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藍衫銀劍 | 上頁 下頁 |
二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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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黛雲微微哼了一聲,身形一掠而起,向前沖過去,手中短劍一振劍花,兜開兩根禪杖,直沖到羅漢陣中去。 勝黛雲一沖進羅漢陣,立即感覺到情形果然不同凡響,只見所有的和尚,都固守一方,穩立不動,但是,如果有人攻擊一方,其他的和尚立即從四方呼應,而且來勢之猛,真如水銀瀉地,四面八方,無隙不入,使人防不勝防,即使你能將對方擊倒,你也被周圍的人所擊倒。 這種羅漢陣,在道理上,仿佛是脫胎於一字長蛇陣,擊首則尾至,擊尾則首至,掣腰則首尾並至。但是羅漢陣除了這種以攻代守,互相支援的道理,與長蛇陣相仿之外,在變化上更具玄妙,每個人彼此之間交叉遮攔,變幻萬端,一個武功根基稍差一點的人,只要進入羅漢陣,便會為這種變化莫測的陣勢,弄得頭昏目眩,隨時都有被擊倒的機會。 少林寺中有三種羅漢陣,人數愈多,變化愈大,威力愈強。今天大通和尚用來攔阻勝黛雲的,只是人數一十八人的小羅漢陣,雖然如此,勝黛雲進入羅漢陣之後,自己也感覺到羅漢陣名不虛傳。 她只是如此微微一怔之際,只見迎面三根禪杖,宛如怪蟒騰空一般,向姑娘上中下三路一齊攻來,逼使姑娘向後退回去。而且後面的和尚竟又閃開方位,住手不攻,用意也非常明顯,他們只是想攔住姑娘不讓過去。 勝黛雲哪裡能讓他們逼回去?她清嘯一聲,人向右邊一側,讓開上盤,揮劍卸開中盤,左手劈掌,逼開下盤,如此一連三式,快如閃電,剛剛將攻勢卸開,她不容稍緩,短劍就借著這樣一卸之勢,疾挽一個大劍花,嬌軀隨著一旋,仰轉一式「臥看牽牛」,劍花隨著她這一轉,唰地一聲,劃出一道長弧,將身後搶攻來的兩根禪杖,當當兩聲,蕩開數尺。 說時遲,那時快,勝姑娘一挺而起,短劍左點右掠,掠開兩側的攻勢,左手就趁此機會,飛快地向前一推,一股劈空掌力,就在這紛亂情形之中,脫掌而出。 勝姑娘如此一旋一挺,一連攻出三劍,推出一掌,都是快在一瞬之間。果然不出姑娘所料,這一掌七成掌力,從兩劍之中推出,隨即聽到撲通一聲,當面一個和尚應聲倒地,坐在地上血氣不順,一時站不起來。 勝姑娘一見大喜,短劍一劃,趁著羅漢陣有了一個空隙,陣腳已亂的當口,人就向外沖去。 誰知道幾乎是與她如此沖起的同時,有九根禪杖交織成一個嚴密的網,不僅將空隙補上,將陣腳穩住,而且,還淩厲十分地向勝黛雲迎面攻來。 勝黛雲雖然短劍鋒利,也不敢硬向九根禪杖接招,連忙收劍護住面門,腳下不覺退了一步。 就在她如此一退之下,那九根禪杖又一分而開,只剩當面補上空位的那個和尚,獨起一招「韋馱獻杵」,禪杖攪起一招橫掃上來,向前跟進了一步。 勝黛雲這時候才知道這羅漢陣果然名不虛傳,哪裡還敢怠慢?她立即穩住心神,將劍法展開,先將門戶封住,嚴密不透絲毫空隙,然後她朗聲叫道:「大師父!如果各位如此不逼不讓,勝黛雲出手無情,各位就不能相怨了。」 她這樣打過招呼之後,短劍突然一收,平托於掌,左手食指獨伸,大喝:「著!」 只見她右臂一振,右手疾伸,短劍如虹飛出,左手指風如矢,雙管齊下,一齊向前面攻去。 大通和尚一見,訝然叫道:「馭劍術!指風打穴!」 他言猶未了,只聽到兩聲哎唷,羅漢陣已經衝開一個缺口,勝姑娘如同一支穿雲紫燕,隨著那如虹的劍氣,向外一掠如飛,沖出陣外。 但是,羅漢陣不是這樣就可以破掉的,十六根禪杖卷地而起,分從三面包圍而來,顯然這一刹間的攻勢,比起剛才又要淩厲數倍。 勝姑娘人到圈外,再也不肯落身圈內,翻身揮劍,猛烈還招。她這樣轉身還手,招式未到,就聽到大通和尚喝道:「住手!」 那一十六根禪杖,應聲收回,勝姑娘也及時收住劍招,凝神向四周看去,只見十六個和尚,手提禪杖神情嚴肅地站在那裡。在十六個和尚後面,兩個和尚坐在地上,一個肩頭流血,一個垂臂無言,分明是被姑娘方才一指一劍所傷。 大通和尚緩緩地走過來,沉重地說道:「姑娘果然高明,居然能會馭劍之術,令人敬佩之至。看來老衲這小型羅漢陣要攔住姑娘留到正午,還要留下更多流血的孽債。」 勝黛雲也沉聲說道:「大師父,方才我已經說過,如果各位相逼過甚,就休怪我出手無情。」 大通和尚歎道:「今日之事,老衲豈能責怪姑娘。不過姑娘馭劍之術雖然厲害,要想很容易地闖過羅漢陣,還要拼過一個時期。」 勝姑娘說道:「既然如此,我願意再來領教!」 大通和尚搖頭說道:「不必了!現在日將正午,相距老衲要求的時間,相差無幾,即使不能符合要求,為了減少彼此加深仇恨,姑娘!你請吧!」 勝黛雲沒有想到這一陣糾纏,已經日將晌午,她心裡一急,暗自忖道:「他的時間符合了,豈不是說我的時間已經耽誤了麼?」 她這樣一急之下,轉身掠上馬背,匆匆地說道:「大師父!今日之事,勝黛雲願意致歉!」 大通和尚低宣了一聲佛號,黯然說道:「姑娘不必致歉!少林僧人向無此敗壞清規的行為,雖然事出無奈,畢竟是少林寺之羞,將來姑娘明白真象之日,老衲再向姑娘請罪。」 勝姑娘此刻哪裡還有心思多說話?匆匆地在馬上打了個招呼,立即縱馬向前賓士而去,顯然她心裡還是在納悶:「為什麼少林寺要有這種攔路的行為?然而當她賓士到天山,馬兒踏著積雪向上奔走的時候,她這種納悶的心情,又被另一種焦急所占住。 她望著那白茫茫一片的雪景,心裡發急:「只知道金沙一老是住在天山之麓,究竟他老人家住在何處?像這樣茫茫地找下去,豈不是又要耽誤時間麼?」 她縱著馬兒,在雪地裡輕馳著,忽然她想起一個妙法,她凝聚起一口真氣,仰聲大呼:「金沙一老!金沙一老!」 她的聲音高吭尖銳宛如九天鶴鳴,在這樣積雪的深山裡,也不知道傳出多遠,只聽得不斷的回音,連續地從四面傳來。 突然,遠遠地有人從山的上面,飛馳而來,勝姑娘一見大喜,心裡想道:「到底讓我叫出來了!來人一定是金沙一老,要不然就是那金沙老奴!」 她還沒有想完,只見那遠遠地山高的地方,又出來一個人影,接著又出來一個人影,一起三個人,魚貫地向山下奔來。 來人是金沙一老麼?或者是金沙老奴田焙巽?可是另外還有一個人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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