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五嶽一奇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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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靈為之嗟歎不已,照這位姑娘臨去身形,起落數丈,輕盈如燕的情形看來,身懷絕技。已臻精湛之境。如果依照他那種急躁的脾氣講來,只怕自己難逃他那拳掌或短劍之下。如此看來,武林之中,每以一兩句話之間,便有人橫屍五步,流血眼前,使人頓生暴戾之感,而缺少一種祥和之氣。 同時,祁靈以為像閑雲老和尚這種與世無爭的人,竟然還有人三番兩次尋釁上門,更是令人為武林這種動掣尋仇的風尚,為之扼腕興歎。 為了這位來去突然,而又不曉姓氏的姑娘如此一攪,使得祁靈對武林的種種切切,感到萬千慨歎!一念之間,大有:「從此撇開是非、恩怨,還是從頭十年寒窗,求個封妻蔭子……」 眼望腳下,雲潮漸湧,飛煙扯絮,在腳下起舞翻騰,祁靈更是見而感慨:「如果不下泰山,此生真如腳下的白雲,變幻無常,隨風消逝,負此一生。」 意念突然一決,頓時邁開大步,穿過玉皇廟前,尋到一條石徑,充滿慨然感歎,走下山去。 祁靈剛一邁上石徑,忽又轉念想到:「與人一諾,終生不渝。 我不能為這一點感慨,便轉移諾言,徒讓鐵杖僧與千手劍空自含恨九泉,我祁靈豈不是空讀詩書麼?」 此念又起,祁靈躊躇在石徑,舉足不前。 就在這時,忽然腳下雲霧翻騰,一條人影。破雲排霧而上,身形剛一落定玉皇頂上,便叱叫道:「姓祁的!姑娘有一事問你。」 祁靈一震回身,竟是先前掠身而去的姑娘,去而複回,如今又是盛氣淩人的站在玉皇廟前。 祁靈拱手說道:「姑娘有何詢問,小生知無不言。」 那位姑娘哼了一聲,傲然地說道:「你來到泰山日觀峰為時多久?何時曾經見過閑雲老賊禿?」 祁靈應道:「小生來到日觀峰為時短暫,閑雲大師離去亦為時不久。不過小生有一淺見,見教于姑娘。姑娘對閑雲大師有何宿怨,而致如此憤恨于這位方外高僧?」 那位姑娘厲聲叫道:「我與這老賊禿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能寢其皮,食其肉,你道我叫他一聲老賊禿是過份麼?」 祁靈聞言大驚,連忙說道:「閑雲大師過去主持少林寺數十年,極少在外走動,且其為人寬恕忠厚仁慈無限,如何會與姑娘有如此深仇大恨?」 那位姑娘說道:「老和尚束下不嚴,寬縱門人敗德傷行,奸殺害命。門人逃逸無蹤,這筆賬我不算在老賊禿頭上,我去找誰來?」 姑娘這幾句話剛一說出口,祁靈聽在耳裡,宛如焦雷過頂,「嗡」的一聲,神情頓形緊張,差點就要頭暈目眩,不能自己。 祁靈如此一陣張慌失措,還沒有說出話來,那位姑娘又說道:「天見憐,使我能獲得雪恨報仇的能力,從少林寺追訪到泰山……」 姑娘說到此地,祁靈忽然大叫道:「姑娘!你不要說了!」 那位姑娘當時為之一怔,望著祁靈那樣星眼圓睜,劍眉高挑,玉臉漲得通紅,不禁說道:「你與閑雲老和尚彼此熟悉,忘年成交。我才把事情的始末由來,概略說與你聽,是非曲直誰是誰非,怎麼你又不聽了呢?」 祁靈松了一口氣,問道:「請問姑娘尊府住址,是否在嵩山附近?」 那位姑娘忽然有一種難以抑住的傷感,遽上眉梢,突然變得委婉哀傷的點點頭,說道:「祖上定居嵩山之麓,如今是家破人亡……」 祁靈歎道:「姑娘!這不僅是關係姑娘一家血仇,更關係著一個武林大派興衰更替的一宗冤案。」 那位姑娘忽又遽睜帶淚的風眼,說道:「怎麼?你說是件冤屈的案件麼?」 祁靈點頭說道:「方才姑娘一說到縱容門人傷德敗行,奸殺害命,我便懷疑姑娘一身血仇,與小生所要追尋的線索,同出一轍。及待姑娘說出世居嵩山之麓,更證實無疑。小生從姑蘇趕到泰山,潛居在日觀峰上,就是為了著手訪察當年嵩山之麓,奸害殺命,少林僧人身負沉冤,而真正兇手,卻自逍遙自在……」 祁靈正想將鐵杖僧蒙冤的情形,詳細說出來。他希望能與這位姑娘攜手合作,一個為親報仇,一個為友雪冤。正說到此處,忽然身後一陣風響,祁靈被風一湧,幾乎站立不住,忽然又聽到「蓬」的一聲,震得砂石四飛,勁風四溢。幾乎與這一聲震盪的同時,又聽得那位姑娘嬌呼道:「師父!你老人家怎麼也來了?」 祁靈急忙過過身來,留神一打量,不知何時,在玉皇廟前站著兩個人。 靠著自己身邊不遠站的是一位道長百結,垢面蓬頭,赤著兩隻腳的邋遢道人,此刻正齜著一嘴白牙,笑嘻嘻的望和他相對而立的人。 站在邋遢道人對面的,是一位舉止瀟灑,容貌英俊的中年秀士,一襲寶藍色的長衫,看不出是何質料,穿在身上,輕盈飄逸,飄飄欲仙之狀,那位姑娘此刻挨近這位中年秀士,非常親近的站在一起。 邋遢道人笑嘻嘻地向那位中年秀士說道:「老人妖!這把年紀還是那麼不講道理,對一個後生小子,竟然會那麼暗下毒手,虧你好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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