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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戈易靈搶著說道:「這麼說,爺爺你並沒有插手?」

  朱火黃歎了口氣說道:「我準備動手,但是我還在遲疑,我怕相距這麼遠,是不是可以一擊即中,或者中的不是要害,反而害了那個年輕的朋友,就在這樣一猶豫之際,那位大內護衛副首領倒地而亡……」

  戈易靈驚詫地問道:「爺爺!你是說另有高人暗中動了手。」

  朱火黃點點頭說道:「很明顯的,今天站在台下的,來了不少高人,因為,談到用毒,在彈指之間,要人倒地,那還不是太難的事,不外乎毒物含毒劇烈,大致說來,加上一點暗器手法,也就不難辦到,可是今天暗中動手的人,並不是用毒。」

  戈易靈問道:「爺爺!何以見得?」

  朱火黃說道:「老實說,今天在江湖上能用毒的人,而且用毒的功力很高的人,為數不多,我都可以認得出。」

  「這麼說,對方是用的暗器?」

  「是的,是一種極難極難的暗器,類似牛毛銀針這些,打出的手法又高,等閒人根本看不見,而且今天他一定只發了一根,準確無比的打中那個護衛的氣門,只有如此,才能在一瞬間,功力全散。」

  戈易靈用心地點著頭,她才曉得在江湖上闖蕩,武學一道,真是浩瀚如汪洋,隨時都有深奧的學問。

  她又接著問道:「爺爺!關於第一個問題,冷月的內力如何比他的武功差得如此之遠?」

  朱火黃說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故事嗎?……」

  他忽然停口不說,戈易靈也立即驚覺到了,從河間府那邊的道路上,來了兩匹馬,馬跑得不快,但是可以看見馬上坐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飄著花白鬍鬚的老者,女的是道家裝束。

  戈易靈脫口叫道:「是她!」

  朱火黃說道:「是昨天晚上盯進客棧的那位道姑,可是男的換了人,小靈子注意,他們今天並不一定能認得我們。」

  戈易靈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朱火黃說道:「他們走,我們盯,他們停在此地,我們待機而動。」

  戈易靈說道:「可是他們有馬!」

  朱火黃沒有再答話,兩匹馬已經來到樹前不遠,前面那位老者下了馬,微有蹣跚地走過來,從他下馬的動作來看,顯然是一個普通人,沒有武功在身,如果不是有那位道姑為伴,朱火黃真不會去注意他。

  老者來到樹下,朝著朱火黃拱拱手說道:「可容老朽在此小憩?」

  朱火黃也拱著手說道:「你忒客氣,請便!請便!」

  那道姑裝束的婦人,也在老者之旁坐下,打開了水壺,讓老者飲了兩口,忽然,老者歎氣說道:「看來我們這趟河間府是白跑了。」

  說著話,也伸著手,在自己的腰骨間,輕輕地捶著,那道姑眼神對朱火黃這邊掃了一下,立即輕輕地叫道:「老爺子!」

  那老者沒有理她,自顧自地說道:「原以為這趟河間之行,可以看到戈易靈姑娘,從她的身上找到一點線索,誰知道,竟是一個陷阱。」

  那道姑顯得有一份著急,輕輕地叫道:「老爺子!……」

  老者彷佛是自說自話,又彷佛是說給別人聽的:「叫人奇怪的,為什麼宮廷大內的人,會攪和進去呢?難道他們也是借這個機會來找戈平?還是安排這樣的機會來釣戈平?」

  朱火黃用手按住戈易靈,他的眼神明白地告訴她,不要衝動,而口中卻說道:「小靈子!我們歇夠了,該走了吧!」

  戈易靈無言地站起身來,兩個人剛要離開,老者卻在這個時候說道:「二位請留尊步,容老朽向二位道謝之後,二位再啟程如何?」

  朱火黃向戈易靈看了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說:「如何!他們根本就是沖著我們來的。」

  戈易靈轉過身來,拱拱手說道:「老人家是跟我們祖孫二人說話麼?」

  老者笑道:「是向二位致謝!」

  戈易靈說道:「老人家的話我們聽不懂。」

  老者微笑說道:「姑娘!如果你真的不懂,令祖會知道的。」

  這一聲「姑娘」,叫得戈易靈心裡發毛,因為此刻的戈易靈面色焦黃,病容滿臉,是個很弱的小男孩,而對方一點也不猶疑地叫出她是「姑娘」,對方到底是何許人物?

  朱火黃此時不能不說話了,轉身立定腳步,沉聲問道:「尊駕何人?有何見教?就請說在當面吧!」

  老者微笑著說道:「尊駕是位元高人,能夠在那種情況之下制服了那個大內高手,這份功力,令人敬服,主要是尊駕救了我那位小友,由衷地感激!」

  朱火黃也微笑說道:「在下可不敢掠人之美,再說,在下也沒有那份功力,尊駕看錯人了。」

  老者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代之以兩道皺起的眉鋒,沉吟了一會,說道:「真是對不住得很,看樣子我們還真的認錯了人。」

  朱火黃倒是微笑依然,連聲說道:「多蒙抬舉!多蒙抬舉!小靈子!我們走吧!」

  戈易靈突然站住不走,她問道:「老人家!你剛才說破我的女扮男裝,請問老人家,剛才在臺上那位年輕好手,是不是也是易釵為弁的?」

  老者的眼光停在戈易靈的臉上,很快地他就答道:「你的眼光很對,她是一位姑娘。」

  戈易靈問道:「我很冒昧地請問老人家,那位姑娘是老人家的什麼人?是孫女嗎?是孫兒媳嗎?還是……」

  老者搖搖頭,正要說話,那道姑裝扮的婦人立即叫道:「老爺子!」

  老者沒有理會道姑那焦急的眼神,只是很肯定地答道:「姑娘!好叫你失望,那位易釵為弁的姑娘,與老朽毫無關係。」

  戈易靈問道:「老人家的話,叫人聽不懂,例如說,她與老人家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麼你要對她如此的關心?否則,你老人家又為何如此認真地向一個不相識的人道謝?」

  老者說道:「你問得很好,對事情分析得很仔細。」

  戈易靈說道:「老人家不肯回答我的問題嗎?」

  老者微微笑了,說道:「姑娘!你懂得釣魚嗎?」

  「我不懂。」

  「釣魚要放餌,這個你是懂得的,要想釣得大魚,就必須安放大餌,可是,當你放下釣餌之後,沒有想到有你不想釣到的東西,要來吃你的餌,而根本不是你所要釣到的魚,這時候你當然要保護你的釣餌,否則,你豈不是白白地忙了一場麼?」

  「我還是不懂!」

  「姑娘!不管你是裝的?還是真的,既然你說不懂,我可以直接了當的告訴你,你所說的那位易釵為弁的姑娘,是我們的一個餌。」

  「啊!你要用她釣什麼呢?」

  「哈!哈!我要用這個重要的餌,釣一條大魚!」

  「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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