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殺手之劍 | 上頁 下頁
六九


  「凡是禁之不絕,唾之不亡,姑娘,這就不是『下流卑污』這些字眼所能概括一切的了,至於是不是拐騙良家婦女,我說沒有,姑娘當然不信,不過,如果我金三娘是真的這樣,江湖上正義之劍早已斬下我的頭,我的話到此為止。」

  這時候有人拿來了鄭冷翠的包裹,放在鄭冷翠的跟前。

  金三娘說道:「包裹確實打開過了,裡面的東西,可沒敢動一分一毫。當然,我想送給姑娘任何東西表示謝罪,姑娘一定不屑一顧,有一樣東西縱使姑娘不要,我也要誠心相送。」

  她對身旁的人一點頭。

  立即有人快步走過去,伸手拎起那個叫「小五」的衣領,右手向前一伸,只聽見小五一聲苦嚎,血流滿面,那人挖掉小五的兩個眼珠子,攤在手裡,伸到鄭冷翠面前。

  金三娘淡淡的說道:「小五有眼無珠,開罪姑娘,就是這個下場,我們並不敢請姑娘原諒,只是讓姑娘知道百花穀是個有是非的地方,不敢過於為非作歹!」

  鄭冷翠單腳一挑,包裹飛起,她抓在手裡沒有說話,只是從包裹裡拿出一瓶藥,倒出兩粒,先給伸手的那人,說道:「這藥治不好眼睛,但是可以止血療傷。」

  她又拿出一錠金子,約有二十兩重,丟在地上說道:「失去雙眼的人,請個人照顧吧!」

  她大踏步走上地窖臺階,對金三娘這群人根本不看一眼。

  倒是金三娘在身後說道:「姑娘武功好,心地好,金三娘有幸認識姑娘一面,雖然只是一面,也是緣份,不能留下尊姓大名嗎?」

  鄭冷翠說道:「我姓鄭……」

  說著話,人已經走到地窖外面。

  金三娘跟在後面叫道:「鄭姑娘,你的馬就在院外系在樹上,希望你下次能夠再來楓腳樓,我一定竭盡至誠招待姑娘,以贖今日之罪。」

  鄭冷翠走出院外,果然有兩棟樹,她的坐騎是鞍韁俱備,系在樹上。

  她解開韁繩,認鞍上馬,這才發現就在她的右手邊,連接著院子,有一座樓房,此刻燈火通明,一片輝煌燦爛,裡面弦歌四起,笑語喧天。

  再看這座樓的正門,有四盞大燈,門前人來人往,有不少穿紅著綠,珠翠滿頭的年輕姑娘在迎送客人。

  樓門正中掛著一面紅漆飛金的大招牌「百花穀」。

  鄭冷翠有些沮喪,輕輕的歎了口氣,一帶韁,繞離了百花穀,趁著夜色,踏上道路。

  她沒有在城裡停留,催動坐騎出得城來,大約五裡遠近,有一座涼亭,她還沒有下馬,看到涼亭外系著馬,涼亭裡站著一個人,滿面含笑,迎向鄭冷翠。

  鄭冷翠勒住韁,只一怔,便自飄身下馬,快步走向說道:「是花大哥嗎?」

  涼亭裡沒有燈光,但是,憑著外面的星光月色.也比地窖裡看得清楚,面前站的是一位年輕的男子,身穿一件長衫,看上去十分瀟灑,年齡不過廿四、五歲左右,人長得十分英俊,尤其是一雙明亮的眼睛和一個挺直的鼻子,讓人印象深刻。

  那人笑著說道:「鄭姑娘!我正是花無影!」

  鄭冷翠重複了一句:「花無影?」

  花無影笑說道:「對不起,在地窖中忙著說明當時情況,沒有說出姓名。」

  鄭冷翠「啊」了一聲說道:「金三娘來時,花大哥你怎麼不見了呢?」

  花無影說道:「地窖裡有一處通氣口,我就出來了,不過金三娘說的一切,都聽到了,我真沒想到她居然還是個人物,無論說話做事,非但有三分豪氣,而且不俗!」

  鄭冷翠有些意外問道:「花大哥,你欣賞她嗎?」

  花無影說道:「談不上欣賞,一個妓女戶的老闆娘,能知道幾分道理,倒是難得。我覺得金三娘比起廟堂之上那些袞袞諸公,倒是可敬多了!」

  鄭冷翠倒忍不住點點頭。

  花無影說道:「她唯一讓我難過的是,她不應該將一個妓女戶取了一個不相稱的名字。」

  鄭冷翠不瞭解花無影說這話的意思。

  花無影繼續說道:「百花穀是百花齊放、繁華似錦的好地方,豈能是一個供人追歡取樂的所在?」

  他笑了笑。

  「不過,也有值得稱許的地方。」

  鄭冷翠有些不解,脫口問道:「稱許?還有值得稱許的地方?」

  花無影笑道:「如果不是她把自己經營的妓院叫做百花谷,鄭姑娘不會在楓腳樓歇腳,就不會自己失神而中了對方暗算,我就不會有機會認識鄭姑娘。所以,我說金三娘擅取百花穀的名字,是值得稱許的事,或者說是我應該感激的事!」

  鄭冷翠似乎很能接受花無影這種風趣的說話,微笑以對,並沒有說什麼。

  花無影上前牽住鄭冷翠的韁繩,讓鄭冷翠上得涼亭坐定,他再從自己的馬背上取下一隻皮囊和一包油紙包紮的東西。

  他舉了舉手中的皮囊和油紙包笑著說道:「楓腳樓的酒和滷味,確實是不錯,鄭姑娘三杯中了迷藥,未能品嘗真正的香醇,至於燒雞鹵鵝更是一口也沒有嘗到,喏!現在想必正是餓了的時辰,請接受我這一點點敬意與心意!」

  解開油紙包,裡面溢出香味,至少有四五味鹵菜,不但是熱的,而且還有筷子。

  他又從身上取出兩隻酒杯,從皮囊裡傾出美酒,端著遞給鄭冷翠,舉杯說道:「慶祝我們的相識!」

  他一口幹了之後,正色對鄭冷翠說道:「鄭姑娘,人海茫茫,能夠相識一位自己敬仰心服的……朋友,太不容易,值得慶祝!」

  鄭冷翠從來沒有一個年輕的男人如此坦白赤裸的跟她說話,尤其花無影說到「敬仰心服」以後,頓了一下,才說出「朋友」二字,他的眼睛裡流露出異樣的光芒。

  鄭冷翠微微一笑,舉杯示意,說了一句:「謝謝花大哥!」

  花無影很自然的將鹵菜遞過來,三杯下肚以後,彼此的笑容更爛然了。

  鄭冷翠舉杯說道:「花大哥,謝謝你!沒有你及時伸手,我究竟在地窖中會有什麼遭遇,還很難說。」

  花無影說道:「我說過,我只是幫你早一點醒來,沒有我橫插一腳,他們照樣無法侵犯你,千萬不要為這件事說謝。」

  他們對舉了一下,互幹了一杯。

  花無影忽然問道:「鄭姑娘,請恕我冒昧問你一件事。」

  鄭冷翠說道:「花大哥不必客氣,有話儘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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