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五嶽一奇 | 上頁 下頁 |
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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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兩人閃身躲避開始,祁靈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著白髮老人聲東擊西,擲出一錠銀子,撇過那兩個人的注意,便自一閃身形,輕盈已極,靈巧異常,從桌子邊緣,飄身直落樓梯口下,臨去之際,還對祁靈匆匆地微笑點點頭,而站在那邊的兩個人,竟然絲毫無覺。 祁靈暗暗地覺得奇怪,照方才那兩個人,如此身形不動,腳下流水行雲,閃開數尺的身形看來,固然功力極為不弱。但是,要與這位白髮老人比較起來,仍然是相差甚遠,為何這位白髮老人對之還像有些懼意?否則,為何匆匆弄計而走? 最使祁靈不解的,這位白髮老人不僅武功極高,而且機智與膽色,都表現高人一等,臨去之時,還著意地嘲弄那兩個人一番,若是說他有懼意,豈能沉著到這種地步?祁靈早就看到了桌上用酒寫的字,他眼看這兩上人一路哈哈而去之後,心裡止不住想道:「城東二十裡黃蓋湖,今天夜裡,我是否要前去看看究竟?」 旋又一想:「自己身有急事,還是少管閒情的為妙。」 但是,心裡又放不下那位白髮老人,臨去匆匆,對自己的一瞥,說不定是求助於自己。 祁靈如此坐在酒樓上,反復思忖,久久不能決定。祁靈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可是今天卻是變得如此難下決心,心頭一閃之下,推開面前的酒杯,便招呼店家算帳。 可是店家從錢櫃上傳來話:「這位相公的賬,已經付過了。」 祁靈一聽,心裡一動,立即走下樓去,到錢櫃帳房那時裡問道:「付錢的是不是一位白髮老人家?他還留下有旁的話否?」 帳房的先生陪著笑臉說道:「那位老爺子只說,此處人多不便細談,回頭再去拜訪相公。」 祁靈點點頭,道謝了店家,信步走出客店而去,心裡卻止不住在想著:「果然不出所料,他是要找我,看來這件事,要置身事外,已經是不行了。可是,這位白髮老人是誰?他如何會自動地找上我呢?」 祁靈心裡納悶,回到店裡,便招呼店家,說是旋途勞頓,要早點安歇,不要去打擾他,自己回到房裡,掩上門,坐在就床上調息行功,閉目養神。 約莫到了夜裡二更天時,白螺磯地方小,入夜以後,便是一片寂靜,無限荒涼,祁靈悄然起身,推開窗戶,窗外一片月色,冷露清清,灑落滿院,周圍寂靜無聲,只剩下夜蟲唧唧。 祁靈略一沉吟,越窗而出,站在天井裡,仰頭一打量方向,便淩身而起,直掠屋頂,轉身向東,疾奔而去。 祁靈人在原野裡賓士,心裡卻在不住地盤算:「此去看個究竟也好,只要是涉及個人尋仇,我就不必插上一手,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千萬不要耽誤了去南嶽的正事。」 二十裡在祁靈如此施展身形,疾馳之下,何消片刻,已經一片水光,眼前在望。不消說,那不是白髮老人在酒樓上,醮酒留字所約之地——黃蓋湖。 月光如瀉,湖水湧起千頃光芒,風起處,金蛇萬道,蔚為奇觀。 祁靈不欲驚動別人,頓時一矮身形,貼著地面,腳尖點地,一式「風行草偃」,靈蛇一般向前遊濃蔭的枝頭,往湖濱看去,不覺大吃一驚。 緊靠著湖賓,卸接在樹林邊緣,有一塊空曠之地,正站著許多人。 和祁靈面對而立的,正是今天在白螺磯酒樓上遇見的那位白髮老人,此刻左手提著好那個精緻的小提囊,右手背在身後,神情瀟灑地站在那裡,對於眼前的情況,仿佛是視若無事。 和祁靈背對而立,雖然看不到面目,但是,祁靈一上眼便能認出,其中兩個人,正是在酒樓上被白髮老人作弄得強自解潮而去的那兩個人,使祁靈吃驚的,除掉這兩個人之外,周圍還有四個人,散站在白髮老人的身旁,這四個人身後也都背著一式的長劍,看這六個人所站的形態,分明是列著一種陣式,將白髮老人包圍在當中。 祁靈藏身的樹,和那一塊空地,相隔不到數丈,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祁靈都聽得清清楚楚,看得仔細分明。 這時候忽然聽到白髮老人笑呵呵地說道:「諸位從洞庭追蹤,越過洞庭八百里,直到如今,如此苦苦相隨,究竟為了何事?今天夜裡,黃蓋湖畔左右無人,可否告訴老朽一個明白?」 站在對面兩個人其中一人叱道:「逯雨田!你休要裝癡作呆,難道你自己還不知道我們為何而來麼?放下作手中提囊,萬事俱休。否則,你自忖憑你一個人,能否闖出今夜之圍。」 那白髮老人仰起頭來,呵呵大笑,左手揚起手中的小提囊,朗聲說道:「朋友!你既然知道老朽是逯雨田,豈不知道逯雨田是武林一個窮醫?這個小提囊,是我行醫時所用的藥物與器具,將它送給你,老朽這回春聖手逯雨田,豈不是成了兩袖清風,連行醫懸壺,都無能為力了麼?」 祁靈一聽這白髮老人報出姓名是回春聖手逯雨田,心裡仿佛有些印象,曾經聽說過,武林之中,有一位名醫,人稱回春聖手,行醫濟世。武林之中黑白兩道,都頗敬重他的醫道,和他的為人。這逯雨田既然自稱是回春聖手,為何被這六個人苦苦的釘住? 站在逯雨田對面那人,冷笑一聲說道:「逯雨田!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著話,反手一探肩頭,嗆啷一聲,三尺左右和的黝黑鐵劍,應聲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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