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尺八無情簫 | 上頁 下頁
一五


  蕭奇宇淡淡地說道:「一個朋友。」

  那人說道:「塗中南住在此地多年,不曾見有什麼朋友,你從何而來,橫插一腳?」

  蕭奇宇冷冷地一笑:「塗老爺子當年以鐵劍神弓,馳譽大江南北,朋友無數。只是塗老歸隱,但求安靜,所以大家都不願前來煩擾。但是,如果一旦有事,就不能置身事外,這叫江湖義氣,不叫橫插一腳。」

  那人問道:「你是誰?」

  蕭奇宇說道:「從你方才這兩句話,就知道你只是灕江之畔的一條地頭蛇、井底蛙,不知天地之大。我說出姓名來,你也未必知道。我叫蕭奇宇,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人也冷笑道:「但願你的手底功夫,也和你的口舌之利一般。」

  蕭奇宇見他揮手正要指使人,連忙說道:「慢著!你問了許多,也應該回答我幾個問題。灕江的人,不至於不懂得規矩。告訴我,你是誰?」

  那人說道:「司馬青峰。」

  蕭奇宇「哦」了一聲,不經意地說道:「是司馬盛嵐的兄弟嗎?你們來做什麼?」

  司馬青峰說道:「向塗中南要人。今夜不交人,我們就放火。」

  蕭奇宇冷笑道:「只道是旗門為灕江之畔的大幫,原來只是一批殺人放火下三流的強盜,可見人言之不可信。」

  司馬青峰喝道:「上!宰掉他!」

  至少有八個人持著刀,猛撲而上。

  這八個人看來步履沉穩,功力都不弱。而且各取方位,分明是長於群擊。

  八個人先圍住四周,封住蕭奇宇的去路。然後分成上中下三路,合取蕭奇宇。

  蕭奇宇觀得近處,右手一捺腰際,瑩光直閃,人似旋風,驀地又彈身而起,空中接連兩個倒翻,蹋飛了兩把擲來的刀,再落身到一旁。

  那邊八個人倒了四雙。

  蕭奇宇淡淡地說道:「他們都是做屬的下的,身不由己,只是小給教訓,傷得不重。司馬青峰!你那柄摺扇想必有點功夫,要不要試試看。」

  司馬青峰手中的摺扇,一張一闔,默然沒有說話。

  蕭奇宇說道:「司馬青峰!江湖上講的是一個『理』字,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旗門幫如果算是一個名門大派,就要在『理』字上,站穩腳步……」

  他言猶未了,司馬青峰突然大喝一聲:「你去死吧!」

  摺扇一彈,嗖、嗖、嗖……摺扇扇骨,一連飛出七八根。

  來勢快速而又突然,彼此距離又不遠,司馬青峰這一招是志在必得。

  蕭奇宇人在講話,他已經注意到對方閃爍不定的眼神,知道他不懷好意。

  幾乎是與對方那一揮手的同時,他玉簫一晃而出,幻起一圈銀光。叮叮噹當,響起十分清脆之聲,銅鐵打制的扇骨,八寸多長的飛鏢,被玉簫震飛,四下落地。

  最後一根,被玉簫迎著一帶,正好落進玉簫當中。

  蕭奇宇笑道:」還你一根。」

  玉簫一振,那根鐵扇骨比飛矢還快,閃電流星,直取司馬青峰咽喉。

  司馬青峰不敢貿然伸手去接,急切間,一縮脖子,噗嗤一聲,鐵扇骨正好穿過司馬青峰的帽子。

  旗門幫舵主以上,每個人都戴著一頂不僧不道的帽子。鐵扇骨一箭穿過,射飛了司馬青峰的帽子,後裡面飛出兩張黃表紙的符籙。

  司馬青峰驚魂未定,手中的摺扇還沒有來得及展開,蕭奇宇的玉簫已經頂住了前胸。

  司馬青峰腳下一退,蕭奇宇收回了玉簫,正色說道:「我的玉簫一出,還沒有人安然無恙,司馬青峰!你是第一個。」司馬青峰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蕭奇宇說道:「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我是念在你們,雖然行為可鄙,動機卻還可以同情。……旗門幫在灕江一帶,橫行跋扈慣了,從不知道尊重別人為何物!只知道胡作非為。」

  他說到最後,面色俱厲。

  「回去告訴司馬盛嵐!安慰老母,是一份孝心,但是,你要懇求人家,不是用橫行霸道所能辦好事的。如果你們真有一份孝心,我可以擔保,塗老爺子會讓他的愛女,去安慰令堂於垂危之際。」

  司馬青峰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睛盯著蕭奇宇,人向後面慢慢地退。突然轉身騰步,疾奔而去。

  受傷在地上的八個人,也掙扎著起來,狼狽地抱頭鼠竄而去。

  蕭奇宇回到茅屋門前,塗中南夫婦迎于門口,笑呵呵地說道:「老弟!你的功力,你的氣概,令老朽開了眼界!」

  蕭奇宇說道:「塗老!如此說來,你是相信我了。」

  塗中南歎道:「人到老年,做事顧慮太多,我並不是一個沒有同情心的人。司馬盛嵐如果好言相告,自然可以減少我的顧慮,可是他到此地,直接要人。將自己的女兒如此貿然……」

  蕭奇宇說道:「天下父母心,我懂!」

  兩人回到草堂,開懷暢飲。

  塗中南已經是多時不曾飲酒,而蕭奇宇也有多時不曾與人對飲,醇醪當前,兩個人喝得十分歡暢。

  一直快到天明,塗中南已經是朦朧欲睡,他迷著眼睛問道:「老弟!看你……了無醉意……難道你有一個……一個……呃……不醉之量……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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