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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紫衣姑娘接著說道:「你們快回去跟你掌門人說,就說今天的事,到此為了!不過叫他還要替我細心尋找我所需要的東西,三個月以後,我還要再來。」

  于吉和章蓬原本就是銜掌門之命,來和這位紫衣姑娘商量說項,儘量避免衝突,如今這位姑娘既然如此口氣一松,他們兩個人自然也樂得借勢收場。

  當時于吉便拱拱手說道:「既然姑娘如此說話,在下回去稟告掌門。」

  說著話,收起兵刃,拱拱手,便自去了。

  那紫衣姑娘微昂著頭,冷冷地說道:「我的事,最討厭那些自以為是的人插手過問,哼!」

  這一聲冷哼,從鼻孔裡哼出來之後,掉頭就向圈外走去,對於身旁站的秦淩筠,根本不屑一顧。

  常言道得好: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

  秦淩筠因為當時看到這位紫衣姑娘危在一瞬,他才冒然下場,擋了于吉一招,沒有想到他這一番好意,竟落來這樣一場沒趣。

  那位紫衣姑娘滿臉不屑,十分討厭的神情,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就這樣掉頭而去,引起周圍一陣紛紜議論,大家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注視著秦淩筠,甚而還有人冷冷語的諷刺,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使秦淩筠站在那裡羞憤交並,幾乎要流下眼淚來。

  他閉口不語,分開人群,逕自走出去,當時心裡激憤地暗自想道:「你人雖然長得很美,但是,你是一個不識好歹,不明是非的渾東西,有什麼了不起?我才不會理你呢!」

  秦淩筠憋住一肚子氣,他不願意在熱鬧的大街上逗留,一直穿過大街,來到郊外,他打算在郊外住過一夜之後,再慢慢地尋訪,到底看那個收件的人,在什麼地方。

  他剛剛離開了城廓,觸目郊外一片枯黃,潼關八月,秋意極深,有一股蕭殺的意昧,秦淩筠正漫無目的地在郊間鄉道上走著,忽然,西落的斜陽,被一陣烏雲掩住,頃刻之間,風勢大作,黃豆大的雨點,疏疏落落地灑將下來。

  秦淩筠急忙向道前一看,只見前面不遠,有一個小樹林,林梢露出一點酒簾模樣的東西,在那裡飄動,秦淩筠放快腳步,緊趕了幾步,來到林沿,果然這裡是幾家村店,那露在林梢的果然是酒簾兒,厚敦敦的門簾裡,還飄著一陣一陣酒味和肉香。

  秦淩筠身上衫兒已經被雨水淋濕了一大片,而且那雨勢還愈來愈急,頓時間就有大雨傾盆之勢,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前,伸手一掀那厚厚的門簾,他不覺脫口「咦」了一聲,伸出去的腳,立即縮回來,當肘便想放下門簾,轉身離去。

  原來秦淩筠伸手一掀門簾,一眼便看到村店裡面,有幾張空桌子,其中有一張便是方才在城鎮之內,掉頭而去的那位姑娘,獨自一人坐在那裡。

  秦淩筠當時心裡立即想道:「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怎麼偏偏碰到她?」

  他口中不覺地「咦」了一聲,放下門簾,就要走開,但是,就在他這麼一放門簾,還沒轉身離去的時候,只聽到店裡面那姑娘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屑地說了一句:「可惡極了!有膽的就不要走!」

  秦淩筠一聽,心中一愕,暗自忖道:「敢情她還以為我是存心追上來的?敢情她還將我看成那種無聊的紈絝子弟?」

  他心裡又一轉:「如此說來,我倒是不能走了!我若一走,倒有自我承認的嫌疑了。」

  他再抬頭一看,那天上的雨,正是傾盆而落,門外平地頃刻水起數寸,如果要走出去,不出三步,便淋成落湯雞。

  秦淩筠只如此微微地頓了一下,立即毅然一掀門簾,跨進門去,他特意地昂起頭來,瞧也不瞧一眼,大踏步走到另一張桌子上,據桌而坐,招呼店小二送來一盤切牛肉,撕一盤燒雞,而且還特別要來一角白酒,他以一種老練江湖武林豪客的姿態,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這村間白酒,性烈味醇,秦淩筠這樣從來滴酒不沾的人,如今猛喝一大口,那可不得了,就如同一股火直沖鼻孔,直繞咽喉,頓時將他嗆得涕泗交流,咳個不停。

  這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一陣銀鈴樣的格格笑聲,不用說,那一定是那位姑娘被秦淩筠這種窘態,引得好笑起來。

  秦淩筠一心要裝老練,想不到畫虎不成,弄得窘態百出,氣得他推開酒壺,連聲叫道:「拿飯來!拿飯來!」

  店小二剛剛將飯送上來,就聽得身後有人輕輕地「喂」了一聲。

  這聲音雖然不高,可是清脆甜潤,非常悅耳,不用說正是那位姑娘在叫人,可是她在叫誰?是叫店小二麼?店小二已經回到灶上張羅去了,難道是……

  秦淩筠心裡微微一動,然而他不相信是叫的他!當時他沒有理會,端起小米稀飯,卷起一張烙餅正張開口來咬下去,身後那姑娘又「喂」了一聲,並且還說了一句:「我有話要跟你說!」

  秦淩筠一聽心想:「除了店小二,這店裡沒有第三個人,她不是叫我是叫誰?」

  他想了一想,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烙餅轉過身來,正色問道:「姑娘是跟我說話麼?」

  那紫衣姑娘撇著嘴說道:「你不要假裝了!其實你早就要找由頭跟我說話,這回又裝得像真的一樣。」

  秦淩筠一聽她如此一說,方才在城鎮上所受的一股氣,又引起來,他立即沉下臉色問道:「姑娘!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紫衣姑娘說道:「姑娘想教訓你一頓。」

  秦淩筠一聽,當時覺得這倒是頂新鮮的事,繼而他臉色一沉,正聲說道:「姑娘!在下與你從不相識,請不要說笑。」

  紫衣姑娘兩眼一瞪,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神光迸射,令人心動神懾,她毫無忌憚地望著秦淩筠,撇著嘴說道:「呸!誰人要同你說笑?我是看你武功也很不錯,像貌長得也很端正,為何不學好?而要學那些下流胚子的舉動?要是擱在平時,我早就將你廢了,現在我教訓你一頓,你還不識相些快替我滾?」

  秦淩筠忍著氣說道:「姑娘!你要先將事情弄清楚,也要先將人認清楚,不要那樣信口雌黃,妄加批評,請你認清楚,我秦淩筠不是那種人。」

  紫衣姑娘一雙蛾眉向上挑,厲聲叱道:「好個巧言狡辯無恥的東西!姑娘存心放你一條生路,你還膽敢詭辯?你說你不是那種人,你怎麼竟從城裡跟到城外?你說!」

  秦淩筠正顏說道:「姑娘,你怎麼這樣蠻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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