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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妙手空空臉上一紅,抓起酒壺,胡亂地喝了一大口,支吾著說道:「老兒!我老古算得什麼?你不要拿我老古作譬喻,就算是隔行如隔山,你們學醫的這一行,天下也不知道有凡幾,我老古不相信只有一、二人可以知道。」

  回春聖手點頭說道:「老偷兒!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

  這千年靈芝雖是醫藥上的聖品,功能起死回生,但是,畢竟是千年罕見的天生奇珍,一般人連聽聞都未曾有過,遑論及其他,老朽行醫數十載,也只是今日一見,而這靈芝忌諱,也是先師在日,偶然談及,所以老朽才敢斷言,能知道這千年靈芝忌諱的人,武林之中,雖然不是絕無,卻也是僅有的幾個人。」

  回春聖手一口氣說到此地,祁靈坐在那裡,先點點頭,然後指著擺在桌上的千年靈芝說道:「逯老明察秋毫,請看看這本靈芝之上,有否傷痕,或有枯萎之象。」

  回春聖手聞言一驚,果然依言對桌上的千年靈芝,仔細地察看一番,然後說道:「這本千年靈芝,主枝確有傷痕。」

  妙手空空搶著說道:「對了!在金鉤老陸的莊上,那姓叢的小妞兒,曾經用以救了少林寺老和尚性命。逯老兒快看看,這點傷痕是否鐵器所傷,要是普通刀劍所傷,這本靈芝只怕等於是廢物了。要不然,逯老兒只怕是……」

  回春聖手笑著說道:「老偷兒!大概你是不服老朽方才那番話。但請放心,逯雨田的話,尚不致當場出醜,我已經看得清楚,這千年靈芝的傷痕,已然逐漸彌合,斷然不是鐵器所傷。」

  祁靈顯然有些沉不住氣,緊接說道:「如果這本靈芝,僅有叢姑娘這一個傷痕,當時金鉤老陸的莊上,群雄俱在,且又有大敵當前,叢姑娘她急忙之中,能獲得玉刀竹夾玉瓶麼?」

  祁靈說到此地,覺得自己的口氣,跡近質詢,頓時又改變口吻,緩和地說道:「逯老能否解釋此點令人難解之處,以增祁靈見識。」

  妙手空空一聽祁靈如此一問,立即撫掌大笑,說道:「逯老兒!姓叢的小妞兒不能像你這個郎中,隨身帶著有玉刀竹夾這些零碎,這件事夠你老兒說的了。」

  回春聖手微笑依然,靜靜地望著桌上的千年靈芝,霍然抬起頭來,望著祁靈和妙手空空說道:「叢姑娘倉促之間,未有玉刀竹夾,確為實情。但是,依老朽看來,姑娘深諳個中三昧,斷然沒有用普通鐵器,傷及靈芝絲毫。」

  妙手空空搶著說道:「她究竟用什麼方法獲得這滴玉液,救活少林寺的老和尚?」

  回春聖手說道:「只要能諳個中三昧,這方法一項,便無法難人,如果老朽當場,定然用指尖輕輕劃破一絲,讓一滴靈芝玉液,直接流人本因大師口中,此事便迎刃而解。」

  祁靈神情誠懇地問道:「逯老!請恕晚輩再三追問,有缺禮數,這千年靈芝之忌諱,既如逯老方才所言,當今武林之中,能知曉者,也不過寥寥可數幾人,叢姑娘為一武林後輩,必然出自師承,才獲此罕聞之學,請問逯老,當今武林,醫道名手,除去逯老之外,尚有何人?逯老能否相告?」

  妙手空空點頭恍然大悟,連聲說道:「祁老弟!敢情你問了半天,繞了半天的彎子,用意是在這裡呀!」

  祁靈紅著臉說道:「小弟本想直問,怕的是自己所料不實,徒然讓逯老費神。」

  回春聖手點點頭,說道:「祁小友!你是要找叢姑娘去,是麼?」

  妙手空空呵呵笑道:「老兄弟!你和叢小妞兒,既然是情誼深厚,同至幕阜山,為何又讓她單身先你而走?這中間一定有著不少曲折迂回。老兄弟!我老古就愛管個閒事,你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老古還能幫上一點小忙。」

  祁靈依然紅著臉,呐呐地說道:「小弟和她並非同去幕阜山麓。」

  回春聖手嗯了一聲說道:「祁小友莫非與這位叢姑娘有何不快之處,致生口角,老偷兒他雖然久在關外,對於中原武林,卻是了若指掌,而且他又閑得無事,說不定可以幫你一個大忙。」

  妙手空空連忙接著說道:「我老古愛管閒事是實,只怕目前這個忙,還幫不上。祁老弟方才之意,分明要打聽叢小妞兒的下落,打算從她熟諳醫道,這方面著手。這些江湖郎中,還是你逯老兒熟悉,要先找線索,才是道理。」

  祁靈便將自己前往南嶽的經過,說了一遍,一直說到楓林山莊,解劍橋畔,叢幕白姑娘含怒而去。複又說起黃蓋湖畔乍遇穆仁,長安驛中,夜傳消息。

  這段經過,祁靈一絲不瞞的敘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祁靈鄭重地說道:「小弟意欲追尋叢慕白姑娘,並非基於一點私情,而是求得心安。叢姑娘一身血海深仇,至今不知仇家為誰,如此茫茫人海,何處找尋?如今我可以斷定,當年血染三峽,移禍華山劍派的,一定是萬巧劍客魯半班,我能知道這項消息,卻不能告知叢姑娘,衷心之難安,逯老和老哥哥,亦能想見。」

  妙手空空和回春聖手,都沉重的點頭。

  祁靈接著又說道:「至於叢姑娘對我的一番深情……」

  說到此處,祁靈又呐呐地說不下去。

  妙手空空此刻倒是沒有嘻笑,皺著眉頭,問道:「老兄弟既然如此,何不追到南嶽,見過紫蓋隱儒,豈不就易於獲得這小妞兒的下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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