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殺手之劍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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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媽說道:「是我家主人說的,應該沒有錯。」 婆婆說道:「這倒是奇怪,你家主人既然知道是不易治療的『金剛蟒』所傷,為什麼不親自來找我?而要讓別人……」 她的話突然停住。 于媽頓時也張大了嘴巴,怔住了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婆婆,你是說……?你就是……」 婆婆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說道:「我就是你口中一再稱呼余爺爺的賽華佗餘松。沒想到吧!余爺爺卻是一位余婆婆。」 于媽大震驚之後,又激動得流下眼淚,抱著鄭冷翠跪在地上說道:「婆婆,請恕我的無知冒犯,你是大人不記小人過。請求婆婆救我家小姐一命,我願意承受你老人家的任何懲罰。」 婆婆淡淡的說道:「你起來,隨著我走!」 她提著風燈,于媽抱起鄭冷翠緊跟在身後,幾經轉彎,前面出現一間石屋。 說是石屋,是因為整棟房屋都是用石塊砌成的,連屋頂也是用薄薄的石塊蓋成的。 這間石屋前面是一叢粗粗的毛竹,再向前不到兩尺,就是斷崖。只有旁邊有一條小徑繞過毛竹叢,才能到達石屋門前。 就是走過彎曲的小徑,等閒也不能到達石屋之前,因為在毛竹叢的邊緣,有一隻斑斕猛虎,另外一邊則是一隻金毛狒狒,相對而坐,正好守住那條小徑。 于媽猛一看見,不覺腳下一個遲疑,嚇得一身冷汗。 不要說那只兇猛的山大王,就是那只金毛狒狒,要是站起身來,足足有一人多高,一雙圓眼,閃閃發光。這東西雙手可以撕裂一隻豹子,而且跳躍靈活,起落之間,都在兩三丈高,是十分怕人的猛獸。 婆婆安慰著說道:「不要怕,山居不能沒有防護,深山采藥更是需要像狒狒這樣的身手。」 邊說邊走過這兩隻猛獸身旁,只見婆婆伸手拍拍猛虎和金毛狒狒的頭,猛獸也會露出柔馴的一面。 推開石門,裡面卻是光亮無比,在外面一點也看不到。 石屋之內,僅有一桌、一榻、一幾,四周牆壁都是一格一格小方抽屜,仿佛是生藥鋪,也可以聞到陣陣生藥香氣。 于媽剛要放鄭冷翠到地上,婆婆說道:「放到榻上。」 那張木榻,鋪有被褥,當然是婆婆睡覺的地方,于媽遲疑了。 婆婆又說了一次:「放到榻上。」 于媽回頭看婆婆一眼。 那眼神裡充滿了複雜之情,有感激、有奇怪,也有不解與疑惑。 她很小心的放下鄭冷翠,轉過身來,對著婆婆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把前額都碰破了皮,流出了血。 于媽流著淚說道:「我還是稱婆婆吧,婆婆救命之恩,天高地厚,我于媽就是結草銜環也無法報答。」 她說著話,雙手將那枚債錢高舉過頭頂。 余婆婆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的對於媽說道:「你起來吧!我說過,醫家只能醫病,不能醫命。看看你家小姐是不是能救,還要看她有沒有那個命。『金剛蟒』是世上十大劇毒名列第七,還沒有人醫好過。」 于媽沒有起來,仍然磕頭說道:「婆婆,你有醫國之手,但求你老人家慈悲慈悲、可憐我家小姐……」 婆婆點點頭說道:「你和這位姑娘只不過是主僕之義,幼時喂她奶過罷了,居然有這般情義,倒是十分難得。好吧!你起來,我替你醫療也就是了。」 于媽再三碰頭,口中念念有詞,感激不盡,她仍然雙手高舉著那枚債錢,膝行到婆婆眼前,說道:「婆婆,規矩不能廢,這枚『債錢』是呈給你老人家。」 余婆婆並沒有接過『債錢』,只是對她說道:「這枚『債錢』你留著去作紀念吧!今天我替你家小姐醫毒,不是還債,而是看在你那種真情真義,自願做這件事。」 余婆婆說到此處,自己不覺笑了笑,繼續說道:「大概你沒想到冷面無情的餘松,也有人情味的一面吧!你家主人是不是這麼說的?」 于媽不敢回話。 余婆婆一面解開鄭冷翠的衣服,一面說道:「如果我沒有一點限制,七玄山百草穀早就被踐踏得不知成什麼樣子,那裡還能保持今天這樣清靜呢?」 她剛說到清靜,于媽才真正體認到這裡真是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她不禁想起,在這樣的深山,余婆婆孤單一個人,不知道她是怎麼過活的。 正是于媽心分神馳的時候,只聽得余婆婆「啊呀」一聲驚呼,于媽爬起來緊張的問道:「婆婆,我家小姐沒有問題吧?」 余婆婆口中喃喃自語說道:「截住通往心臟的血脈,不讓毒血攻心,做得太過魯莽了……」 于媽急迫的問道:「婆婆,你的意思是說……」 余婆婆歎道:「你家主人用意是好,只是急切中欠慎重,血脈不通長達五天,這條手臂恐怕難保了。」 于媽大驚說道:「婆婆,無論如何請你老人家施恩,如果小姐失去一條手臂,那該怎麼得了……?」 一個貌美如花,而又武功超人的姑娘,如果成了獨臂,那將是多殘酷的事?鄭冷翠正如剛出山的朝陽,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該怎麼活下去? 余婆婆點點頭說道:「常言道:醫家有割股之心,我的心情不比你輕鬆。」 于媽又哭出聲來,說道:「婆婆,請你再想想辦法吧!我家小姐還那麼年輕就失去一條手臂,往後……」 余婆婆忽然說道:「我來試試看。」 她很快拿出一包銀針,細如髮絲,長約五寸。只見她將銀針拿在手中,當下立即運針如飛,一口氣在鄭冷翠的右臂上紮了十根銀針,每一根針都紮得很深,幾乎要穿透手臂。 余婆婆並沒有停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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