狂妄的膽量,原來你娃娃是神州丐道人的徒弟。這次前來黃山,是你師父指使你來的,還是你娃娃自己的主意?」

  祁靈抖了一抖宛若靈蛇的七星紫虹軟劍,朗聲說道:「若是我恩師他老人家知道你們這一幫是住在天都峰,還能允許你們為害到今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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