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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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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握著手中的斷劍,瞪大著眼睛望著秦淩筠,忽然說道:「尊駕你就是秦淩筠秦相公麼?」 秦淩筠訝然問道:「在下正是秦淩筠,尊駕怎麼知道我的姓名?」 那人丟下手中斷劍,深深地點了點頭說道:「真是對不起!我真沒有想到你就是秦相公。在下于得森,是于家莊的大管事的,因為我們小雁姑娘離開莊上之時,我曾經聽到她和那位朱夫人,提到你的名字,我們莊主也曾經先後提到你的名字,所以我能記得。秦相公!所說你是小雁姑娘指點你來的,我們小雁姑娘她現在哪裡?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秦淩筠說道:「于小雁姑娘因為……咦!于大管家!你怎麼啦?為什麼顏色這樣難看呢?你是受了內傷?是怎麼受了……」 他的話還沒有問完,於得森搖晃著身子,吃力地說道:「秦相公!今天于家莊突然來了三四個喇嘛和一個老頭,他們找莊主,莊主不在莊上,後來我就……」 一個咕咚,人向地上一栽,口中噴出一堆紫血,臉色慘白如紙,立即昏了過去。 秦淩筠大吃一驚,搶上前去,一把扶住於得森,只感覺到他手腳冰冷,再解開衣襟一看,胸口隱隱地露出一塊紫色瘀血手印。原來于得森他不僅左臂受了傷,而且內腑也受了內傷。 想必剛才於得森是憑著一口氣,乘馬奔出,去向莊主報訊,半路上和秦淩筠相遇,又用力動了幾招,越發增加了傷勢,等到他知道來人竟是秦淩筠的時候,將那點警戒之心撤除,人立即倒在地上。 秦淩筠這幾個月以來,也見得多了,所以他倒沒有慌張,從身上取出一粒療傷丸藥,塞到於得森的口中,度他一口真氣,雙手稍加推拿,將丸藥順流到腹內,然後點閉他的穴道,扶起來放在馬背上,秦淩筠自己也跨上馬匹,向前面趕路。 因為於得森話沒有說清,就倒在地上,他不知道莊上究竟出了什麼事? 他只能推想于家莊一定是有了意外,而且莊裡主人不在,群龍無首,他想到這裡,忽然想起一樁事,當時幾乎使他跳起來:「冷雪竹……她正在于家莊,會不會有危險?對了!來人既然有膽量捋于家莊的虎須,必定不是等閒人物,萬一雪竹她……」 他想著不由地身上出了一陣冷汗,當時便催動坐騎,向前疾馳,但是他這樣剛跑不久,撲通一聲,本來放在另一匹馬背上的於得森,如此馬一奔跑,又從馬背上,摔掉下來。 秦淩筠自然不能撇下來不管,他只有停下坐騎,下來將於得森抱起來,再放到馬背上,但是,光是這樣橫放著是不行的,只是稍一顛簸,又自然會摔下來。 這才真是愈急愈忙,愈是趕時間,愈是麻煩多!他想了一下,便從自己身上解下一條絲帶子,撕成兩條,結在一起,便將於得森捆綁在馬鞍子上,他心裡在想:「這樣跑起來,就再也不會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他感覺到自己這個設想,還真不錯,當時便催動坐騎,一直朝著那遠遠的山巒跑去。 這一陣他跑得很快,於得森也沒有再摔到地上來。他站在馬踏鐙上向前看看,仍甲是一片草原,看不見有村莊人煙。 時間是這樣一點一點地過去,秦淩筠的心裡愈來愈是著急,他忍不住在想:「萬一錯過時間,于家莊已經出了意外,那豈不是令人抱憾終生麼?」 他心裡愈是這樣想,人也愈著急,胯下的坐騎,也愈是催得急。 他這匹馬,當初挑選時候,確是化了不少時間,特選了這匹很能跑的腳力,如今在這樣一催之下,只跑得頭尾幾乎為一線,真是追風趕月、閃電流星! 正是秦淩筠跑得正急的時候,他忽然看到眼前十幾丈遠的地方,仿佛有人影在高梁地裡動了一下,當時他因為趕路要緊,也沒有多作理會。 一轉眼間,他跑到那地方,突然眼前有飛繩一閃,秦淩筠暗叫一聲:「不好,中伏了!」 無奈胯下坐騎跑得太快,他已經沒有辦法能停下坐騎,只好從馬背點足而起,平空沖天拔起三丈多高。 正在他如此飛身拔起,振臂騰空的時候,只聽咕咚咚一陣山搖地動一般,隨著一陣馬嘶,那匹飛奔的快馬,已經被絆馬繩絆倒,而且一轉眼的工夫,四隻腳已經被繩索活套拴得死死的,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秦淩筠正在心急如焚之際,恨不得早一步趕到于家莊,探望一下于家莊的下落,沒有想到半路上又遭受到這樣意外,當時也無法細想,只把那一股無名之火,撩撥得騰騰而起。趁著下落的身形,半空中一聲厲喝,雙掌一揚,因勢利導,朝著那兩旁,猛推一掌,口中喝道:「惡賊滾出來吧!」 他這樣淩空發掌,勁道不純,掌風下去,勉強達到他的三成功力。雖然如此,只見那高粱應掌披靡,倒了一大片,高梁地剛剛跳起兩個人,又立即隨著倒下去,哇哇兩聲,吐出兩灘鮮血。 秦淩筠指著罵道:「下回把功夫學夠了再出門做壞事,像你們這樣膿包,做個賊還不夠格!」 他罵了兩聲之後,沒有時間再去理會他們,伸手過去,捏斷捆馬的繩索,拉馬起來,剛要跳上馬背,忽然想起來,馱著於得森的那馬匹,不知到哪裡去了。 他急得從地下,跳到馬上四下裡張望,口中叫道:「奇怪!馬呢?」 言猶未了,突然身後高粱地裡一陣響,忽地出現了三個人,四匹馬,另一匹馬正是馱著於得森的那一匹。 秦淩筠急忙帶轉馬頭,有些詫異地問道:「你們……怎麼將我這匹馬偷過你們那邊去呢?」 在那三個人當中,是一位五十多歲花白鬍鬚的老者,穿著一身藍綢衫,手裡拿著一根白銅旱煙袋,滿臉掛著怒容,沉著聲音說道:「老朽從來不願意張口罵人,現在我要借用你的話,回送你自己,你回去將功夫練夠了,再出來做壞事,像你這樣膿包,連做壞事都還不夠格!」 秦淩筠一怔說道:「你罵我?」 那老者說道:「我不是罵人,而是叫你將這兩句話收回去,像你這樣任意傷人,任何事都不問青紅皂白,還會做出好事來麼?」 這話說得很重,秦淩筠不覺漲紅了臉說道:「你要將事情弄清楚!這兩個人無緣無故將我的坐騎絆倒,若不是我,換過旁人,至少要摔個頭破血流,像這種人還不應該給以應得懲罰?」 那老者搖頭說道:「你為何只說別人,不說自己的短處?如果你沒有做出壞事,他們會這樣對你下手麼?年青人!我看你面貌不錯,氣質極佳,為何與那些壞人同流合污?老朽為你感到十分可惜!」 秦淩筠原以為這些人一出現,一定是一場拼鬥,沒有料到這個老者,只是責侮他,而沒有動手的意思!不覺心中有了奇怪之意,但是,他又想起自己應該立即趕到于家莊去,不應該在這裡耽擱時間。 他一想起于家莊,便停留下住,當時也沉聲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時間和你辯論這些,誰是誰非,日後你自然會知道。現在請你將馬和人都還給我,我要趕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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