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絕柳鳴蟬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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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只聽得「蓬」地一震,矮仙翁搖晃了一下,枯叟卻自騰騰兩步,挫後三尺才拿穩身形。 矮仙翁呵呵笑道:「承讓了!」 枯叟突然三角眼一翻,冷冷地說道:「矮老兒太乙神功果然有進益,來日方長。」 這「來日方長」四字剛一落口,只見他猛然雙手一分,一揚掌,矮仙翁陡喝一聲:「老鬼你敢!」 隨聲雙掌平推,一陣掌風過去,叮蟋之聲,落於地上,枯叟已經掠身閃過矮松叢中,晃身不見。 蟬姑娘剛叫得一聲:「老前輩慢走!晚輩還有事請教!」 矮仙翁在一旁跺腳歎道:「這老鬼心眼壞透了,果然下手了。」 說著話向靈果樹旁走過去。蟬姑娘也趕著跟上來一看,一株靈果樹,此刻已經枝殘葉落,枝頭廿幾顆靈果,都被方才枯叟臨行之時,雙手齊發暗器,一攻矮仙翁,一攻靈果樹。攻矮仙翁的,已經吃掌風震落,可是,靈果樹平白地被枯叟這一陣暗器,不僅靈果全落,連原樹欲生無望。 怒龍淩雷跟上去問道:「在下敢問仙翁,為何與枯叟交起手來?」 矮仙翁看了淩雷一眼,歎道:「這老鬼聲言要與我平分靈果,並且不許分給這位姑娘。我矮仙翁一言既出豈能食信?」 淩雷接著說道:「如此這一點意見不能為枯叟接受……」 矮仙翁歎道:「老鬼聲言如果我要堅持分給這位姑娘,他就要毀去所有的靈果,沒有想到老鬼不敵逃走之際,果真遽下毒手……」 矮仙翁正在與淩雷說話之際,忽然聽到蟬姑娘一聲驚呼。兩人不禁同時回頭看去,只見蟬姑娘手裡拿著——枚紫銅指套,怔怔地呆立在那裡。 矮仙翁說道:「姑娘要小心,這是老鬼當年的著名暗器,喂有劇毒。南嶽之行,我老人家已是白跑了一趟,姑娘請你轉告令師,『天孫錦』之事,仍未了結,峨嵋金頂之約未果,索性在明年金山之會一併了結。」 矮仙翁說著話,身形頓起,像是一隻大白鶴飄飄而起,點著一路矮松梢頭,冉冉而隱於霧中。 蟬姑娘似乎沒有聽清楚矮仙翁的話,只是拿著那枚紫銅指套,怔怔地在想著什麼。 怒龍淩雷走近身前,問道:「姑娘在細看這枚指套,難道有何新發現麼?」 蟬姑娘一驚,立即收斂心神,朝淩雷望了一眼,問道:「尊駕身為中原七省綠林盟主,能否相告,在武林中能使用這種紫銅指套的人,有幾個?」 淩雷臉色不由地一紅,這一聲「中原七省綠林盟主」叫得淩雷如坐針氈。當下搖搖頭說道:「在下見聞淺薄,倒未有所聞。」 蟬姑娘忽又低頭想了想,自語道:「如此說來,定是這小吊眼兒無疑,哼……」 怒龍淩雷一見姑娘如此神色有異,知道這個紫銅指套與姑娘仇家有關。不過他自然能聽出,姑娘是說柳湘就是她的仇人之子。 淩雷倒不是唯恐柳湘背冤,而是怕蟬姑娘錯過正兇,平白樹敵,陡然落笑江湖。人不關心則已,關心就難免顯出多事。 怒龍淩雷從安慶跟到南嶽,能說對姑娘不關心麼?如此就難免要多事了。忍不住在旁邊問道:「姑娘!在下又要多話了。姑娘何以根據枯叟的紫銅指套就斷定了仇人是那位姓柳的呢?」 蟬姑娘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耐,然而又不經意地說道:「枯叟出道江湖少則數十年,柳湘只不過是一個江湖後輩,彼此相隔有數十年的距離,中間斷無仇恨可言,枯叟何至派人天涯尋訪,欲置柳湘於死命?……」 怒龍淩雷接著說道:「這與姑娘血仇又有何關?」 姑娘說道:「枯叟與家父有同僚之誼,自有報仇雪恨之心,難道不是情理中的事麼?」 怒龍淩雷依然面有惑色的問道:「姑娘又何以知道是枯叟曾經派人天涯追蹤,欲置那姓柳的於死命呢?」 蟬姑娘揚了揚手中的紫銅指套,說道:「紫銅指套就是事實俱在!」 姑娘說到此處,忽然一頓,變色問道:「尊駕如此追問,是何用心?」 怒龍淩雷連忙陪笑道:「在下只覺得枯叟此人不無可疑之處,甚至簡直不可深信。他既與姑娘誼屬世交,何以連兩枚靈果都不肯讓矮仙翁給予姑娘?竟而不惜以命相搏?臨行又不辭而別,不肯將過去實情從實相告,此事不無蹊蹺之處。」 蟬姑娘一聽淩雷如此說來,不覺也為之沉吟半晌。 淩雷接著說道:「這一段恩怨果真除了枯叟自認知道之外,別無第三者知道麼?」 蟬姑娘忽然一震,頓時想起神偷無二和大力神他們一行人。 不禁心裡大急,也顧不得跟淩雷答話,轉身一拉袁姑娘的手說道:「袁妹妹!我們走!」 怒龍淩雷只道是姑娘深信枯叟的話,就此下山去找柳湘,怕的是姑娘為此一著之錯,爾後為武林同道所不齒,蓋武林之中最重恩怨分明,血海深仇如何能如此草率? 淩雷一時情急,掠身越過姑娘,伸手攔住說道:「姑娘仍然不能三思而行麼?」 蟬姑娘此時忽然大怒,厲聲叱道:「落魂哨子你憑什麼再四阻攔於我?你是想借恩要脅麼?這姓柳的與你有何關係?你要如此為他申辯袒護?」 怒龍淩雷一見自己一片好心,反而被姑娘誤解,也不禁大急,頓時也朗聲說道:「在下與姓柳的毫無關連,只是為姑娘著想,姑娘果然如此把血海深仇,輕信人言,將來後悔有日,在下……」 蟬姑娘攔住淩雷的話,說道:「與尊駕無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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