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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九扣連環 | 上頁 下頁
一〇六


  銀花收斂了笑容,回答道:「只要二爺看得真切,銀花就能以假亂真。」

  賽吳用一皺眉,顯然他不滿意銀花這種說話的態度,但是,他只稍一停頓,就轉變了笑臉,說道:「你應該信得過二爺這一雙眼睛,只要我認真地看一眼,絕對過目不忘。」

  銀花也立即說道:「只要能說得形狀的東西,銀花這雙手就能做得和真的一樣。」

  賽吳用呵呵大笑,說道:「好!好!銀花真不虧有一個巧手女魯班的綽號。拿出來看看吧!」

  銀花一點頭。站在她身旁的一個半樁小子,立即從里間取出一個布包,交給銀花。

  銀花慢慢地解開包裹,從裡面取出一面長約三寸寬約一寸的黝黑色的牌子,正面刻著兩支交叉的竹篙,翻過來反面刻著三行字:「竹篙令到,如臨祖師,違者處死。」

  銀花拿著這面牌子,賽吳用背著手,凝目注視,並沒有用手去拿。他帶著一種肅穆的神情,感慨地說道:「我在排幫二十年,熬到今天的地位,老實說壓根兒沒有資格,也沒有機會看到這面代表排幫無上權威的竹篙令。那是因為易中行騙到手以後,一時得意忘形,給我看了一下,他是讓我見識見識!銀花!不要小看一面小牌子,只要一朝在手,五十六處分舵,數以萬計的排幫徒眾,無不俯首聽命。」

  銀花笑笑說道:「這麼說,我銀花如期完成的東西,你二爺是滿意了!」

  賽吳用點著頭說道:「滿意!滿意極了!真不愧一雙巧手,做得和真的完全……一樣……。」

  說到「一樣」兩個字,他的一雙小眼睛忽然骨碌碌地一轉,沉吟了一會,說道:「銀花!問題來了!你做得和真的一樣,那又如何能區別真的和假的呢?」

  銀花笑笑說道:「二爺那天說得十分詳細,所以我也聽得仔細,但是只有一樣二爺沒有說。」

  「是哪一樣?」

  「竹篙令是什麼質料做的?」

  「啊!」賽吳用的臉上起了一陣紅,因為他根本沒有機會用手去觸摸竹篙令,他怎麼會知道竹篙令是什麼質料做的呢?

  銀花繼續說道:「雖然二爺沒有說明,在我自己揣想,這樣一個重要的竹篙令,不是金銀,也是釘鐵,決不是木頭做的,因為要它流傳長久的緣故。因此,我這面木質的竹篙令……」

  賽吳用立即打著哈哈說道:「好極了!我已經知道了!銀花!你不但手巧,而且心思靈巧。」

  銀花說道:「多謝二爺的誇獎。二爺既然滿意了,我們原先約定的事……?」

  賽二爺立即說道:「放心!揚州分舵二爺說的話,不敢說是一諾千金,至少我是絕不食言。」

  他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包,解開來攤在手掌上,是兩顆閃閃發光的大珠子,每一顆都有桂圓大小,即使是個外行人,一上眼也立即可以知道那是稀世之寶。

  賽吳用將手掌伸到銀花面前。

  「銀花!你要的是金銀,老實說大批的金銀,不但是個累贅,而且還會招來別人的野心。我想,這兩顆珠子足可以抵償你所需要的代價。」

  銀花眼珠一轉,退後半步說道:「二爺!你真夠慷慨的,但是這兩顆珠子太貴重,銀花不敢收。我們還是原議,我只要千兩銀子。」

  賽吳用笑笑用布將兩顆珠子包起來捏在手裡,望著銀花笑道:「銀花!你有眼力,你說的一點也不錯,這兩顆珠子真正要談價錢,就是一萬兩銀子也買不到。但是,銀花你可知道,你這次到揚州來,跟我接上頭,我要你替我做這件事,是這兩顆珠子比不上的。」

