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繡衣雲鬢續 | 上頁 下頁
二八


  馬雲山手撚銀髯,朗聲笑著道:「金老弟也末免太惡作劇了!」金劍英卻感慨的道:「對付這些只知道爭一時意氣,消一時之忿,而不計後果的年輕小夥子如不讓他們親身吃一次苦頭,他們永遠不知悔改!」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道:「前輩可是沒有將那顆腹瀉藥丸取出來?」金劍英風趣的一笑道:「拿出藥丸來,那還有今天的戲演?」江天濤一聽,心知不妙,不由焦急問:「這件事要不要和富幫主談一談?」馬雲山立即正色道:「使不得,少堡主千萬不可在富幫主面前談及此事?」寧道通也在傍提醍道:「這件事我們只能裝作不知,假設少堡主說穿了,非但收不到效果,反而讓金老弟落一身不是。」江天濤劍眉一蹙,擔心的道:「如果他們一直腹瀉下去,豈不誤了會期?」金劍英淡淡一笑道:「少堡主盡可放心,他們自會去取解藥,假設換了我們都腹瀉的話,問題可就嚴重了。」江天濤聽得一怔,不由迷惑的問:「晚輩不知前輩的意思!」寧道通立即哈哈一笑,解釋道:「俗語說:「好漢經不起三泡稀」,少堡主想,如果卑職四人和朱姑娘都因腹瀉而大傷體力,試問在星子山龍苜大會上,如何接受別人的挑戰,和爭取較高的席位?」江天濤一聽,面色立變,繼而一想,頓時大怒,不由怒聲道:「杜靖雲和元子健,竟欲使九宮堡數十年之聲望一敗堡地,這等無恥之徒,豈能輕易將他放過?」金劍英立即正色說:「所以說,這件事可大可小.........

  江天濤末待金劍英說完,倏然由椅上立起來,怒聲道:「晚輩定要前去找杜元二人理論!」朱彩鸞也由椅上立起來,怒聲道:「我也要找他們理論!」馬雲山等人,紛紛起身阻止道:「少堡主何必與這些意氣用事,又心胸窄狹之人一般見識。」江天濤一聽「心胸窄狹」頓時又想起老父寬宏的容人之量,因而俊面一紅,連聲應是,急忙歸座。

  朱彩鸞見江天濤不去,自是不便任性獨往,是以也坐回椅上。

  寧道通接口道:「其實杜靖雲和元子健兩人這時所受的罪,恐怕較少堡主前去斥責他們尤要超出數倍!」話聲甫落,院門口人影一閃,在馬廄關照馬伕整理鞍轡的小李廣鐘清,已喜攸攸的由院外走進來,同時神秘的反手將院門關上。

  江天濤等人一見,知道他和麗鶯堂主段玉梅間的感情,又有了新的進展,但他為何關門,俱都感到有些迷惑。

  金劍英以半開玩笑的口吻道:「這次龍苜大會結束後,三釵幫恐怕又要重新改組了!」江天濤和朱彩鸞、鄧麗珠乍然間不知何意,因而同時一愣!

  寧道通風趣的笑著說:「上級出缺,下級升補也是一件大喜事,只是幫名改成「二釵幫」似乎沒有「三釵幫」來得響亮些!」如此一說,俱都哈哈笑了,只有江天濤的俊面微紅,覷目看了一眼朱彩鸞。

  將到半山,「青元觀」已清晰可見,壯麗山門,綠瓦紅磚,亭台經閣,雄偉大殿,氣勢果然不凡。

  鄧麗珠、朱彩鸞、三位女堂主,以及一心想著青春永駐的背劍少女們,俱都忍不住喜笑顏開,神情興奮。

  到達觀門前,杜靖雲早已下馬恭候門外。

  就在這時,一個白髮銀須,身穿灰袍的老道,想是聽到了急亂的馬蹄聲,慌慌張張的由觀內跑出來。

  江天濤一見老道,星目倏然一亮!老道一見江天濤,渾身一戰,面色大變,驚呼一聲,轉身狂逃……

  彩虹龍女早已騰空離馬,脫口一聲厲叱:「叛賊納命來!」

  厲叱聲中,翻腕撤劍,身形快如一縷輕煙,直向狂奔的老道追去……

  事出突然,不少人發出輕呼,俱都楞了。

  「青龍堂」主社靖雲,早已面色大變,呆呆的立在階前,乍然間,似乎也鬧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驀見一臉迷惑神色的鄧麗珠,杏目倏然一亮,脫口一聲嬌呼:「啊!是他!」

  嬌呼聲中,抽弓扣彈,嗡然一聲弦響,兩道銀線,疾如奔電,直射轉身狂奔的老道膝彎。

  兩道銀線一閃,立即暴起一聲驚恐喤叫,剛剛奔至門內的灰衣老道⒓捶碓緣乖陴郎稀!》勖嫣啵舾分戀牟屎緦俁紉簧鬟常骸概言裟擅礎

  厲叱聲中,振腕挺劍,逕向栽倒的老道刺去!老道雖然栽倒,但他的功力並末喪失,再度一聲驚惶,猛力挺腰翻身,兩掌一按地面,疾向甬道下滾去!

