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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第十七章 得識奸計

  江天濤急忙曲身將雙足鈞住弓彫椽,一手緊握簷角,一手握住一支凝潔如脂般的玉腕。他不知道上面第一個下來的是誰,但根據露出的豔紅袖口,他斷定是朱彩鸞。

  就在他握緊朱彩鸞手腕的同時,紅影一閃,朱彩鸞已挺身翻了下來,趁勢向數丈下的朱漆欄杅蕩去,同時鬆開了雙手。

  江天濤趁勢一拋,朱彩鸞已經巧的飄向朱欄內。

  接著是冷萍和鄧麗珠,最後才是彩虹龍女。

  江天濤縱身飄落朱欄內,發現冷萍四女個個神情緊張,面色有些蒼白,知道她們心中都有些激動。鄧麗珠第一個忍不住惴惴的悄聲道:「濤哥哥,這樣真是太冒險了,萬一飛簷的彫椽斷了,那還得了,兩人都要跌成血漿肉醬!」江天濤淡淡的笑一笑,沒有說什麼,立即站身依著通天落地的彫花閤门,迅即向飛閣的前面繞去。到達飛閣的前面,恰好有一排高大盆花擺在欄邊,正好隱住五人的身形。

  五人隱身在盆花後,大廳內的景象陳設,一覽無遺。

  五人不見尤可,一看之下,俱都意外的驚呆了。

  廳中人字形的豐席長桌上,不但毒娘子、朝天鼻在場,就是被冷萍在龍首大會上戳了一「金字奪」的殺父仇人,「獨眼梭」何老茂,居然也在座,這的確令江天濤和冷萍等人震愕。

  身材瘦小的「鉤拐雙絕力拔山」,依然是一身灰衣,塌鼻鷂眼,小山羊鬍子,神情凝重的坐在正中首席上,似有著滿腹心事。

  左邊長桌上是毒娘子和朝天鼻,以及何老茂和他的門人弟子,右邊桌上俱是「力拔山」手下的高手,每個人的胸襟上繡有一條金龍。

  在「力拔山」的身後,尚立著六七個凶眉怒目,一臉猙惡的壯漢,個個奇裝異服,俱都佩有畸形兵刃。

  江天濤看罷,直先驚異的悄聲道:「何老賊來得好快,他居然比我們先到。」冷萍嬌靨鐵青,眉透殺氣,切齒恨聲道:「他先到最好……」話末說完,驀見神情凝重的「力拔山」轉首望著何老茂,深沉的道:「這情形可是你親眼看到?」「獨眼梭」何老茂,微一欠身,鄭重的說:「龍首大會由開始至結束,愚弟一直坐在老位置沒有動過。」江天濤等人一聽,知道何老茂也是剛剛才到,正在向「力拔山」報告星子山龍首大會的經過,主題當然談的是他江天濤。

  「力拔山」聽了何老茂的話,不由凝重的轉首望向毒娘子。

  毒娘子的面色很難看,立即不安的道:「江天濤有如此絕高的武功,想必是在這半年之內另有奇遇,龍君是曾和江天濤交過手的人,應信這是事實!」何老茂接口忿忿的道:「不管如何,九宮堡的這筆賬非結不可,我們傾塞上所有高手,趁大年除夕之夜偷襲九宮堡,一定可以大獲全勝。」江天濤五人聽得心頭一震,俱都暗泛怒火,這些狗賊的膽子的確太大了。

  又見「力拔山」轉首望著毒娘子深沉的道:「你對九宮堡中的機關路徑和進路,俱都十分清楚?」毒娘子急忙欠身道:「小婦人在「九宮堡」居住二十一年,難道龍君還懷疑小婦人不知九宮堡的機關和進路嗎?」「力拔山」一聽,鷂眼精光一亮,猛的一拍桌面,切齒沉聲道:「好,傳話下去,金龍錦衣高手,悉數隨老夫前去幕阜山,明晨絕早動身。」就在這時,院中一個精幹壯漢,急步奔上廳階,逕自奔進廳內。

  精幹壯漢匆匆走至內廳前沿,面向神色迷惑的「力拔山」躬身朗聲道:「啟稟龍君,黑龍壇所屬的渾源分壇,傳來飛報,九宮堡的江天濤率領著他的五位夫人和一個老婆婆已奔總壇來了,據說明日申酉之間可到。」「力拔山」聽得鷂眼精芒一閃,低沉的發出一聲驚「噢」!

  毒蜋子和朝天鼻,面色同時大變,曾經目觀江天濤駭人武功的「獨眼梭」何老茂,早已驚呆了。

  就在這時,飛閣下的廣院中,又有一人惶慌如飛的奔向大廳。

  江天濤和冷萍四女一看,面色同時一變,齊聲低呼「不好」,只見如飛奔向大廳的那人,正是峰巔上被點倒的麻衣醜漢「黑心無常」。

  冷萍四女見飛閣下的廣院中,惶慌奔向大廳的那人,竟是峰巔上被江天濤彈指點倒的「黑心無常」,俱都意外的愣了。

  朱彩鸞首先忍不住望著江天濤,焦急的悄聲道:「濤哥哥,黑心無常的穴道怎的開了!」江天濤微蹙劍眉,略顯懊惱的悄聲道:「我僅用兩成功力將他點暈,本想再問他一些「毒娘子」來此後的情形,後來進入石屋也就將他忘了……」鄧麗珠立即不在乎的接口道:「管他去,反正我們已經進來了。」話末說完,驀見大廳右列長桌上,一個頭帶瓜皮小幅,身穿黑緞馬褂藍皮袍的骨瘦老者,以手指托了托鼻樑上的老花眼鏡,逕由椅上立起來,向著「力拔山」一拱手,諂媚的笑著道:「龍君且莫為此煩惱,既然姓江的那小子送上門來,正是龍君報那一掌之恥的機會到了!」「力拔山」緊蹙塌眉,「唔」了一聲,憂鬱的問:「洪先生有何妙計!」戴花眼鏡的小老頭,聳了聳肩,摸了一下薄唇色上的幾根狗纓胡,陰刁的一笑道:「以小老兒之見,待那姓江的小子到來,立即邀他們後山比武,萬一我們失勢,即可如此如此!」說著,皮包骨頭的兩支瘦手,立即比劃了一個手勢。

