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玉珮金犀 | 上頁 下頁 |
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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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一轉,趕緊向艙中燕紫心說道:「事情緊急,我要下水,保住這條船,你在上面招呼著,千萬注意,只要別落到水裡就沒關係。」 說完,脫去上衣,從船邊頭下腳上,悄沒聲的穿進水中。 燕紫心又驚又急,可是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不熟悉水性啦。她提著紫晶劍,一面注意快艇上兩個匪徒的動靜,一面望著水面,只見黑黝黝的江水,翻起一陣陣的波浪,浪花翻滾,只是看不見一個人,也絕不到一點聲音,也望不到一絲動靜。 路永坦縱落水中,屏住呼吸,右手握住金犀劍,雙腿一蹬,凝目四望,直往水底竄下去尋找兩個賊人。 雖然時近春末夏初天氣,可是江水仍是寒洌徹骨,而且天色已黑,水面以下更是一片黑暗。尤其剛才進入水中,兩隻眼睛尚不習慣。 路永坦下水後待了一會兒,這才張開眼睛,向四周一看,除了烏黑的江水外,竟看不見別的東西。 他在鄱陽湖中時,除了跟師父南海漁父學習武藝以外,更練就了一身絕妙的水裡功夫,那就是可以在水中潛遊,和看東西。 只要按著內功吐納運氣之術,定心屏息,他可以在水中停留半個多時辰,都不需要出到水面換氣,他在鄱陽湖中時,經常便潛入湖底,捉魚弄蝦為樂,而且,他在水中也可以睜開眼睛,能跟在陸地上一般,清楚看到東西。因為他學得這兩種功夫,所以他現在心中有了特別把握,心想,只要你們一來到,我便把你們兩個制服住。 這時,他卻看不出東西,心中不由得著急起來,繼而一想,他是從船邊下水,小船現在應該是在頭上,且不用先找那兩個賊人,只要保住自己的船便行了,他們也一定前來鑿船,何不用守株待兔的辦法,不是更可靠些。 想著,便抬頭向上浮去,果然,看見一塊黑色的船底,正往前移動,連忙雙腿一蹬,向船底遊去。 他剛一靠近船底,猛見從他右面水底下,竄出一條人影,彷佛也是要向船底遊來。路永坦這時眼光已經逐漸習慣,恢復了正常,可以看清水底景物。他一見來者,好像那個梢公似的。 他消沒聲的,腰腿同時用勁,急向那黑影來處迎過,右手的金犀劍,也疾快的往前刺去。 正當他身軀向前移動當時,突然,覺得背後水波激動,一道水波向他動盪過來,水中活動,不比在陸上方便,路永坦趕緊擰身下沉,急忙往後探視,看看是什麼東西,把水激動得這麼厲害。 他頭剛轉過去,只見又是一條黑影,像魚似地飛快對著他疾沖上來,而且手裡還拿著一枝兵器刺到。 路永坦這時再也顧不得往前方追趕那條黑影,只得回身迎住這條從背後沖來的黑影,想先打發他完了再對付那一個。 水中阻力很大,出手遞招,都不容易用上力量,而且動作和變化,也不能像在陸地上一般快捷,而且在水中使用兵器,都必須以刺、紮為主,不能使用砍剝的招勢,所以處處都受到限制,招招不離刺、紮的範圍。 那從後面沖來的黑影,正是手持銅叉的金舵主,他乃是淮揚幫水路五大舵主之中的一個,他的綽號,人稱水蠍子金六,一身水中的功夫,實為傑出,水性好,遊走快,可以在水中看物。 在路永坦前面的那條黑影,正是先前落水的梢公,他乃是淮揚幫水路上九江連絡頭領,名叫黃裕,外號人稱黃魚,又因為他排行第四,大家不呼其名,都叫他黃老四,他對此處附近地理環境,頗為熟悉,所以他便在這九江附近江岸,作為連絡工作。 路永坦和燕紫心在休寧附近的酒館,露出了形跡之後,那幾個淮揚幫徒,立刻飛報各路舵主,在各防地嚴加監視,時時戒備,以便在半路上攔截。 九江附近這一帶的水路舵主,正是水蠍子金六。他接到通報後立刻下命大江兩岸所有淮揚幫的人,都要密切留意,只要發現嶽中嶽,便立刻設法攔截,不要讓他逃走,能抓到岳中嶽和燕紫心的人,定有重賞。 不過,他們也都聽說過,嶽中嶽的武功,十分高強,並不是個好對付的,所以他們為擔心,怕攔不住他。 還是黃魚老四頭腦靈活,認為路永坦和燕紫心兩個人必定會渡江而行,只要大江兩岸,沿九江附近一帶,設下眼線卡子,發現他倆蹤跡,也不動聲色,只在暗地裡通知金六,準備在水中下手,便可大獲全功。 