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九扣連環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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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光落在華小玲身上,看她衣履整齊,不覺說道:「小玲!你一直沒有睡嗎?」 華小玲接過面巾,遞過來一碗茶。 「平時為了某些突發的事情,倆三天不睡不吃,算不了什麼。」 趙小彬面有愧色地說道:「小玲!我很慚愧!……」 華小玲攔住他說道:「別為我整晚侍候你而說慚愧,如果這一點事都會讓你感覺到慚愧,往後,又如何能夠共患難,同生死?小彬哥!說實在的,我瞭解你,你不是一個酗酒的人,人在最快樂的時候,喝得一醉,未嘗不是一件應該的事。」 「小玲!我真的還是很慚愧。」 「魯婆婆自釀的黃酒,有她的秘方,喝得再多,也不會傷身子。如果在別的地方,喝別種酒,那就不一樣了。」 「小玲!人的心如果一放縱,就會失態,但願今後能守得此心清明,就不再重蹈覆轍了。」 華小玲微笑沒有說話,她匆匆地出去一趟,捧來粥飯小菜,擺好了之後,說道:「小彬哥!漱洗之後,吃一碗清粥,我們也該起程了。」 趙小彬立即振作起精神,漱洗一番,當他捧起飯碗,一陣粥香,使他食欲大振,喝了一碗才想起來問道:「你是說今天起程嗎?」 「岳州畢竟不是久留之地。」 「是的!魯婆婆呢?我們也該辭行了。」 「奶奶躲起來了。」 「躲起來?為什麼?」 她說她不願意流著眼淚跟我們道別,她要等我們再來岳州的時候,她要到五十裡外去接我們。 「老年人的寂寞心懷,都是一樣的,我很傷感!」 「人生的悲歡離合,習慣了也就慢慢淡了。這話又不應該是我這樣的年齡說的,對不對?」 「走吧!但願再回來的時候,能夠多住一些日子。」 「魯奶奶交給你一樣東西。」 「啊!一塊玉珮!」 「這是魯奶奶當家的在世時的心愛之物,在排幫,這塊玉很有點名氣。」 「為什麼要送給我呢?」 「緣分吧!魯奶奶把這塊玉送給你,除了緣分,能說什麼其他的理由呢?」 「可惜我不能當面謝她。」 「還有來日。再說,真正的情感,是用不著說一個『謝』字的。」 趙小彬默然了。 說的也是,真正的情感,豈是一個「謝」字所能表達心意的?就像華小玲一樣,為他尋藥、為他推拿,又該怎樣謝她呢?放在心底吧!真正說來,這樣的放在心底,又何嘗不是一種難以消受的負擔啊!趙小彬伸過手,緊緊握了華小玲的手一下。 華小玲微笑說道:「小彬哥!你是個做大事的人,眼光大、度量大、胸襟大,不要任何一件事都耿耿於懷,我們走吧!」 滿桌的小菜,沒有收拾的碗筷,算是向魯婆婆一種情感上的告別罷!洞庭湖上一葉扁舟,破浪乘風,在遠離岳州之後,趙小彬和華小玲轉搭大船轉入長江,順流向下。 江上清風明月,送他們順利地到達揚州。 揚州是個通衢大鎮,市井繁華,人煙稠密,十分熱鬧。在江面上,可以看一眼看不到頭的木排,炊煙嫋嫋,人數眾多。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排幫在此地的勢力是如何的龐大了。 趙小彬和華小玲在一家清靜的客棧住下,飽餐一頓,便信步到街上去閒逛。 來到一處僻靜大街,看到一處高大的黑漆門樓,大門是緊閉著的,東側有一個小門,攔在門檻當中,擺著一條長板凳,上面坐著兩個斑白頭髮,滿臉雞皮的老人,老態龍鍾,靠在門上閉目養神。 華小玲停住腳步,臉上有了激動的神情。 趙小彬靠近她,低聲問道:「是熟人嗎?」 「排幫總舵堂前護法五爺和執法堂主!」 「看來比華伯伯還要衰老。」 「從他們身上可以看出幾件事。」 「哪幾件事?」 「除了君山,排幫的幫規沒有了,排幫已經沒有了實力,老一輩的人已經失勢了,揚州分舵恐怕已經被元人滲透進去了。」 「你能這麼確定嗎?」 「堂前護法五爺變成這樣,還有什麼?」 「他應該很有地位嗎?」 「在幫主面前說一不二的人物。」 「比龔三哥如何?」 「那是不同的,龔三哥是爹培養的掌門繼承人,堂前護法超出這些關係。」 「那位元五爺認識你嗎?」 「從小跟他學過不少東西。」 「包括江湖上的見聞!」 「還包括做人做事的道理。」 「要過去跟他打招呼嗎?」 「小彬哥!我問你一件事。」 「請問。」 「看情形我們在揚州,是應該明訪呢,還是暗察?」 「我說應該暗察在先。你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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