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殺手之劍 | 上頁 下頁
一八


  他緩緩的說道:「你知道『少林禪』,也曉得『天龍禪功』,表示你對於中原武功瞭解得很多。」

  費希月說道:「據說:『天龍禪功』是屬於『少林禪』的一種,是以練氣為主。令妹鄭姑娘將氣功運用到笛音上,深具火候,至於你鄭爺,已經將氣功練到護身於無形,這種情形一旦運氣發功,可以借對方的力道加倍還震對方。」

  鄭大爺聽到對方稱呼為「鄭爺」,他的臉色緩和下來,說道:「其實各門的功夫是各有所長,就拿你費蠱王的弄毒功力而言,無人能及……」

  費希月連忙說道:「算了!算了!漢文有一句話:識時務者呼為俊傑。我不是俊傑,但是我不能不識時務。今天的事,就此了結。唯一讓我不安的,令妹中了『金剛蟒』的毒,我沒有解藥。我知道你已經護送她去求醫,能不能祛毒而生,我不曉得,所以,我只有抱歉。」

  鄭大爺說道:「如果醫不好,那是她命該如此。」

  費希月立即說道:「有你這句話,我會更加不安。」

  他從身上取出一個羊皮口袋,交給鄭大爺,很慎重的說道:「善泳者溺于水,弄毒的慣家難免中毒身亡,所以,每一位弄毒的人,都伺養一隻蟾蜍,以五毒餵養,是個奇毒無比的東西,如果中毒,將蟾蜍放在毒創之上,可以吸光體內之毒。就是不知道對『金剛蟒』的毒,有沒有效果。」

  鄭大爺沒有伸手去接,只是說道:「多謝你的好意,還是請你自己留著吧!我說過,如果舍妹命不該絕,應該獲救。否則,命該如此。」

  費希月見他不接受蟾蜍,倒是有些怏怏,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為令妹祈福。再見了!」

  鄭大爺突然叫道:「蠱王費爺!」

  費希月已經收妥了「金剛蟒」,正要扳鞍上馬,聽到如此一聲稱呼,馬上轉身說道:「不敢,鄭爺有什麼吩咐?」

  鄭大爺說道:「如果以後碰到了鐘正心,費爺還會對他動手嗎?」

  費希月想了下說道:「對鐘正心,我們之間沒有仇恨,他只是我的一次買賣。如今『買賣不成仁義在』,下次見面,雖然不是朋友,至少也不會是敵人!」

  鄭大爺又問道:「這次出馬的酬勞自然沒有了。」

  費希月想了一下,說道:「能讓我動心,千里迢迢趕來這裡,酬勞是驚人的,是一塊不知道多久年代的蠍子化石,那是我們煉毒的人,夢寐以求的絕世劇毒。當然,現在不談這些了。」

  鄭大爺拱拱手說道:「多謝!多謝!這樣的結果,想必我們彼此都意外,也都滿意!再見!青山不隱,綠水長流,但願後會有期。」

  費希月走了,留下雪地寂寞,也留下鄭非義鄭大爺內心深處的惆悵。他站在雪地裡,冷靜的思考:

  對他,用一個殘民以逞的贓官;

  對費希月,用一塊千萬年蠍子化石。

  真是各有不同,針對各有所需,如此處心積慮,為的只是用來對付一個小小的七品縣官,為什麼?

  他現在不止是要懺悔,而且要解開這奇怪的疑團。

  二

  兩匹馬,行走在山路上。

  前面的馬上坐的是于媽,後面的馬上綁著一個軟兜,裡面半躺著昏過去的鄭冷翠。

  已經足足走了五天了。從冰天雪地的白馬潭,走到了野草青青的七玄山。

  五天的時光,于媽人顯得老了許多。

  因為,五天裡,鄭冷翠一直沒有醒過來。

  于媽當然相信鄭大爺的話,這些年來,大爺的話都是說一不二。

  大爺在留箋中說:

  要在五天之內,將冷翠送到七玄山的百草穀,去找神醫賽華佗餘松。

  留箋中說:

  賽華佗餘松醫術是武林無雙,但是脾氣也是武林無雙,要他看病,得碰運氣,只要他高興,可以立即著手回春。如果他不願意,就是死在當場,他也不多看一眼。所以,餘松又名無情大國手。

  留箋中說:

  這位無情大國手賽華佗餘松,有一個規矩:他如果自認為欠你一分情,他會給你一枚特製的銅錢,名之為:「債錢」,如果擁有他的一枚「債錢」,他會隨時替你看病,他認「債錢」不認人的。

  但是,餘松生活在百草穀,一切都是自給自足,他很難欠別人的情,所以,截至目前為止,餘松流在外面的「債錢」』一共不過三枚。

  入山不久,但見綠草如褥,一眼望去,上山無路,而草綠可愛,令人不忍踐踏。

  于媽將馬系在一塊石頭上,將鄭冷翠姑娘放下來。片刻,鄭冷翠除了尚有一口氣,胸頭尚有餘溫之外,已經跟死人沒有兩樣。看在於媽眼裡,心疼得落下淚來。

  于媽再一次檢視了一下大爺留箋中夾帶著的一枚銅錢。

  外形和一般製錢並無兩樣,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銅錢上已經長了一層銅綠,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銅錢上面鑄著有字,上下左右分別是「聽天由命」四個字。銅錢的背面,是鑄著奇怪的花紋。

  于媽小心翼翼的將這枚債錢,貼身藏好。然後將鄭姑娘抱在懷裡,緩緩的向山上走去。

  于媽的心裡是恨不得早一刻能見到這位賽華佗餘松,願他能早一刻治好鄭姑娘的毒傷。但是,于媽她是一位很細心的人。

  她從大爺的留箋中,知道這位賽華佗大國手,是一位脾氣很怪癖的人,她不敢稍有一點點得罪於他的動作,所以,她不敢驅馬上山,以免對方認為不敬。

  另一方面,滿山綠草如氈,她實在不忍讓馬來踐踏。

  于媽一路攀登,都是在沒有路跡的情形之下,仔細向前。

  這樣緩緩的登臨,已經是暮靄蒼茫的黃昏時分。此時,山上草盡,面前已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仍然看不到任何一點有人居住的跡象,而且此時有微風吹來,一陣濃霧,很快將樹林籠罩在迷瀠之中,時值將晚黃昏,如此濃霧迷漾,將七玄山蒙上一層神秘的氣氛裡。

  于媽此刻已經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她五天來,吃不好、睡不穩,消耗了體力,全憑著一股意志力的支撐,爬上七玄山。如今又碰到這樣的情景,她幾乎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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