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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大先生怒極而笑說道:「憑什麼?我老人家生平不願意結仇,如果你要一再相逼,我也不在乎結仇種怨!」

  那老頭笑道:「那樣更好!我要看看你這個賣草藥的郎中能有幾斤骨頭,能挨得多重的掌力?」

  秦淩筠見此人說話極狂,而且眼光閃爍不定,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他怕大先生在無意中吃虧,便搶上前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老頭縱聲笑道:「我是誰?說出來只怕你們也不知道,一個是乳臭未乾的毛小子,一個是孤陋寡聞的老頭,你們能知道幾個人?不過告訴你們也好,等你們逃得一條命的時候,也好代我老人家去張揚張揚!」

  說著話,他反腕探向肩頭,「唰」地一聲,拔出一柄兵刃,長不到三尺,彎如眉月,前窄後闊,靈光耀目,在刃口的部分,一排有七個小孔,就如同北斗星一樣,排列在那裡。

  那老頭看了一下手上這個奇怪的兵刃,笑著向秦淩筠和大先生兩人說道:「你們認得這東西否?」

  秦淩筠實在認不得這東西,既不像緬刀,又不像蛾眉刺,這分明不上兵器譜的東西,他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可是大先生卻呆呆地站在那裡,望了一會,突然一聲驚叫道:「對了!我曾經聽說過,這東西叫做七星奪命狼牙刺。」

  那老頭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還知道『七星奪命狼牙刺』的名稱!那你也應該知道八狼的威名!如果你不將內丹獻出來,你應該想得到後果!」

  大先生當時聞言臉色大變,他轉而注視秦淩筠說道:「秦小友!看來我那老伴兒是命該如此,不能得救,這靈狐內丹看來只有交給他了!」

  秦淩筠聞言大感奇怪,連忙問道:「這是為什麼呢?老夫人臥病經年,今天幸而得到靈狐內丹,可以使沉屙痊癒,為什麼又要將這顆內丹交給別人呢?」

  大先生歎道:「秦小友!你有所不知!這一個老頭是當年武林之中有名的『毒八狼』之一,連我這樣不問江湖事的人,都知道『毒八狼』的大名。

  後來被一位巧手書生劍劈在峨嵋,七死一傷,為武林除去大患。

  沒有想到這個唯一剩下來的一頭狼,數十年後,重新出現在茅山,不用多問,他的毒技和武功,比較起當年,不知道要精進多少。

  若論他的毒技,倒也不怕,但是,論起武功,我老人家這點功夫,萬萬不是對手,我死不足惜,小朋友正當年輕有為之時,而武功又頗不弱,這樣無辜喪命於此,豈不是不值麼?」

  秦淩筠一聽大先生說了這一大段話,並不覺得怯懦,反而覺得很感動,他扶住大先生說道:「大先生既不畏死,又何獨為我而畏?」

  他說著話,大踏步越過大先生,走上前幾步,厲聲說道:「當初為惡江湖,被人斬盡殺絕,你僥倖存得性命,還不隱居悔過?現在你又出現江湖,依然惡行不改,難道你就不怕重蹈覆轍麼?」

  那老頭磔磔大笑說道:「你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也來大言不慚……」

  秦淩筠伸手止住,正色說道:「你既然是『毒八狼』的餘孽,使毒是你的看家本領,不過我還是勸你藏拙的好,大先生醫道通神,百毒俱消,你要是真的想來爭個高下,還是憑你手底下的真功夫,弄毒一項,免在此地獻醜!」

  秦淩筠因為看見他眼神不穩,便猜測他要存心弄鬼,所以先發制人,用話封住他,同時也提醒大先生要早作準備,沒想到他這一番話,果然使那老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右手剛剛抬起那柄奇形怪狀的七星奪命狼牙刺,臉上掠過一陣殺氣。

  這時候只見他身後那個番僧,挺著大肚皮,邁著八字腳,搖晃著身體,走上前來,呵呵地笑道:「狼施主!這等小事留給洒家,算是來到中原發個利市吧!」

  這位當年「毒八狼」唯一僅存的灰狼丁八,他啜著那一對獠牙,笑嘻嘻地說道:「佛爺請吧!」

  這個番僧指著秦淩筠說道:「娃娃!快過來動手!讓洒家發個利市,超度你一個痛快!」

  秦淩筠從容不迫地回頭對大先生說道:「大先生!你坐在一旁,看個熱鬧吧!事情很快就會得到一個結束,結束之後,我們還是老方法,回去暢飲幾杯!」

  他這樣一說話,分明就沒有將這個番僧放在眼裡,可是偏偏這個番僧是個粗魯之人,心裡拐不了這麼大的彎,他只是笑呵呵說道:「小娃娃!逃過洒家這一關,再去想那喝酒的事。」

  他說著話,一矮身,就像是一陣黃雲平地卷來,別看他走路那麼癡肥難動,可是這會子展開身形,卻是快捷無比,一閃就到,來到秦淩筠面前,忽又一長身,就像是大鵬展翅一樣,伸出兩雙肥手臂,掠起一陣金晃晃的光芒,朝著秦淩筠撲過去!

  秦淩筠一閃身,從他左臂之下,一溜而過,說快也真快,就如同一溜輕煙一樣,繞到番僧的身後,右手已經掣出了魚腸短劍,抵住番僧的腰眼,口中說道:「番和尚!你要是再動一動,哼!哼!」

  這個突然轉變的情況,不僅使灰狼丁八傻了眼,連秦淩筠身後的大先生也瞠然不知所以。

  只有那個黃衣大肚皮的番僧哇呀呀地大叫:「這算什麼!根本是邪術嘛!是好漢就應該一刀一劍一拳一掌,拚個高下,這算什麼嘛!這算是什麼嘛!」

  秦淩筠微笑道:「和尚!這算功夫!你要是不服氣!咱們再重新來過!」

  他立即一撤短劍,人向後一個倒縱,兩下又拉開八尺距離。

  這個番僧怔著一雙凹眼,口中喃喃地不知道說些什麼東西。

  秦淩筠將魚腸劍交到左手,含笑對他說道:「我說番和尚,你的法號怎麼稱呼呀!」

  番僧說道;「洒家吐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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