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殺手之劍 | 上頁 下頁


  古三老爹接口說道:「對!真的糟了!具中有三個死刑犯,武功高強,一旦鬆開刑具,立即打倒了牢卒,飛身越牆逃走了,並且臨走高叫:太爺是好官,我們不能傷人,不要連累到他。」

  那人歎道:「已經連累到了!」

  古三老爹說道:「可不是嗎?三個死囚越獄,而且是縣太爺私自縱放,分明是與匪徒勾結……」

  那人立即說道:「當然不是那樣!」

  古三老爹說道:「可是在朝廷法度上,就是這個罪名。我家老爺罷官、入獄,解送京都三法司大審,押在天牢裡。」

  那人問道:「這百姓捐錢又是怎麼回事?」

  古三老爹說道:「京官之中也有好人,我家老爺有一位同榜的年兄,在京城裡供職,知道老爺是冤枉的,也就是說:過失雖有,不致勾結匪徒,罪不致死。幫忙分解疏通,已經有了轉圜,但是,這種情形,能不花錢嗎?」

  那人問道:「於是清河縣的黎民百姓家捐銀子?」

  古三老爹說道:「清河縣是富庶的漁米之鄉,大家很快湊夠千兩紋銀。我家少爺回老家賣祖產房地,得銀一千五百兩。一共是兩千五百兩銀子,為的是到京城裡疏通人情。可是如今……」

  老爹說到這裡哭了!

  「銀子你搶走了!少爺死了!老爺也沒指望了,天啊!」

  那人鐵青著臉,半晌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那人才說道:「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實的。」

  古三老爹流著淚說道:「這種事還能假得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呢?你不是說要補償嗎?怎麼補償?」

  那人沒有回答古三老爹的話,只是問道:「鐘太爺的故鄉還有什麼人?」

  古三老爹說道:「老爺三年前喪偶,只有一子一女。兒子被你殺了,還有一位小姐今年十四歲,留在家鄉,可憐呐……」

  那人說道:「現在不要說可憐!重要的是解決問題。」

  他將古三老爹的傷,看了一看。

  又從藥囊裡抓出一把鴨絨般的草藥,按緊在創口上。他從馬背上取出一件長衫,撕成布條,將古三老爹緊緊包紮停當,又喂古三老爹一顆藥,這才說道:「你自己說的你叫古三是吧?古三!你的傷不礙事,你命大,沒有傷到內腑,我已經替你外敷內服最好的藥,三天,你就可以行動自如,你死不了!」

  古三老爹流淚說道:「事到如今,我活著有什麼意思?」

  那人說道:「你活著有意義。」

  他不再說話,將古三老爹抱到車上,再將車上的棉被將鐘公子的屍體裹緊捆紮,也放在車裡。他很細心的將車篷修好,將他的馬系在車後,自己駕著驢車,緩緩的向前走。

  古三老爹在車裡叫道:「喂!喂!你要將我送到那裡去?」

  那人冷冷的回答了三個字:「去住店。」

  古三老爹說道:「這就是你說的補償嗎?」

  那人說道:「這是開始。」

  從此以後,他不再理會古三老爹,只顧趕著驢子前行。

  此時,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而且開始飄雪,雪花一片一片飄下來,很快的那人身上、頭上都飄滿了雪花,他似乎若無其事。

  約莫走了頓飯光景,到了清水寨。

  一個五十多戶人家的小寨,挺熱鬧的,有客棧、有飯莊、有鐵匠鋪、有點著氣燈的布莊,還有兩三家雜貨店。

  下雪的關係,大半人家都掩上了門。

  驢車停在客棧門口,那人招呼店夥計,將古三老爹抬到上房,自己抱著棉被裹著的屍體住進另一間,驢車和馬匹,都有交代。他在吩咐店家時,不但有條不紊,而且自然有一種氣派。因為他臉上沒有笑容,讓人望而生畏。

  他取掉了斗笠,古三老爹看清楚了臉。

  兩道又濃又長的眉,深邃有神的眼神,挺直鼻樑,薄薄小嘴唇,雖然他留有鬍鬚,卻掩不住他那份英挺,看年齡,至多四十不到。

  他將古三老爹安頓好了,又喂了一次藥,捆紮的外傷並沒有移動。

  他吩咐店家燉烏骨雞湯,再加上他給的一包藥,晚上睡覺前給古三老爹喝。

  自此以後,古三老爹就沒有再見到那人。

  店夥計每天送來最好的湯汁和麵飯。

  古三老爹問店夥計,也得不到答案,因為到目前為止,連人家姓什麼都不知道,那能打聽出什麼下落。

  古三老爹想道:「八成是逃走了!」

  一想到這裡,他就生氣。自己一把年紀了,還那麼容易被別人騙!強盜就是強盜,賊就是賊,還能指望他有什麼補償。

  古三老爹掙扎著起來,到隔壁房裡去看。

  包裹著鐘少爺的屍體還在,另外有兩個大包,他一看就知道,那是兩千五百兩銀子,一百多斤,提也提不動。

  古三老爹怔了。

  銀子沒動,這表示什麼?

  他一再問店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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