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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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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姑娘點點頭,她覺得老尼姑雖然沒有什麼幫助,但是,老尼姑說的話,使她對甯哥哥的傷,增加了信心,她心裡總覺得,像甯哥哥這樣的人,如果是死在厲姊姊的掌下,那天理何在? 俞姑娘心裡安慰不少,但是她又向如慧老尼說道:「老前輩的話,自是有道理,晚輩敢不相信!但是,還有晚輩厲姊姊,照老前輩方才的說法,羊姥姥存心為害武林,厲姊姊卻無辜做了她的害人工具,這不僅是武林的不幸,也是厲姊姊的不幸。晚輩厲姊姊為人忠厚寬仁,如果要落這種下場,令人何以為堪?老前輩愛人以仁,自然不能袖手,是否可以請老前輩以悲天憫人的心懷,救晚輩厲姊姊于沉淪,免她背上千秋萬世的駡名?」 如慧老尼點點頭說道:「姑娘!你說的很對!為了武林未來浩劫,為了厲姑娘這朵武林的奇葩,老尼都是義不容辭,要設法救厲姑娘脫離羊姥姥的控制。」 俞姑娘感激地說道:「多謝老前輩! 如慧老尼又緊接著說道:「但是俞姑娘這件事,老尼雖有心來管,只怕管不了,無能為力的。」 俞良蕙姑娘連忙懇求道:「老前輩功力蓋世,如果老前輩管不了這件事,還有何人能管得了?」 如慧老尼說道:「姑娘!若論武功一項,老尼是否能勝得了羊姥姥,尚有問題,如果要加上厲姑娘聯手而上,老尼自必敗走無疑,而且,要救厲姑娘,最主要的先要恢復她的本性,所以,單憑武功是解決不了這件事的!」 俞良蕙此時真的有無限失望,黯然說道:「如此說來,晚輩厲姊姊是難能解脫這個魔劫了!」 如慧老尼說道:「姑娘!凡事不要太過絕望!老尼雖然不能救厲姑娘,還可以轉薦兩個人,他們在江湖露面的機會不多,而且他們武功很高,又懂得針炙醫道,若要找到這兩個人,厲姑娘的事,有五成把握可以解決。」 俞良蕙這才一喜,連忙問道:「請問老前輩!這兩位是誰?我們到何處去找他們?」 如慧老尼說道:「他們是一對夫婦,雖然沒有出家,倒也是雲遊四海,沒有固定的住處,至於他們是誰?他們也不是有鼎鼎大名的人物,說出姓名,也無助於你們的尋找。曆姑娘的事如果可以解決,你們自然而然遇上,萬一武林要遭一次浩劫,就是找到他們又有何用?」 老尼姑說到此處,從身上摸了一個紫竹牌號給俞姑娘說道:「姑娘如果遇到這一對夫婦,將這個竹牌交給他們,就知道是老尼的意思,想來也就不會推辭的了!」 她說完這些話,深深地打了個問訊,宣了一聲佛號,低聲說道:「但願姑娘能為武林免除一次浩劫。」 言猶未了,只見她飄身倒退,只在雪地星星一點,頃刻消失在雪夜裡。 九指神通和小杜縝,俞良蕙姑娘,眼送如慧老尼飄然去後,站在那裡,默默地半晌無言。最後還是小杜縝說道:「這位老前輩真是不爽快!」 俞良蕙姑娘連忙說道:「縝小弟!你怎麼可以背後說老前輩的壞話!」 小杜縝翹著嘴道:「本來嘛!既然說是這兩個人可以救厲姊姊出險,為什麼又不告訴我們叫什麼名字呢?像這樣茫茫無頭地亂找,怎麼可以找得到?」 九指神通呵呵笑道:「小娃娃!你沒聽見方才老師太說麼?什麼事都是有定數,勉強不得的!如果厲姑娘命中有救,武林之中不當遭劫,任憑茫茫人海,也可以找得到的。」 俞良蕙姑娘點頭說道:「所以我就很有信心,相信一定可以找得到這兩位高人,因為我相信厲姊姊一定不會受到那麼大的危害,還是那句話,吉人自有天相。老哥哥!縝小弟!你們看,風雪已經停了,天也漸漸亮了,我們動身吧!」 他們這一行三人,是否可以找得到他們所要找的人呢?他所要找的人究竟又是誰?暫待擱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獨身遠走,尋找千年何首烏,與萬年靈芝草,為夏心寧療傷的勝黛雲姑娘。 經過幾個月的江湖磨練,勝黛雲備嘗人生百味,無數的坎坷崎嶇,使她老練與成熟。