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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


  他一振手腕,魚腸短劍脫手飛出,只見去勢疾如閃電,短劍看去就如同一股青光,飛向千面狐。

  就在這一瞬間,只見對面那五個黃衣喇嘛之中,有一個大袖一揮,從袖口裡閃出一點金星,正好迎著秦淩筠的飛劍光芒,說時遲,那時快,就如同剛才一樣,叮噹一聲響,濺起一陣火花,那點金星嘩地一聲,斜飛入水,秦淩筠硬在這時候身子晃了一晃,趕快收功斂氣,收回飛劍。

  那黃衣喇嘛鼓腹大笑說道:「號稱中原劍術高手最難修練的飛劍術,也不過如此,今天沒有空,改日佛爺要以十八面紫金飛鈸,領教領教你這三腳貓的飛劍術!」

  萬博老人口中喃喃地道:「怎麼他們會來到中原,怎會和千面狐連成一氣?」

  秦淩筠驚道:「老前輩!他們是誰?你老人家認識麼?」

  萬博老人說道:「西藏密宗的武功,在武林中來講,真正是獨成一派,與眾不同,實際上,西藏密宗自己也分成兩派,分的名稱和分法,都是非常奇怪,一個叫外派,專練硬功夫,這一派的人都是使用一十八隻金環,大小不同,使法各異。一個叫內派,專練內功,這一派人使用是一十八面金鈸。」

  秦淩筠眼看那逐漸離遠的房屋,有無限怨恨地說道:「這五個人都是西藏密宗內派的人了!」

  萬博老人點點頭說道:「他們還有一種很自然的區別,外派的多半身材高大,體軀粗胖,而內派的多半是身材矮小,眼前這五個喇嘛,不但是身材矮小,而且都用一十八面金鈸,自是內派無疑,不過……」

  秦淩筠接著問道:「還有什麼疑問麼?」

  萬博老人說道:「西藏密宗內派過去曾和中原武林,有過糾葛,當時的各大門派的高手,將他們趕回西藏,他們去得很狼狽,也敗得很慘,因此他們在退出中原之時,曾經發過誓言,將來一定耍練成精純的武功,重來中原算算老帳,想不到他們會與千面狐勾搭成一氣。」

  秦淩筠說道:「千面狐為了和武林各大門派為敵,自然去到四塞八荒邀請那些臭味相投的人,助紂為虐!只是晚輩今日感到懷疑,記得黃山白雲谷司馬藍老前輩傳授晚輩飛劍術時,曾經說過,飛劍術是武藝當中絕頂功夫,一旦練成,便可以無敵,如何……」

  萬博老人搖頭說道:「你不要懷疑,我雖然不懂得飛劍術,但是我可以相信司馬藍的話不會錯,你因為限於功力,飛劍威力受到很大的限制,如果等到幾十年以後,你的功力猛進,那時候你的飛劍一定可以無敵。」

  秦淩筠沉重地低下頭來說道:「數十年以後……眼前這場武林劫數又該當如何?」

  萬博老人也感到十分沉重,微皺著眉頭說道:「千面狐一日不死,武林之中一日難安,再加上西藏密宗內派五大高手的助陣,千面狐絕不會就此罷手的!」

  萬博老人突然心情一振,伸手抓住秦淩筠的手,興奮的說道:「對了!我想到一個人!方才那位於小雁姑娘,分明是得到高人的傳授,對於劍術一道,特別有高深的造詣,剛才在刑房之內,我已經發現她的不尋常,如果不是我的老眼昏花,我看她的功力,不在你之下。」

  秦淩筠也立即想起在黃山腳下,于小雁姑娘輕而易舉將三個紅柳湖的高手折騰得一分不值,那分功力,的確不在他之下,便說道:「于姑娘來自邊塞,功力自成一家,在黃山白雲穀前,我曾經見過。」

  萬博老人說道:「如果她在劍術上,能有你相近的功力,如此合兩人之力,雙劍併發,威力大增,對於西藏密宗內派五大高手,便有了制服之法了。走!我們快去和她說明白!」

  千面狐和那五個黃衣喇嘛,攜帶著昏迷未醒的假司馬藍,已經飄去得遠了。他們也不去多看,便匆匆地向原來的花廳走去。

  不一會工夫,他們來到花廳,當時不覺大吃一驚,兩個人不覺停下腳步,怔在那裡,花廳裡灑滿一地的短箭,也濕遍滿地的毒水,而且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人,有的受傷躺在那裡,有的被點住穴道,軟成一灘不能動,可是,虞慕琴姑娘和于小雁的芳蹤杳然不知去向。

