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殺手之劍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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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裡一說話,那三個人早已不耐煩的叫道:「叫你快些拿酒來!」 茹秀姑娘扶開古三,她從身後抱著一壇酒向前走了兩步,正色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這樣的天氣在外面趕路是十分幸苦的,能找到我們這裡來,我們自應盡一份地主之誼。」 她把酒罈放在地上。 「做主人有做主人的心懷,做客人也要有做客人的風度;就是做強盜也要有做強盜的道理。如果什麼道理都不講,那樣連做人都有問題。酒在這裡,你們可以拿去喝,我再去替你們煎幾塊油餅充饑。我盡了做主人的義務,至於你們要做什麼樣的客人?那就要看你們的了!」 茹秀說話聲音不大,但是,語氣鏗鏘有聲,讓人聽起來有力。 連古三站在那裡都沒有想到,平日柔弱的小姐,面對突然而來的危難,卻是如此的鎮定堅強。 那三個人居然被茹秀這一番話說怔住了! 有人打著哈哈說道:「好啦!好啦!油餅用不著煎啦!有酒就可以了!」 他們端著酒罈子,就在桌上拿起三隻茶碗,倒滿酒,咕嚕嚕就喝起來。 三個人從身上解下一隻皮囊,裡面有油紙包,包的是鹵鵝醬肉,還過有幾塊大炊餅。三個人就這樣大吃大喝起來。 三個人在吃喝的時候,茹秀吩咐古三,將火盆炭火重新再燒起來,草堂裡立刻有了暖意。其中一個放下酒碗,沖著茹秀叫道:「小妞兒!過來過來,陪大爺我們喝酒!」 古三一聽大罵:「你們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家小姐這樣招待你們,把你們當人看待,你們自己不做人要做畜生!」 那人一瞪眼,喝道:「老狗!你敢罵大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找死!」 一聲「找死」剛一罵出口,一揮掌,「叭」的一聲,古三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滿嘴流血! 茹秀喝道:「不能打人!江湖上跑跑的人,打的是好漢,不是欺侮老人!」 那人「喲」了一聲說道:「小妞兒!還真有你的,過來!陪我們喝酒,咱們是邊喝邊聊,看你還能說些什麼?」 茹秀滿臉寒冰,叱道:「你們三個請吧!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這樣沒有人性的江湖敗類!看樣子你們連『盜亦有道』的話都不懂!跟你們這種人說話,是多餘的!」 那人站起來朝著茹秀走過來,說道:「來吧!陪大爺喝兩杯再說別的!」 他剛一走近,茹秀倏的從身後拿出一把菜刀,喝道:「你要再敢向前走近一步……」 那人一回頭,和其他兩個,縱聲大笑,說道:「小妞兒!你那把刀除了切菜其他什麼也不能做!要看刀,就看我這一把!」 他一反腕、一探手,從右肩一抽一拔,背上斜插的鋼刀,脫鞘而出,在盆火的照耀下,泛起一陣寒光。 他用刀指著茹秀,笑呵呵的說道:「小妞兒!要不要跟我比比這把刀!」 茹秀一抬手,菜刀橫向自己的咽喉,厲聲說道:「我的刀雖然不能殺人,但是可以殺我自己!只要你再向前走一步,眼前就是濺血橫屍。」 那人笑嘻嘻的望著茹秀,口中說道:「小妞兒!我說過的,你那把刀只能殺雞切菜,要耍刀就要耍大爺這樣的刀!」 他人在說著話,倏的向前一撲,快如閃電般的一伸手,抓住茹秀的右手手腕,只聽得「嗆啷」一聲響,菜刀掉在地上。 那人笑嘻嘻的說道:「你想死也沒有那麼容易!」 茹秀手腕被捏住,痛得雙淚交流,但是,她咬著牙,硬是不叫出聲來。 這時候草堂右邊的門簾一掀,走出來鐘正心,沉聲說道:「朋友!放開你的手!一個大男人不要為難一位小女子,那不是江湖上好漢的行為!」 那人倒是很聽話,一鬆手,茹秀跌跌撞撞摔倒在地上。 那人望著鐘正心注視了一會,才問道:「你就是……?」 鐘正心很沉著的說道:「就憑你一開口這三個字,我可以瞭解你們是為什麼而來?我就是鐘正心!」 他把「我就是」三個字,特別加重語氣。 「我就是曾經出任清河縣正堂的鐘正心,你們是沖著我而來的!是不是?」 那人開始一楞,但是,他立即呵呵笑道:「果然不同凡響,開口就與眾不同,尤其是在這種情形之下,還能夠這樣從容自信,一點也不慌張,不愧是做過官的人。我倒想知道,你憑什麼知道,我們是沖著你來的?」 鐘正心說道:「如果各位真的是雪天迷路,古三和小女這樣熱心招待各位,即令各位是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也會心存感激,除非你們不是人,或者根本存心找碴兒而來。」 那人呵呵笑道:「罵得好!」 鐘正心繼續說道:「我自從為官到歸隱,自問良心安穩,沒有什麼可以內心愧疚的,與各位更是無冤無仇,各位這樣煞費苦心,前來尋釁,當然是受人之托,或者是受人之雇了。但不知是受何人所托所雇?能說出來嗎?讓我們今天死了也做個明白鬼!」 那人一擺頭斷然說道:「不必!按照我們這一行的行規,拿人錢財,與人做事,其他什麼也不會說。而且,今天我們,也不會要你的命!」 鐘正心問道:「各位要想做什麼呢?」 那人說道:「要帶走你一條腿,還有要帶走你女兒!」 鐘正心正色說道:「那我們雖然不能反抗,我們可以死……」 他這個「死」字剛一出口,那人一閃身,飛撲而上,伸手出指,點住鐘正心的「啞穴」。 那人冷笑說道:「我已經跟你女兒說過,要死?沒有那麼容易!我們的任務,就是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早就有另一個人過來,制伏住茹秀,用繩子捆住古三,並且在古三嘴裡塞上一把炭灰,不讓他亂嚷嚷! 另一個人走過來,拔出鋼刀,向鐘正心說道:「你也不要怪我弟兄,我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你自己當年與人結下的梁子,怨不得別人!」 他用鋼刀拄在地上問道:「你是要留右腿呢?還是想留左腿?」 聽他說話的口氣,就好像是菜市屠夫賣肉一樣,要右腿還是左腿,是那麼的輕鬆不當一回事。 鐘正心冷冷的望著他,說不出話來,但是,他的眼神似乎是在說:「你要那條腿,聽你的便!」 那人笑笑說道:「我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好吧!我就替你留下右腿吧!」 說著話,舉起手中的鋼刀,正要砍下去。 突然,他一軟,鋼刀掉落到地上,幾乎斬了自己的腳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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