與半年以前生活在洞庭君山的勝黛雲,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當她將夏心寧安頓在客店之後,她摒棄一切情緒上的激動,毅然隻身,冒著滿天風雪,踏上旅途。 按說這千年何首烏與萬年靈芝草,只是傳說中的兩種珍物,從來也沒有人真正地見過,這樣地去尋找,前途是何等茫茫?老實說,如果換過旁人,憑著一股衝動,跨出客店的門,讓這撲面的冷風一灌,就會在茫無頭緒當中,頓生挫志,至少也會有手足無措的感覺。但是,勝黛雲沒有這樣,她邁出客店,便展開腳程,一路疾奔,絲毫沒有遲凝猶豫的表現。那是因為她在出門之初,心中便有了一個既定的打算,她的第一步去處,便是前往天山去找金沙一老。 她心裡有一個很好的打算,與其一個人茫無頭緒地亂找,倒不如去找金沙一老,因為金沙一老在武林中見識之廣,經驗之豐,數諸目前,已經不作第二人想,找到金沙一老請他指點明路,說不定可以一舉成功。 另一方面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使她急於要去天山,是由於厲昭儀姑娘的突然變卦,她自然也看出了厲昭儀的言行,已經有異于常人,但是,她還不明白厲昭儀何以變得如此模樣?金沙一老是個愛惜羽毛的人,他當然不能對自己愛徒的事,置之不理,只要金沙一老肯為這件事出頭,總是一件有利的事。 勝黛雲自然也知道金沙一老是個喜怒莫測不容易說話的怪人,但是,這次她到天山不準備哀求,只是說之以理,動之以情,只要金沙一老肯念師徒之情,肯生救人之心,他一定會答應勝黛雲的要求,萬一金沙一老故生彆扭,勝黛雲還有最後一著殺手鐧,那便是她身上還藏有一面金牌,憑著這面金牌,她可以要求金沙一老答應她一件事。 想到金牌,勝黛雲不由自主地伸手到身上取出,在手裡摩娑了一回,當時也有無限的感慨,她當初在苗疆,巧遇金沙一老送她一面金牌,沒有料到今天竟準備做這樣的用途,真是始所未料。 她感慨地嘆息一回,將金牌收起。此時風停雪霽,東方天色已露微明,她振作起精神,又趁著在這天色未明,行人絕跡的時候,展開身手,在雪地裡一陣狂奔。 她這一夜全力賓士,等到天色大明時,已經距離平陰縣城不遠,她這才緩下腳步,進得城去,吃了一頓熱騰騰的早點,將息一回,買了兩匹腳程極健的好馬,又匆匆上道,向西而行。 這一路之上,勝黛雲姑娘真正可以說是「心急如火」,她倒不急夏心寧的傷勢,因為她相信活華陀古照文的醫道,三個月之內夏心寧的傷勢決不會惡化,而她最焦急的倒是厲昭儀姑娘的下落。 在泰山玉皇頂上,厲昭儀出掌擊傷夏心寧的當時,勝黛雲的心裡,自然興起一股恨意,但是,這股恨意愈到後來,愈是轉變為同情,關切,乃至於無限的焦急。 因為,勝黛雲是非常喜愛厲昭儀的溫馴嫺靜,尤其她自己有一種擺脫情緣之意,更覺得夏心甯不能失去厲昭儀。現在厲昭儀明明是被人控制了心神,前途不堪想像,如果一旦失足,則厲昭儀終生何堪?而夏心寧的心裡又該如何難受? 事不關心則已,關心則亂。勝黛雲姑娘一旦對厲昭儀姑娘轉恨為關切的時候,她就恨不得早一些到達天山,見到金沙一老,請他出來為拯救他的鍾愛的門人,兼而挽救一次武林風波。 事實上,她這次從泰安夤夜冒風雪啟程,整整地橫斷整個中原,迢迢數千里路程,少說也得走上一個多月,可是她走了半個月的光景,那一片雪白的天山,已經遙遙在望了。 勝黛雲在一心一意兼程趕路的時候,倒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可是,當她望到那晶瑩雪白的天山,緊張的心情到此才為之一松,心中暗自說道:「總算我很快地趕到了地頭。」 可是,她這樣心情一松不打緊,立即有一股疲乏,猛襲心頭,仿佛這十餘日以來,風塵僕僕,日夜兼程的趕路,所有的疲倦,都在這一瞬間齊襲而來。 她望著茫茫杳無人煙的大平原,真地一步也不想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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