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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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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為皇甫杳苦惱的江天濤,一見冷萍四女進來,星目不禁一亮,心中雖然十分驚異,但卻含笑平靜地問:「你們還沒有睡?」冷萍親切地一笑,尚末答話,朱彩鸞已搶先道:「我們聽到你一直在唉聲歎氣,不放心,所以一齊來看你。」 江天濤一聽朱彩鸞的回答,知道四女必來追問日間松竹林內的事情,由於她們已經聽到他的懊惱歎氣,只得黯然肅手,淡淡地道:「請坐!」冷萍四人也不客氣,就在帳內左右高幾兩側的圓凳上坐下來,江天濤沒有落坐,依然在帳內踱步,俊面上充滿了憂急神色。 鄧麗珠雖然越發的喜愛這位濤哥哥,但是她總覺得自己毫無把握成為九宮堡的少夫人,是以,心情總是為此苦悶。這時見江天濤面帶憂急,知道他必也是為情苦腦,於是同情地安慰道:「濤哥哥不必過分苦惱,應該以保重身體要緊,武功再高的人,也經不住終朝憂慮,懊惱煩心……」 冷萍也接口安慰道:「是呀,珠妹妹說得極是,我想汪姑娘她……」江天濤正在煩心,因而末加思索,立即搖搖頭,黯然道:「不是汪表妹。」朱彩鸞聽得杏目一亮,精神一振,不由驚喜地歡聲道:「那一定是雪姊姊?」 江天濤知道朱彩鸞誤會了,但是他怎敢肯定地點點頭?萬一將來與雪姊會了面,不但朱彩鸞不依,就是雪姊姊也會生氣。如果實說是皇甫香,非但惹得朱彩鸞等人的不滿,而且使彩虹龍女也感到難堪,問起原因來,自己也無法解脫。 尤其,很可能引起朱彩鸞等人的胡亂猜嫉,必疑他那夜趁皇甫香沐浴之際,飽餐秀色,看了個一覽無遺,到那時百口難辯,才是真正的冤屈。心念至此,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朱彩鸞誤以為江天濤已經默認,倏然立起身來,興奮地道:「我們現在分頭到鎮上客店中去找,雪姊姊一定還沒有離去。」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暗自焦急,他既不敢說去,又不便阻止,只是踱著步子搖頭歎氣。 冷萍看在眼內,知道江天濤有難言之苦,立即阻止道:「這般時候店家多已休歇,找尋已不容易,再說濤弟弟他們已見過了,想必把話已談清楚了,如果雪姑娘有意和我們見面,便不會在聽到我們呼喊濤弟弟時,那樣匆匆地離去。」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他深怕冷萍已看到了皇甫香,因而不自覺地停止踱步,驚異地望著冷萍。恰在這時,一直想知道雪丹鳳究竟生得是如何天仙美貌的鄧麗珠,突然插言問:「萍姊姊看到那位雪姑娘了?」冷萍輕搖螓苜,笑著道:「我當時僅看到一點白影,一閃而逝,是不是雪姑娘我就不知道了。」 江天濤一聽冷萍僅看見一點白影,心中頓時如釋重負,自然地坐在大椅上。朱彩鸞似是知道雪丹鳳的心事,這時聽冷萍說是一點白影,不自覺地黯然道:「那就是雪姊姊了。」 說著,坐回原處,舉目望著江天濤,黯然問:「你在大洪山曾說一同去梵淨山,現在龍首大會已經結束了,你還去不去?」江天濤原本有意繞道梵淨山,拜謁恩師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同時,看看為何避不見面的雪姊姊。 如今,由皇甫香一鬧,他突然變得有些遲疑,因而,蹙眉道:「愚兄離開九宮堡赴龍宮湖,轉道大洪山,又參加龍首大會,轉瞬兩三個月了,這其間有許多事,必須稟報家父知道,尤其龍首大會的全盤經過……」 朱彩鸞一聽江天濤的口氣,知道變卦了,是以末待江天濤說完,立即不高興地道:「今天我和石頭哥已講好,明日一同先回梵淨山,那時仙子前輩問起你時,我們只好說你們九宮堡的千秋大業重要了……」 江天濤一聽,頓時慌了,不由急聲分辨道:「愚兄回幕阜山,在堡中最多停留一日,第二天便往梵淨山無憂洞府。」朱彩鸞末待江天濤說完,立即不以為然地道:「何必這樣跑來跑去浪費時間,明天絕早起程,由城口縣奔利川,經來鳳去梵淨山,繞道最多四天,較之你回九宮堡再去梵淨山,至少可節省十天時間。」 江天濤一聽,頓時無話可說。