  「二爺!我不懂你說的話。我只知道,做多少事,拿多少報酬,這兩顆珠子我不能收。再說,我銀花也算是個江湖上走動的人,我有我的規矩。」

  「既然如此,我照付一千兩紋銀,但是,我還要請你做一件事。」

  「二爺!我們做買賣,一筆一筆地談,這件沒談完,何必急著談第二件。再說,第二件我們不一定做得好了,我們也不一定願意做。」

  「銀花!你做得了,而且你也一定願意做。」

  「二爺!江湖上的話,不要說得太滿。」

  「你聽著!銀花!我知道你這個弟弟是扯旗的高手……」

  「二爺!我們的事與他無關,他早已洗手了。」

  「洗手沒關係,只做這一次。」

  「不行!他絕不做。」

  「銀花!……」

  「二爺!我們不要再談了。牌子在此,你可以拿走,酬勞你願意給,請你送到東關城外。如果你不願給,我不會再要,你請吧!我們立刻離開揚州。」

  銀花將那面偽刻的竹篙令,放在燈檯下,轉身就去整理行裝。

  賽吳用並不急著拿竹篙令,只是站在那裡微微笑著,一直看著銀花在收拾行囊。

  銀花見他沒有走的意思,轉過身來,叉手說道:「二爺!請吧!」

  賽吳用笑笑說道:「不讓我再說一句話嗎?」

  銀花沒有答話,只是站在那裡。

  賽吳用沉下臉說道:「銀花!我千方百計,托了多少人才找到你,請你到揚州來,為我刻這面竹篙令,花千兩紋銀的代價,為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那是二爺的事。我只知道,刻好了這面牌子,拿一千兩銀子酬勞。」

  「不錯!你是不會知道,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刻這面竹篙令,是為了掉換真的到手,才是真正的目的。如果我拿不到真的,不但假的沒有絲毫作用,而且,一旦洩漏出去,那就是千刀萬剮之罪。」

  「對不起!二爺!我方才說過,那是二爺的事,與我無關。」

  「不!一開始就與你有關係,你已經攪入這件事情之中。只要我一聲張,你姊弟二人就不能安全地離開揚州。」

  「二爺!我們原來的約定,並不包括威脅在內。」

  「銀花!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是說實話,我希望事情成功,我不希望連累你們。」

  「二爺要我們還做什麼?」

  「讓你兄弟跟我到揚州分舵,從易中行那裡換得真的竹篙令。」

  「你讓我兄弟去送死!」

  「你不要忘了,我是揚州分舵的當家二爺,而且我希望事情成功。」

  「看樣子我們如果不答應是不能離開揚州的了。」

  「成功以後,這兩顆珠子就是你們的,你們立即可以離開揚州。憑這兩顆珠子,你姐弟二人可以安穩地過半輩子舒服日子。」

  銀花沉吟了半晌,她歎了口氣說道:「二爺!讓我們再從長計議可好?」

  賽吳用斷然地說道:「不行!今天晚上非辦好不可,因為我們沒有時間。」

  「為什麼?」

  「因為還有別人要來?」

  「誰?除了揚州分舵當家二爺有這麼大的膽子,還有誰敢在揚州捋虎鬚?再說也沒有人曉得。」

  「排幫老幫主的女兒華小玲和趙小彬,竹篙令就是從他們身上獲得的。本來他們已經被押解進京,但是,半途被人救了,目前易中行還不知道,這幾個人一定會回來盜取,我們一定要做在他們前面才行。」

  銀花歎了一口氣。

  賽吳用說道:「銀花!你用不著擔心,你兄弟安全,與我的生命有密切關係,我不會也不能讓他出事的。怎樣?銀花!我在聽你的一句話。」

  銀花說道:「我們不聽你二爺的還有別的路好走嗎?」

  「早有這麼一句話不就結了嗎?走!金童兄弟!我們是早去早回,早些讓你姊姊放下心。」

  他將那包著珠子的布包,放在銀花手邊,再拿起那面可以亂真的竹篙令,帶著那個名叫金童的半樁小子,離開了這間不惹人注意的屋子。

  回到揚州分舵,正是二更時分,分舵雖不是刁鬥森嚴,卻也是巡查嚴密,但是,金童還是很順利地進入揚州分舵的心臟地帶,最主要的還是由於當家二爺賽吳用在分舵的權大地位高,沒有人敢問他。再說,金童只是一個半樁大小子,沒有人會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千手金童。

  賽吳用將金童帶到易中行的臥房門外,悄悄地對他說了幾句話,金童便隨身走開了。

  賽吳用略停了一會兒,舉手敲門。

  裡面的警衛打開門上的小方孔,一見是當家二爺,連忙打開門。

  賽吳用二爺輕輕地問道:「舵主休憩了嗎?」

  警衛還沒有回答,賽吳用腳下一個立不穩,幾乎摔倒,警衛趕緊扶住,就這樣已經不小心撞翻了一座高腳花架,里間傳出易中行的聲音:「是誰呀!」

  賽吳用連忙接著應道:「是我,舵主!」

  「有要緊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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