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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衛擎宇見樓內只剩下他和蘭夢君兩個人,樓外風雨也小多了,因而關切地問:「寶奶奶和金奶奶呢?」

  蘭夢君一面用貝齒咬斷藍衫上的線頭,一面漫不經心地道:「我叫小翠她們服侍著她們兩位更衣去了!」

  由於蘭夢君咬斷線紗的姿態優美,衛擎宇不禁多看了一眼,但是,他的目光一亮,視線頓時盯在蘭夢君貝齒櫻唇印咬的藍衫襟帶上。

  因為,藍衫肋下系帶上的兩個飾物,竟是一對殷紅似血,栩栩如生的小獅子,而這對雕刻精細的珊瑚小獅,竟和他原來舊衫上的飾物,完全一樣,只是他這時才想起,那件破舊的藍衫,現在仍留在牛前鎮的柳家。

  蘭夢君咬斷線頭,立即抖開藍衫,正待為衛擎宇穿上,突然發覺衛擎宇的神情有異,因而關切地問:「宇哥你……」

  衛擎宇急忙一定心神,但他不敢隨便發問,怕的是一句話說錯了暴露了身分,因而一笑,舉手一指藍衫上的一雙小獅子,道:「這對小獅子手工精細,雕刻得栩栩如生,看來十分面熟,仿佛我在哪兒見過……」

  話未說完,蘭夢君已驚喜地問:「你真見過?宇哥哥!」

  衛擎宇這時越發覺得,他的恩師必與蘭夢君有著密切關係,但他仍不得不含糊地道:

  「我只是在我的記憶裡,仿佛見過,究竟是否見過,連我自己也沒有把握!」

  但是,蘭夢君卻繼續興奮急切地道:「你儘量想一想!可是在你剛剛能記事的時候?」

  衛擎宇聽得暗叫一驚,他覺得蘭夢君的話中有因,如果她這話是對真正的衛小麟問,她手裡拿的這襲藍衫,顯然是玉面神君的。

  換句話說,他衛擎宇的恩師,很可能是衛小麟的父親玉面神君,但是,他為了證實他的想法,只得望著那對珊瑚小獅子,佯裝蹙眉沉思,最後,故意搖頭一笑,歉然道:「如今認真地想一想,反而沒有一絲印象了!」

  蘭夢君卻含笑認真地問:「真的一些也想不起來了?」

  如此一問,衛擎宇不禁心頭一陣狂跳,聽蘭夢君的口氣,好像知道他在說謊似的。

  但他仍歉然一笑道:「真的想不起來了。不過,請你先說一說,這襲藍衫是誰的?我身上穿的中衫和內衣又是誰的?」

  蘭夢君見問,嬌靨上的笑意頓失,神情顯得非常失望……

  她幽幽地道:「這是我娘四年前去世時在她的衣箱內發現的,包括你腳上穿的鞋襪在內……」

  衛擎宇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問:「你是說,沒有人見過,這襲藍衫誰曾穿過?」

  蘭夢君神情黯然地僅搖了搖頭。

  衛擎宇這時不敢再多問了,因為,根據蘭夢君的話意,顯然金嫗、富婆、姥寶煙三人也沒有見過。

  如果說,連身為岳母老大人的富婆,都沒見過她的女婿穿過這襲藍衫,那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看來,這襲藍衫,很可能是玉面神君的。

  果真這襲藍衫是玉面神君的,為何能一直藏在鳳宮仙子的衣箱裡,難道蘭夢君的父親就從來沒有發現過?

  他本來想問蘭夢君,你沒見過你父親穿過?

  但是,他又覺得這話問出來是多麼的愚蠢!

  正在蹙眉沉思,驀聞蘭夢君深情親切地道:「來,讓我為你穿上!」

  衛擎宇急忙一定神,發覺蘭夢君已舉起藍衫站在身後,看了她那副含情綻笑的嬌態,他不忍拒絕,只得兩臂向裡一順,讓她將藍衫穿上。

  但是,當她微俯嬌軀,準備像一位賢淑的妻子為她丈夫系結肋帶的時候,他卻退後一步,笑著道:「君妹,謝謝你,我自己來!」

  蘭夢君正待堅持,發現小瑩小慧已捧妝盒幹巾走了進來,只得吩咐道:「放在桌上吧!」

  這時的衛擎宇,穿上藍衫,不停地低頭察看。因為,這襲藍衫的質料和式樣,完全和他那件舊衫一樣。

  他這時非常懊惱,沒有把舊衫上的那對珊瑚小獅子帶在身上,但是,他深信放在柳家絕對丟不了。

  因為,他曾再三地告訴三位怪傑,那是他恩師的遺物。

  由於他過份思考這件事,因而他被蘭夢君按在椅上為他梳發,他也沒有反對。

  現在,他已經肯定恩師生前與鳳宮仙子必然有一段密不可分的關係,只是還無法證實恩師是蘭夢君的父親,還是玉面神君。

  他在心裡想,要不要馬上說明他的來意和真正身分,但是,如果他說出他不是真正的衛小麟,身後深情為他梳束髮髻的蘭夢君,能經得住這份重大打擊嗎?再說,三位怪傑把玉心的關係說的那麼嚴重,萬一因他一時衝動而壞了大事,那豈不成了武林的罪人了嗎?」

  心念及此,決定天明即悄俏離去,就穿著這襲藍衫去見三位怪傑,並把原先舊藍衫上的一對珊瑚小獅子,兩相比一比。

  心念完畢,蘭夢君已為他將髮髻梳好了,同時,聽她笑著道:「宇哥哥,小妹覺得你束儒巾要比束髮帶更增幾分書卷氣!」

  衛擎宇一聽,也不覺有些飄飄然地「噢」了一聲,含笑道:「真的嗎?」

  說著,竟不自覺地湊近妝盒上的銅鏡前看一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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