  依然端坐馬上的富麗英一見,立即脫口道:「珍妺住手!」

  正待撲下甬道的彩虹龍女,聞聲立即刹住沖勢。

  眾人紛紛下馬,逕向觀內走去。

  杜靖雲面色如土,一臉迷惑,異常不安的跟在江天濤和富麗英身後。

  彩虹龍女一見杜靖雲,用劍一指甬道下的老道,厲聲問:「杜堂主,這個老道可是你的師叔?」

  杜靖雲惶得急忙躬身道:「回稟總督察,卑職也不認識這個老道……

  彩虹龍女再度厲聲問:「你的師叔呢?」

  杜靖雲恭聲道:「敝師叔正在後觀雲房,為一個即將死去的道人療傷,實在無法出迎,特命卑職先迎幫主至靜室待茶!」

  這時,富麗芵,皇甫香,以及朱彩鷿、馬雲山等人,以及三位女堂主和元子健,俱都看清了老道的真面目。

  只見老道,一身灰袍,鷹釣鼻,斜鷂眼,雙眉如飛,目光炯炯,由於左右膝彎受傷,靜掙的蜷臥在甬道下,額角上已滲滿了汗水。

  富麗英黛眉一蹙,轉身望著彩虹龍女,迷惑的問:「珍妹,這個老道人是誰?」

  彩虹龍女忿忿的道:「他那裹是什麼老道,他就是「龍宮湖」章樂花分舵上的刑事香主,「鐵盤子」吳圖。」

  如此一說,杜靖雲暗吃一驚,不少人發出一片驚異啊聲。

  「銀釵」皇甫香,柳眉一蹙,立即不解的問:「據章樂花的報告,吳圖不是墜進龍宮湖「龍眼漩」中死了嗎?」

  彩虹龍女忿忿的回答道:「誰知道她的報告是真是假?她說吳圖死了,我當時也沒看到。」

  江天濤看了柳眉微蹙的鄧麗珠一眼,想到那天水戰情形,這老賊想必沒有中彈,趁小船奔向另一個「龍眼漩」之際,突然將小船轉變了方向。

  心念末畢,驀見富麗英面向杜靖雲,沈聲問:「杜堂主,靜室在何處?」

  杜靖雲微一躬身,舉手一指巍峨的大殿左角門,恭聲道:「就在大殿左側!」

  富麗英一指地上的「鐵盤子」吳圖,沈聲道:「把他帶到靜室去!」

  杜靖雲恭聲應是。即向「青龍堂」的兩個香主遞了一個眼神,接著,面向富麗英,恭聲說:「幫主請隨卑職來!」

  說罷轉身,當先在前引路。

  江天濤和富麗英等人,迤灑身後,越過甬道廣院,直向大殿左側的角門走去。

  前進中,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正中大殿,果然輝煌莊嚴,階前一尊巨鼎,仍在繚繞著香煙。

  但,整座道觀內,冷冷清清,巍峨的大殿內,除了三五個小道,驚惶的躲在殿柱後,畏縮的探頭探腦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影。

  回頭看看馬雲山、小李廣,以及金劍英和寧道通等人,也正在神情凝重的打量觀內情形。

  幾人相互望了一眼,似乎在說,這與「青龍堂」主杜靖雲所說的香客絡繹不絕的情形,似乎完全不符。

  仰首看看紅日,雖然已經偏西,但仍在末申之間,進香的善男信女們,當不致如此早便已離去。

  正打量間,驀聞皇甫香沈聲問:「杜堂主,偌大一座道觀,為何不見道人?」

  杜靖雲一面前進,一面側身恭聲道:「全觀道人均在後殿照顧那個彌留道人。」

  說話之間,已到了大殿的左角門前。

  進入角門,是一座十數丈見萬的長院,數叢青竹,一陫精舍,正有兩名年輕道人在室內匆匆揩拭椅桌。

  內三堂的九位女香主,各帶兩名背劍少女,立即將小院警戒起來,而沈著機警的金劍英,向馬雲山遞了一個眼神,逕自走向後觀。

  進入靜室,依序落座,「青龍堂」的兩個香主,立即將「鐵盤子」吳圖挾拖著走進靜室來。

  兩個青年道人一見,面色大變,俱都楞了。

  「鐵盤子」吳圖自知必死無疑,是以牙關緊咬,雙目緊閉,被兩個香主放在地上,裝聾作啞,不吭不理。

  富麗英見吳圖蜷臥地上,知他膝彎受傷不輕,於是,沈聲問道:「吳圖,你可知罪?」

  「鐵盤子」吳圖,緩緩睜開眼睛,沈聲道:「老夫有什麼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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