冷萍已看出朱彩鸞對江天濤的左右力很大,深怕朱彩鸞回梵淨山后在海棠仙子面前說胡話,只得附和朱彩鸞的意見,贊同地道:「蝶妹妹說得也有道理,這樣的確節省不少時間。」 江天濤點點頭,正待說什麼,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奔步聲。五人心中一動,一齊凝神靜聽,腳步聲正是奔向江天濤的帳篷。鄧麗珠轉身走至帳簾前,揮臂掀簾一看,只見一個佩刀堡丁,恰好奔至帳門外,不由急聲問:「什麼事?」 堡丁一見鄧麗珠,急忙撫刀躬身,慌聲道:「三釵幫的皇甫姑娘來了。」江天濤聽得渾身一顫,臉色立變,頓時呆了。彩虹龍女早已歡呼一聲:「我香姊姊來了。」 歡呼聲中,飛身奔出帳去。冷萍和朱彩鸞、鄧麗珠,也望著堡丁齊聲興奮地問:「皇甫姑娘呢?」堡丁恭聲道:「巡夜的謝老英雄,已去營門迎接去了。」 冷萍三人一聽,不由齊聲愉快地說:「我們也快去吧!」說話之間,匆匆奔了出去,俱都忽略了江天濤的神色為何有異。由於帳簾落下的響聲,立即將驚呆了的江天濤驚醒,他知道皇甫香心猶不甘,必是而來向他糾纏,令他當眾難堪。 心念至此,不由急出一身冷汗,當著冷萍、朱彩鸞她們,怎能分辯說自己那時根本沒看。繼而一想:心智一動,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不如躲出營區,給她個溜之大吉。心念已定,急步奔至帳簾前,掀簾向外一看,不由暗叫苦也,再想溜走已來不及了。 只見四個堡丁舉著四盞大紗燈在左右引導,彩虹龍女和冷萍等人,像眾星捧月般地簇擁著一身銀裝,貌若嬌花的皇甫香,有說有笑地走來,狀極愉快。江天濤看了這情形,只得硬著頭皮,滿面展笑地迎出帳外。 彩虹龍女一見江天濤,立即愉快地笑著道:「濤哥哥,香姊姊給你送好消息來了。」江天濤哪有心情去聽什麼好消息,只希望皇甫香不談那夜登樓的事就念佛了。心中雖然如是想,但他卻急忙笑聲回答道:「有好消息?那真是太好了。」 說話之間,皇甫香等人已到了近前,江天濤又急忙拱手為禮,表示歡迎之意。皇甫香急忙還禮,同時嫵媚地笑著道:「因為明晨就要啟程,只有今夜前來了。」說話之間,發現江天濤神色惶慌,額角有汗,杏目牢牢盯著江天濤的俊面,不由得意地暗自笑了。 江天濤心跳咚咚,哪還敢和皇甫香的明亮目光接觸,借著拱手之勢,微微垂頭,嘴裡卻連聲道:「歡迎,歡迎!」進入帳內,冷萍和朱彩鸞立即請皇甫香上座。 皇甫香見只有一張錦披大椅,立即風趣地笑著道:「這是你們少堡主的寶座,我可不敢坐。」說話之間,深情地瞟了一眼神色不安的江天濤。冷萍等人一聽,俱都愉快地笑了。 江天濤見皇甫香神情愉快,談笑爽朗,好像打了一個大勝仗似的,不安的心情,頓時減輕了不少,急忙笑著道:「皇甫姑娘太客氣了,快請上坐。」冷萍已看出皇甫香對江天濤的愛,較之彩虹龍女尤為熾烈,因而面向江天濤,風趣地笑著道:「濤弟弟,現在關係不同了,你應該隨著珍妹妹稱呼皇甫姑娘香姊姊才是。」 彩虹龍女一聽,絕美的嬌靨上頓時飛上兩片紅霞。皇甫香見機不可失,立即笑著道:「我哪有那份福氣。」江天濤一直擔心皇甫香纏著她父親玉扇秀士去九宮堡找老父理論,為了息事寧人,只得拱手笑著道:「理應稱香姊姊。」 皇甫香一聽,芳心狂跳,喜不自勝,幾乎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朱彩鸞和鄧麗珠,咯咯嬌笑,連聲贊好,還不知道皇甫香別有目的。彩虹龍女見帳中僅有一張大椅四個凳子,六個人總有一位站立,因而向皇甫香催促道:「香姊姊既然不座,你就站著說吧!」 如此一說,冷萍等人立時停止了歡笑,因為她們三人較彩虹龍女晚到一步,還不知道皇甫香帶來了什麼好消息。皇甫香頷首應好,微微斂笑道:「方才轉回營地,突然接到內方山俞堂主的火速快報,快報上說,已有了毒娘子的行蹤消息。」 江天濤聽得星目一亮,不由脫口急聲問:「真的呀?」皇甫香深情地睇了江天濤一眼,含笑嗔聲道:「難道我半夜三更的跑了二三十裡是來騙你。」江天濤看了皇甫香那深情嫵媚的一瞥,心頭不由一震,不自覺地看了眼朱彩鸞等人,同時連聲陪笑道:「當然不是。」 皇甫香再度綻唇一笑,繼續道:「這項消息是俞堂主在漢水三惡小霸王的一個親信頭目中得到的,他說毒娘子已去了塞北,和他的兒子一同投奔鉤拐雙絕力拔山去了。」冷萍等人一聽,不由吃了一驚,俱都驚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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