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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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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姥姥站在那裡沒有移動,眼睛看著地上的厲昭儀姑娘,半晌翻了一翻眼睛,冷冷地又說了一遍道:「卞大夫!你這是做什麼?」 卞言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路竹瑟便搶著說道:「言三他是為姥姥送義肢來的!」 卞言三也立即跟著打了一個輕鬆的哈哈,笑著說道:「對了!我趕了三天工,雕刻好了一隻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合用,最要緊地不知道是不是合姥姥的意,所以迫不及待,送來給姥姥瞧瞧!」 羊姥姥哼了一聲,伸手將義肢接過來一看,在手上把玩了半晌,抬起頭來,臉上的怒容似乎已經消退了許多,但是,說起話來,仍舊是那麼冷冷地:「你送義肢給老身看,為什麼將昭儀點倒在地上?」 卞言三儘管臉上還帶著笑容,可是嘴裡已經說不出話來,他訥訥地說道:「這是因為……因為……」 路竹瑟立即含笑說道:「姥姥!難道你老人家忘了,這是你老人家吩咐過的事。」 羊姥姥哦了一聲,眼光掃到路竹瑟的身上,冷冰冰地說道:「是我吩咐過的麼?」 路竹瑟還是笑著說道:「你老人家二天前送我到厲姑娘這裡來,不是說厲姑娘精神不好,希望我能帶給她愉快麼?正好今天外子送義肢前來,他一眼看到厲姑娘,便斷定她是骨髓裡面藏有迷神毒汁……」 羊姥姥嗯了一聲,她接過口來淡淡地說了一句:「是麼?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麼?」 路竹瑟很自負地笑道:「當然!外子在醫道方面的修養,姥姥一定是信得過的!他不但看出了厲姑娘的病情所在,而且,她還立即決定,用最快的手法,為厲姑娘紮上一針,外子自信,憑他的醫術,只要紮上七針,厲姑娘可以將骨髓裡面的毒汁解掉!就可以恢復正常。」 羊姥姥站在那裡半晌沒有動靜,突然,她點點頭,和緩著語氣,說道:「難得你們有這份關切的情意!」 卞言三和路竹瑟當時都不禁從心裡松了一口氣,兩個人對視一眼之後,幾乎是同聲說道:「理當如此,羊姥姥何必客套?」 但是,羊姥姥立即又接著說道:「現在請你們將她背上的銀針,替我拔掉。」 卞言三佯作不解,而且很著急地說道:「姥姥!要拔掉這根銀針嗎?那是為什麼?」 羊姥姥說道:「不為什麼!因為這件事是不是應該這樣做?老身還要思考思考!」 卞言三和路竹瑟對視一眼,無話可說,只好動手來拔銀針。就在這時候,忽然外面有人一閃而過,只聽到有人在外面低聲說道:「姥姥!有要事稟告!」 羊姥姥果然立即退出房外,這時候卞言三悄聲說道:「竹瑟!好險!可惜功虧一簣,現在該怎麼辦?」 路竹瑟臉色十分沉重地悄聲說道:「危機還沒有過去!現在我們要作最壞的打算!我們不知羊姥姥究竟有多深的功力,不過依照她當年和我恩師較量的情形看,功力之高,可以想見,萬一遭遇到最壞情況,我們應該以智取……」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羊姥姥的身影又重現在門口,她當門而立,臉上表露出一種古怪的表情,一雙眼睛,射著令人心悸的光芒,嘴角上掛著一絲令人不可捉摸的冷笑。 路竹瑟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姥姥!我看厲姑娘她……」 羊姥姥一揮手,攔住她的話,冷冷地問道:「路竹瑟!你究竟是什麼人的門人?」 這個問題問得太突然了,卞言三和路竹瑟當時意外的一怔,還沒有想出應該怎麼問答,羊姥姥又問了一句:「你說!你是什麼人的門人?」 卞言三發覺情形不對,他立即全神戒備,口中仍然含笑說道:「姥姥!你忘了前天我向你說明過,竹瑟她是……」 羊姥姥突然一聲斷喝:「沒有問你!不要你說話。」 她轉面又向路竹瑟說道:「你要老實的回答我的話,按理說,你不應該這樣畏首畏尾!對不對?」 路竹瑟這時候已經知道一定是有人認出了她的來歷,她知道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再說謊話,而且也不能再說謊語,那樣只是有損恩師的尊嚴和聲譽。當時她緩緩地站直了身體,昂首挺身,沉聲說道:「既然姥姥如此問話,路竹瑟不便再以假言相欺,家師駐錫南海,人稱神尼!法號上心下如便是!」 羊姥姥突然仰頭大笑,呵呵之聲,令人震耳欲聾,她粗獷地笑道:「是啊!總算老身這雙老眼不瞎,早就看出了你是與眾不同,果然如此!這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身到尼山之後,就想請令師到此地一行,一時苦於不知何處邀請,如今好了……」 她說了一聲「好了」,又忍不住高興地笑將起來,從笑聲裡,不難聽出她那份得意的神情,突然,一聲金鐘,就如同深潭墜石一樣,從笑聲中傳出來,羊姥姥笑聲嘎然而止,神情一變十分莊嚴地站在那裡,這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屋外說道:「山下有客來訪!是貴客!人數很多!」 羊姥姥嗯了一聲,她指著路竹瑟說道:「路竹瑟!你要是識趣的,就一個人走到左邊屋角,撒開一道暗門,走進地窖中去!我不會為難一個晚輩,我的目的只是請你師父來一趟,要讓她再見今天的羊姥姥!」 路竹瑟一點也不生氣,她點點頭說道:「我可以立即到地窖中去,但是,我要先告訴你,先師已經得證正果,你已經沒有辦法邀請她老人家來到此地了!」 羊姥姥人向後面一退,騰騰兩聲,水磨青石的地下,頓時陷進去兩個洞,她的滿頭白髮,都根根無風自動,幾乎是根根豎起,瞪大了眼睛說道:「什麼?老尼姑死了麼?」 路竹瑟平靜而嚴肅地說道:「先師得證正果,一切恩怨,俱已消失,姥姥如果心有不甘之處,路竹瑟不敢說代替先師領教,只是願意承受姥姥任何命題,以了前因,以清後果。」 羊姥姥突然喝道:「路竹瑟!你胡說!不久數月以前,在泰安縣附近,雪夜之中,老身曾和老尼姑硬較了一招,怎麼你倒說她已經死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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