  秦淩筠就在這樣一怔之後,起身就穿過花廳,向前面追去。

  萬博老人立即叫住他說道:「秦娃娃!你上哪裡去?」

  秦淩筠說道:「晚輩此行主要是尋找虞慕琴姑娘,老前輩又何嘗不是?如今虞姑娘見了面,而又失去蹤跡,豈不是徒然空自冒險闖入紅柳湖,萬一虞姑娘又生危險,那叫我們如何去對虞老爺子說話呢?」

  萬博老人搖頭說道:「虞慕琴這娃娃和于小雁她們兩個是不是有危險,我不敢說,但是,我可以說她們走得非常的從容,可見得她們是有打算而去的,你要是這樣毫無線索地追下去,你到何處才能追得到她們呢?」

  秦淩筠不解地問道:「老前輩何以知道她們是有打算而去的呢?」

  萬博老人指著右邊的一根合抱的柱子上說道:「秦娃娃!你看看那是什麼?」

  秦淩筠因為當時一心焦急兩位姑娘的下落,立意要追趕下去,所以沒有注意別的地方,這時候經萬博老人如此一指點,他才注意到那根大柱子上,用一支短箭釘住一封書簡。

  他急忙縱一步上去,取下書簡,只見封面上寫著:

  留奉萬博老爺爺和秦大哥,虞慕琴百拜留書。

  秦淩筠遞上書簡說道:「老前輩料事如神,果然她們走了!但是晚輩十分不解,我們如此捨死忘生前來救他們,為何事成之後,她們反而一走了之呢?」

  萬博老人閉上眼睛說道:「她們一定有難言之隱!秦娃娃!拆開來看看,一定又有新的問題發生。」

  秦淩筠心裡也動了一下,當時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默默地將書簡拆開,只見裡面行書帶草,寫滿了一張:

  萬博老爺爺和秦大哥前來救我,如此身闖虎穴,捨己為人,不是我說簡單的感激二字,所能表達心情于萬一。但是,我卻有非去不可的苦衷,如果將來沒有見面機會,萬博老爺爺和秦大哥的恩德,只有永記心間。于妹妹和我有相憐之同病,所以我們相偕而去,究竟去往何所!連我們自己也不知曉。

  我爺爺那裡,請秦大哥代為美言一二,安慰他老人家老景淒涼的心情!我這個不孝的孫女,未能侍奉膝下,有其難言之苦衷。

  于妹妹要我專達秦大哥,請他務必前往長白山麓一行,冷姊姊病中寥寂,秦大哥理應前去慰問。

  臨書匆匆言不盡意,不知所云。

  秦淩筠看完了這封書簡,正如虞慕琴在書簡上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一樣「不知所云」,他實在不能瞭解這兩位姑娘,此時此地如此留書而去,到底是為了何事?

  秦淩筠抬起頭來叫道:「老前輩!這封留書……」

  萬博老人說道:「這封留書有兩個大疑問,其一:她先後兩次提到有不得已的苦衷!這究竟是什麼苦衷,使她非離開不可?是什麼苦衷使她連最敬愛的爺爺都不願意相見?其二:她和于小雁姑娘按照你的說法,她們只是最近在紅柳湖才相識的,為何變得如此相投?乃至於是『同病相憐』?令人難以揣摩!」

  秦淩筠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說道:「晚輩上次失陷紅柳湖,是多虧虞姑娘相救,那時候她如果要離開紅柳湖,是可以和我同行的,但是她沒有……」

  萬博老人伸手攔住他再說下去,搖搖頭說道:「不要任意猜測,既然是難言的苦衷,我們就不應該猜測才是!走吧!我們即刻闖出紅柳湖,天黑了就增加了麻煩,事不宜遲,我們快走!」

  兩個人展開身形,似流星趕月般,沖出浮莊!

  在口外的原野上,孤零零的一個人,騎著一匹馬,藍天白雲的盡頭,襯托出隱隱青山,附近青紗帳漸起,一片青青,風來時一陣沙沙之聲,就像是驟雨打芭蕉,別有一種蕭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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