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藍衫銀劍 | 上頁 下頁 |
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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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一老瞪著眼睛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叫我老人家『老頭兒』?你真是要自尋死路!」 藍爪火蠍幾曾吃過這種癟?當時轉身向前猛撲,口中喝道:「你就是老虎,今天你家二洞主也要將你摔成三段。」 只見他黃袍掀起如風,十指箕張,來勢兇猛如虎。金沙一老哈哈一笑,突然右臂一抬,單手一揚,喝聲:「你小子滾回去吧!」 頓時藍爪火蠍真像落地胡瓜一樣,噗通一聲摔在地上,骨碌碌一路滾下去,滾出兩三丈開外。 藍爪火蠍此時羞憤交並,跡近瘋狂,早就將生死置於度外,竭盡一切所能,爬起身來向山上沖去。 金沙一老突然露出笑容,一隻手牽著厲昭儀,一隻手指著厲化昭,含笑說道:「小子!你站住!先聽我老人家說話。」 說也奇怪,這兩句話說得極其輕鬆,可是聽在藍爪火蠍的耳朵裡,無異是千斤落石,沉重驚人,使他在一陣震撼之餘,不自覺地將自己腳步停下來。 金沙一老點點頭接著說道:「小子!我老人家知道你是苗疆的洞主,有兩套弄毒的把戲,現在你對我老人家儘量施為,看看你能不能夠對我金剛不壞之身有一點損壞?」 夏心寧心裡明白,金沙一老所說的金剛不壞之身,那是嚇人的話,他那種火候純真的「無形罡氣」,確是百毒不侵。 藍爪火蠍哪裡能為這兩句話便停著不動呢?他早已默默運功,將自己一條金蠶蠱準備作孤注一擲。可是身後的掠魂神君厲金炎卻沉重地說道:「二弟!不可莽撞!」 金沙一老呵呵地笑道:「只要你們識相,我老人家也不願將你們作弄得走頭無路,去吧!你們乖乖地回去,不要擔心你妹妹,他隨我老人家習藝一年半載,包她一生受用無窮。」 厲金炎沉默了一會,拱拱手說道:「請問你老人家尊號?」 金沙一老笑呵呵地說道:「天山南麓,金沙大漠,你要問時,自然就有我老人家這一號。」 他說到此處,轉身對金沙老奴田焙巽說道:「老夥計!送他們上路。」 那金沙老奴應了一聲,立即走到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樹下,左肩向前一撞,雙手接著一抱,只聽他「嘿」了一聲,那棵一人合抱的大樹,竟被他一撞一抱,立即連根拔起,倒在地上,震得塵土飛揚,飛沙走石。 金沙一老一伸手說道:「攔路的樹已經清除啦!二位請吧!」 金沙老奴露了這一手「千斤神力」,把兩位化夷洞的洞主,震懾得噤口無言,默默地上馬率眾而去。 厲昭儀姑娘兄妹情重,當時忍不住滴下眼淚,低低地呼叫道:「哥哥!保重啊!」 金沙一老伸手拍著厲姑娘的肩,笑呵呵地說道:「女娃娃!你那兩個哥哥驕傲狂妄,殺殺他們的火氣,對他們是有好處的!現在我們也該啟程了。」 夏心寧和勝黛雲幾乎是同時搶上前躬身說道:「由老前輩……」 金沙一老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放心!我老人家生平從不收徒,今天算是對這個女娃娃特別有緣,老實說,我也是特別喜歡他這種出身苗疆,天真未鑿的本性,所以帶她到金沙大漠,磨練一年半載,相信她將來可以與你們不相上下的。」 金沙一老說到此處,又回頭說道:「我這老夥計隨我老人家四十多年,我不允許他稱我一聲師父,沒有正式傳過他一招武功,今天我老人家既然破例,也不能厚此薄彼。」 他拉了一下厲昭儀的手,低頭看著她說道:「娃娃!叫他一聲大師兄!當眾磕個頭,我們就可以走了!」 厲昭儀此時已經將分別的憂愁撇到一邊,她也知道,能得到金沙一老的垂青收徒,那是天大的意外,她果然依言向金沙老奴田焙巽行了個禮,口稱:「大師兄!」 金沙老奴那樣冷靜沉著的人,這時候也忍不住喜極而泣,流著眼淚,先扶起厲昭儀,然後轉身伏在金沙一老面前,顫抖著聲音,口稱:「恩師!」 金沙一老呵呵地笑著,揮揮手說道:「怎麼這把年紀還婆婆媽媽起來了?帶著你師妹先走。」 金沙老奴極為興奮跳起身來,不容得厲昭儀向夏心寧他們道別,拉著她的手,飛身到那兩匹馬上,頓時間卷起兩陣黃塵,只留下一聲匆促的:「甯哥哥!黛雲姊姊!再——見!」 霎時間,消失在叢草茂林之中。 夏心寧和勝黛雲雖然明知道厲姑娘此去是有利於她,但是,一種別情離緒,依然使人有不勝依依之感。他們眺望著那逐漸消失的黃塵,悵然若失。 金沙一老嘻嘻地笑道:「你們兩個娃娃還有什麼意見麼?」 勝黛雲望了夏心寧一眼,抬起頭來問道:「請問老前輩,厲妹妹在金沙大漠習藝,我們可以去探視她麼?」 金沙一老沉吟一會說道:「習藝本忌分心,不過看在你們情感很重,允許你們去一次。」 夏心寧和勝黛雲剛剛道謝完畢,九指神通突然在一旁插口說道:「夏老弟,你們只顧傷情惜別,休要忘了由老前輩曾經說過,還要給你們意外的賞賜啊!」 金沙一老呵呵大笑說道:「你這個老小子!果然是老精靈!其實你不提醒他們,我老人家也不會蒙賬的。」 他招招手,叫夏心寧走到他身邊去,指著他身上的藍衫說道:「娃娃!你師祖當年除了手中那柄銀劍之外,還有那件藍衫,是他的特別標記,也是一件稀世之寶。」 夏心甯聞言一驚,他對於「藍衫」一事,從沒有聽說過,外公沒有提起,冷三公也沒有說到,勝家二老更是沒有說起,他還真不知道「藍衫」還是一件稀世之寶。 金沙一老接著說道:「你師祖那件藍衫,不是等閒紗線織成的,是用『天孫錦』,染上『天河靛』,縫成這件藍衫,可以避任何刀劍,是一件防身的寶貝。」 夏心寧此時忍不住說出實話道:「不瞞你老人家,晚輩所知道的幾位師叔伯,大家都不知道這事。」 金沙一老立即說道:「自然他們不知道,因為你師祖沒有收徒之前,這件藍衫已經湮沒在名山深壑之內,可以說除了我老人家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夏心寧怔怔地望著金沙一老,半晌沒有說話,他心裡的意思:「別人都不知道,為何獨獨你會知道?」 夏心寧的疑惑,瞞不了金沙一老那一雙銳利的眼神。金沙一老笑了一笑,手拈著白髯,緩緩地說道:「娃娃!當年你師祖在泰山論劍,威鎮天下武林的時候,正是我老人家從金沙遠入中原,揚名立萬之際,我沒有參加泰山論劍,但是,我卻在你師祖歸途,相約到黃山之嶺,杳無人煙之處,兩人互拼個高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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