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九扣連環 | 上頁 下頁 |
一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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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只短短地一會工夫,洪如鼐的肩頭,連腐肉都被蟾蜍吸進了腹內,那柄匕首也失去了黑色,變得雪亮,而創口竟流出了鮮紅的血。 鸛上人手法純熟而快捷,捧起蟾蜍,拔去匕首,又將蟾蜍放在邱千屏的創口。他讓蟾蜍蟄伏不動的時候,立即從藥囊裡取出一個玉瓶,傾出一撮白色的藥末,灑在洪如鼐流血的創口,隨手又撕下一塊衣襟,很快地將洪如鼐的傷口包紮起來。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以極快的手法做完的,沒有絲毫的停擱。 他擺平下洪如鼐,只頓了一頓,說道:「小哥!撕下你最乾淨的一片衣襟。」 仲彬連氣都沒有吭一聲,立即撕下自己靠後背的一大片。 鸛上人說道:「方才我包紮的方法,你都看清楚了?」 仲彬點點頭:「都看清楚了。」 鸛上人很欣賞地笑笑:「很好!你要記住是怎麼做的。」 就是這麼一會工夫,那白玉蟾蜍的肚皮,脹得十分怕人,就如同是一個大球,肚皮脹得發光。 邱千屏的創口也開始流出鮮血的時候,鸛上人小心翼翼地捧起白玉蟾蜍,隨手關在藥囊裡,很快地為傷口拔去匕首灑下白藥。 他回頭對仲彬一示意:「開始包紮。」 仲彬雖然顯得有些緊張而笨拙,但是,很快地他的雙手就熟巧靈活起來。 等仲彬為邱千屏包紮妥當之後,鸛上人舒了一口氣。他叫仲彬:「你將這些髒布,小心捆妥拿出去埋掉。」 仲彬依言捆綁妥當,拉開房門,正要出去,門外站著小彬和小真,一眼瞥見,小真首先驚叫出來,又連忙掩口不迭。 仲彬低頭一看,自己不覺滿臉通紅,慌忙退回到房裡。當他全神貫注於醫療過程,根本已到了忘我的境界,他那裡知道,他和鸛上人幾乎已經成了半裸的人。 仲彬退到房裡,面對著小彬叫道:「大哥!抱歉得很,我真失禮!我忘了……」 小彬伸手握著仲彬的肩,說道:「這堆髒布要拿出去丟掉,是嗎?」 仲彬點點頭,但是立即又說道:「是要埋掉!」 小彬點點頭,伸手去取。仲彬叫道:「大哥!小心有毒!」 小彬笑笑說道:「我知道,我曾經被毒過,對於毒我有了經驗和戒心,你放心在這裡等著。」 他拿著衣襟碎片走了。 此刻的房裡,鸛上人從藥囊裡又取出一個紫銅小香爐,取出幾支檀香,再放上一些藥末。他這個藥囊,真像是百寶箱,可以取出千奇百怪的東西。 取出鐮刀火石、紙煤,敲著火,點起檀香,立即有一股很特別的香味,彌漫在房裡。 仲彬問道:「大師!我爹娘他們……」 鸛上人微笑著說道:「現在我要告訴你,他們二位已經無礙了。」 仲彬囁嚅地說道:「大師!可是……可是……他們現在還……」 鸛上人說道:「小哥!如果我說得不錯,令尊令堂中毒至今,至少也已經過了十天以上。十天不吃不喝,僅靠一些防毒的藥物,只能遲緩毒性的發散。慢說是人,就是鋼鐵也會生銹了。現在靠著白玉蟾蜍,吸去體內的劇毒,一時還無法蘇醒過來,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仲彬急著說道:「大師!還要等多久呢?」 鸛上人說道:「我在焚著一爐香,這香不是普遍檀香,可以使人定神安魂,可以清滌內腑一切不潔之氣。經過一個時辰之後,令尊令堂不但可以蘇醒,而且還可以神清氣爽,剩下來的事,就是如何補補他們元氣了。」 小彬正好此時送進兩套衣服,說道:「大師!來不及縫製,只能將就穿過今晚,明天再做處置。換過衣服,我們還是在等著大師和仲彬,只是大師手到毒除,我們的酒才喝得舒暢。」 鸛上人哦了一聲,難得的滿面笑容,似乎對於趙小彬的這番話,十分滿意,出得房門,將門緊閉。 仲彬正要說什麼,鸛上人搖頭說道:「不必在此等候,一個時辰,他們不會醒過來,你儘管過去吃飽了肚子再回來。」 過得這邊上房,四支巨大的燭臺,點著明晃晃的蠟燭,將房裡照得一團喜氣。 趙雨昂首先向鸛上人道過辛苦,說道:「大師滿面笑容,自是手到成春,不知他們二位現在情形如何?」 鸛上人笑笑說道:「庸醫可以害命,神醫則可以救人。你們不是稱我為大師嗎?自然是著手成春,藥到毒除了!」 難得鸛上人是如此的風趣,立即引起大家的喜樂與歡笑。 趙雨昂一拍桌子說道:「大師!就憑你這句話,我們要為之浮一大白!」 他斟了一杯酒,叫道:「仲彬!」 仲彬立即雙手捧過,跪在地上。立即被鸛上人一把拉起說道:「年輕人!千萬不要膝蓋著地。」 他接過酒杯,對仲彬點點頭,又對小彬說道:「還有你!還有小梅姑娘!華老大的千金!陪我老人家一杯。」 四個年輕人還有什麼話好說,各自斟滿了酒杯,捧過頭頂,再又一仰頭,幹得滴酒不剩了。 有了一個快樂的開始,這頓飯吃得真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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