  江天濤和冷萍四女看得眉頭一皺,乍然間俱都揣不透戴著老花眼鏡的小老頭的手勢是何意思!

  只見「力拔山」緊蹙著眉頭,遲疑的道:「那是對付中原龍首大會三十三棚掌門和高手的唯一致勝途徑,豈能經易動用?」江天濤和冷萍四女一聽,心頭同時一震,原來這老賊包藏禍心,蓄意消滅中原三十三派幫會領袖,企圖橫霸武林!

  五人心念間,骨瘦老人正色解釋道:「物有輕重,事有緩急,如今火迫眉睫,危在曰夕,自身尚且難保,還想剪除三十三方首領,稱霸中原嗎?如果明天殺了江天濤,豈不是先去了一涸扎手勁敵?何愁將來的大事不成?」鄧麗珠一聽,頓時大怒,不由恨聲道:「這老狗的心腸最狠,陰謀也最毒,讓我先取這名狗的老命。」說話之間,玉手探囊就去取彈。

  冷萍立即悄聲阻止道:「珠妺且慢,聽他們的口氣,似是正在談論一件有關武林浩劫的大事,我們且聽他們再說些什麼!」五人舉目再看,「力拔山」的神色遲疑,一時似是無法決定。

  驀然,「力拔山」的目光精芒一閃,面色立時大變,想是發現了神情惶急,慌張奔進大廳的黑心無常。

  緊接著,毒娘子和何老茂,以及右列長桌上的十數金龍錦衣高手,也相繼發現了黑心無常。

  黑心無常奔至內廳前沿,來不及躬身行禮,立即惶聲急呼道:「啟稟龍君不好了!」只見「力拔山」鷂眼一瞪,怒聲問:「什麼事如此慌張?」黑心無常焦急的惶聲道:「九宮堡的江天濤來捉毒娘子了!」滿廳人眾一聽,立即掀起一片驚啊,俱都楞了,即使高居首席的「力拔山」也不例外。

  毒娘子和朝天鼻,早已嚇得面無人色,他們知道,這次要想再由江天濤的手下逃命,恐怕勢比登天尤難了。

  「力拔山」首先一定心神,怒目急聲問:「他們現在那裡?」黑心無常喘息著回答說:「現在頂錐峰上。」「力拔山」一聽,頓時大怒,似是想起什麼,猛的一拍桌面,厲聲道:「為何不吹緊急警笛,那個要你前來此地……」黑心無常嚇得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惶聲解釋道:「屬下剛剛舉起竹笛,倘末啣進嘴裡,便見數丈外的江天濤,向著屬下舉手一彈,便暈倒了!」「力拔山」,毒娘子,以及所有金龍錦衣高手,都愕然色變,完全呆了。

  何老茂一定神,立即由椅上立起來,緊張的解釋道:「由此可證愚弟方才說的話並末誇大!」「力拔山」憂慮而迷惑的道:「江天濤怎的來得如此之快?」話末說完,戴老花眼鏡的骨瘦小老頭,諂聲寬慰的道:「龍君不必煩惱,只要依照老朽方才之議,何懼那乳臭未乾的江天濤!」「力拔山」一聽,雙目精芒一閃,猛的一擊桌面,切齒毅然道:「好,稍時那姓江的小子到來,就照先生之議行事!」說罷,轉首望著右列長桌上的十數金龍高手,又怒目大聲道:「總壇督巡司,速去四門督守,加強巡邏,多派警衛,一有江天濤等人的蹤跡,立即前來報我!」話聲甫落,長桌最末端,暴喏一聲,倏然由椅上立起來,向著「力拔山」一躬身,飛身縱出廳外。

  江天濤和冷萍四女,急忙將身形隱低了一些。

  只見奔出廳來的四人,一個是鬚髮灰白的老者,一個是頭戴皮僧帽的僧人,另兩人均是身材魁梧的中年壯漢。

  四人奔出廳外,各奔東西南北,逕向四門奔去。

  江天濤五人看得出,這四個督巡司,雖然個個精神奕奕,但在他們的目光中,卻俱都暗透怯蒠。

  五人舉目再看廳內,「力拔山」怒目望著伏跪在地上的黑心無常,厲聲道:「你看到姓江的那小子,一共帶了多少高手前來。」黑心無常抬起頭來,恭聲道:「屬下只看到江天濤和四個少女,共計五人!」「力拔山」一聽,一雙塌眉立時蹙在一起了,她緩緩轉首望著那個恭立一側的精幹漢子,沉聲問:「渾源分壇上怎的說有五個少女和一個老婦人?」精幹壯漢,急忙躬身解釋道:「渾源飛報上說,五個少女中,有一人喬裝書生,據調查她就是江天濤的表妹汪燕玲,另一人是三釵幫的總督察彩虹龍女……」「彩虹龍女」四字一出口,「力拔山」屬下的金龍高手,俱都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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