待到二人渡江時,在江中心地區下手,由金六準備快艇接應,他就算武功再高,到了水裡,也無法施展開來,那時將他們灌昏過去,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必定生擒二人,到時便可在幫主面前領功。 水蠍子金六,認為這果然是條妙計,於是依計行事,沿岸設下卡子眼線,注意二人的行動蹤跡。 同時,黃魚老四,更親自化裝成梢公,在路永坦他們下山的必經路口,假充擺渡之人,在此守候。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路永坦和燕紫心兩個人,真的走上了這條路,並且上了他們的渡船;黃魚老四心中暗自高興,在遠處瞭望的金六他們,更是極端的高興,在遠處慢慢開船向這方面劃來,以為這一次必定可以得手,擒獲了他們,然而,他們卻沒想到,來的人中燕紫心卻是真的,可是另外一個人不是岳中嶽而是路永坦,武功不但比岳中嶽高強得多,更還精通水性。 當水蠍子金六和黃魚老四,潛下水後,正想往路永坦的船底遊至,準備破壞船底,使小船沉沒,好下手抓人,忽然聽見一聲水響,又從上面落下一條人影,但是由於水中特別黑暗,一時之間,分辨不出,它是何人。 二人水性雖然高明,但是在烏黑的水底,也看不出來人是誰,雙雙左右一分,往深處潛去,在暗中窺視來人,到底是自己人還是別人。 路永坦乍入漆黑的水底,彷佛由明處進入暗處,他看不見金六和黃魚老四,卻被二人看出他的身形。 等到路永坦往船底游去時,金六和黃魚老四,業已看出來人正是敵人,於是,黃魚老四故意從路永坦面前繞過,往船底遊去,引開他的注意力。 另一方面,金六卻從水下,乘路永坦注意前面時,急速遊走,從後面偷偷向他背後襲去,準備用鋼叉刺中路永坦。 沒想到,路永坦水性精通,警覺性又高,一發覺水波攬動,就知背後來人偷襲,立刻轉身翻波,迎上前去。 水蠍子金六,手中鋼叉刺出,又疾又猛,身形跟著往前遊去。他的鋼叉,是專門在水中應用的兵器,共有三個鋒利的尖刺,刺尖上還有倒刺,完全用純鋼打就,只要刺中人身,馬上就鉤住不放,要想脫出叉尖,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把被刺中的地方整塊的肉割下,否則絕對無法離開,這樣一來,在水中也無法還手,他可以用鋼叉的杆部控制被鉤住的人,最後就被他活擒到手。 而且,鋼叉在水中,阻力比較小,所以出手比別的兵刃快疾,要是借著身子往前沖的力量,更是又猛且准。 水蠍子金六,以手中這柄鋼叉,在水中作戰,十分順手,從來沒有落敗過。也因此,威鎮九江水域一帶,赫赫有名。也因此在淮揚幫中得到水路舵主,監管九江一帶水域碼頭,平素真是意足心滿。 水蠍子金六,一見來人居然也敢下水,料知他必然也懂得水性,可是仗恃自己水性高明,從來沒有從手中逃過的敵人,而且在這大江中,上下百八十裡的水域地勢,無處不是瞭若指掌,十幾年來,從沒有遇過敵手。所以也沒有把來人太過重視,心中總認為這個人年紀輕輕的,就是會點水性,也不會太精明。 路永坦見他鋼叉刺到,水波翻動,來勢十分強勁,心裡不敢大意,連忙蜷腿側身,往旁側遊開,並且,手中金犀劍順勢往他臂上削去。 水蠍子金六一叉刺空,路永坦的劍又已削到,忙不迭撤招向上浮起,躲開劍勢,並且回招把鋼叉向後一探,向路永坦寶劍格去。 金六滿以為他的鋼叉,又沉又重,又是純鋼打造,也較路永坦的劍方便的多,在水中佔有極大的優勢,只要格開路永坦的劍,趁勢進襲,出手還攻,必然使他防備不及,必然被叉鉤住,便解決了問題。 路永坦正要把寶劍撤回,改招再攻,猛見水蠍子金六鋼叉又到,並且也看出他是想以力量大,來格開寶劍。 於是,臂上暗一使勁,不但不撤劍回來,反倒把寶劍往前一探,直向鋼叉來處,迎上前去。 水蠍子金六,一見路永坦不但不撤劍,反而探劍迎擊刺到的鋼叉,心中不由得大為高興,暗自罵道:「小子!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你六太爺手狠,你年輕氣盛,居然竟以一把寶劍來敵擋你六太爺的鋼叉。」 想著,同時也臂上加勁用力,鋼叉破浪,直路永坦的劍上壓到。勢疾力猛,毫不留情,想將路永坦的劍削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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