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五嶽一奇 | 上頁 下頁 |
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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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心裡不覺為之一亂,方才靈台之間,機智盡失,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銅腳叟站在一旁,低聲向獨孤掌門說道:「楓林山莊十數年來平靜自保,料來此刻也無甚大事,請掌門人移駕莊內,外面之事,留待門下弟子處理。」 獨孤叟微笑說道:「嘉賓已至,且容老朽在此迎接。」 兩人這一說話之間,來人已經越過解劍橋,邁上廣場草坪,腳下頓時一緩,慢慢地向莊門走來。 來人果然是位姑娘,而且是位秋水為神芙蓉其面的姑娘。此刻,腳下緩緩移動,臉上似有無限驚訝,眼神盯在祁靈身上,心裡也在驚訝著自忖道:「他……他為何沒有去北嶽,而轉道華山楓林山莊?」 他看到祁靈表情冷漠,站在那裡,仿佛是沒有注意到她的來臨,她當時心裡為之一酸,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但是,轉而一念:「當時自己迫於一縷真情,硬著心腸,迫他遠離紫蓋峰,這點存心,伊人不解,如今冷然無情,也難怪於他。」 正是她思潮起伏,眼神只停留在祁靈身上的時候,耳畔卻響起銅腳叟沉重如雷的聲音問道:「老朽敢問姑娘尊姓大名,來到楓林山莊,有何見教?」 銅腳叟問話未了,獨孤叟卻含笑說道:「老朽大膽猜測,姑娘是來自南嶽衡山,姑娘姓叢。」 獨孤叟如此斷然一說,姑娘略微一驚,但是立即又沉靜下心情,停下腳步,站在那裡,昂然點頭說道:「不錯!我是叢慕白,是十數年前長江三峽血染叢門唯一漏網之人,今天特來自投羅網。」 銅腳叟厲聲說道:「姑娘!你不能如此……」 叢慕白姑娘緊接著話頭說道:「我不能如此血口噴人是麼?」 說著話,姑娘對祁靈看了一眼,可是祁靈此時卻是滿心不安與躊躇,不知道應如何與叢姑娘說話。所以,對於叢慕白的談話和眼神,仿佛已經是視若無睹,聽而無聞,叢姑娘當時不由的心裡一慟,一時激動說道:「我有真憑實據,有力證人,否則我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西嶽華山?」 獨孤叟依然含笑如故,微微點著頭說道:「姑娘親仇不共戴天,老朽于理自應同情,但不知這證人為誰,能否為老朽一道?」 叢慕白姑娘凝目問道:「你?……」 獨孤叟微笑點頭說道:「老朽獨孤叟,忝為華山掌門。」 叢姑娘「啊」了一聲,接著說道:「我的證人就是你華山派貴掌門的師弟銅腳叟!」 此言甫出,銅腳叟霍然仰天哈哈大笑,叢慕白姑娘頓時為之勃然,左手腰際一探,「嗆啷」長劍應聲出鞘,厲聲叱道:「你敢任意訕笑,是否倚仗華山劍術超人?如此請亮出劍來。姑娘在楓林山莊前,要你認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叢姑娘如此怒言厲叱,站在一旁的祁靈一驚而覺,心神頓時收斂,急忙搶上前一步,說道:「叢……姑娘千萬請勿誤會,這位正是華山二老之一當代武林高人銅腳叟老前輩。」 祁靈這一聲「叢姑娘」,叫得叢慕白心頭一顫,但是後來這一聲「銅腳叟」,卻又說得姑娘目瞪口呆,望著獨孤叟說不出話來。 銅腳叟此時收住笑容,蹬著右腳,發出「獨、獨」的聲音,正顏說道:「姑娘!老朽正是銅腳叟。」 獨孤叟拂袖止住銅腳叟說下去,含笑說道:「叢姑娘休要驚奇,個中情形,祁小友自會詳細說明。姑娘不幸,慘遭滅門之恨,而華山一派更遭無辜之冤,但願能與姑娘同仇敵愾,以求大白於天下。老朽毋須在此多言,暫時告退回避,姑娘若能見諒于華山,楓林山莊謹以誠心,暫留芳駕在此小住,以盡地主之誼。」 獨孤叟說著話,便和銅腳叟點頭致意,飄然而退。 獨孤叟和銅腳叟雙雙回到莊內,華山弟子也都紛紛走散,楓林山莊之前,只剩下祁靈和叢慕白姑娘兩人,站在門前廣場,相對無言。 良久,叢慕白姑娘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道:「祁弟弟!……」 祁靈微微一震,腳下不自主地退後一步,抬起頭來,望著叢姑娘,囁嚅地應道:「叢……師姊!」 叢慕白姑娘一聽祁靈恢復了「師姊」的稱謂,兩道緊蹙的黛眉,稍稍舒展一下,說道:「祁弟弟!方才華山派掌門人說的話,都是真情麼?」 祁靈微微地歎了一口氣,說道:「獨孤叟老前輩說的句句真情,在南嶽紫蓋峰上冒名銅腳叟的,那才是真正的仇人。」 叢慕白姑娘咬牙恨道:「可惜當時銀須虯叟慘死掌下,竟然讓他蒙過。」 叢慕白姑娘說到此處,又松了一口氣說道:「如今真相既明,諒來再也無法遁行。祁弟弟!這人究竟是誰?能告訴我麼?」 祁靈沉重地說道:「這話說來太長!」 叢慕白姑娘回頭望了一下面前靜悄悄的楓林山莊,說道:「在祁弟弟未說明真相以前,我不願意平心靜氣地踏進楓林山莊。祁弟弟!我們且到那小橋上坐下來長談,好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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