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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第二十一章 月映笈現

  江天濤飄身落地,冷冷一笑,道:「不看完在下練劍就想走嗎?」說話之間,橫肘撤劍,嗆瑯一聲龍吟,冷芒一閃,彩華暴漲,江天濤手中已多了那柄彩斑點點的麗星劍。同時,劍眉如飛,星目閃輝,朱唇曬著冷笑,緩步向前逼去。

  驚急惶立的十四個壯漢,這時看了江天濤手中彩華閃爍的麗星劍,面色同時一變,俱都愣了。尤其,破衫書生和冬烘先生,以及那個鼠耳削腮的瘦小漢子,恍然間似是想起武林中有這麼一位大人物,有這麼一柄有彩光的寶劍,只是在這性命攸關的刹那間,俱都想不起那人是位大俠客,抑或是大魔頭。

  這時,見江天濤劍眉如飛,星目閃輝,橫劍緩步過來,知道對方已動了殺機。於是,幾人一遞眼神,同時暴喝一聲:「大爺們和你拼了!」暴喝聲中,飛身前撲,紛紛撤出兵器,齊向江天濤攻去。十四個漢子用的是十四種不同的兵器,刀、鉤、叉、索、練子鞭、鐵骨摺扇、鐵算盤、雙槍、短棍、流星錘、大斧、判官筆,各展絕招,俱使煞手。

  江天濤傲然哈哈一笑,身形旋轉如飛,麗星劍振臂揮舞,漫天彩霞,遍灑麗星,彩虹過處,暴起一聲惶恐驚呼,酒糟鼻的鐵算盤,已被震飛了。緊接著彩華一閃,又一聲慘叫,瘦小的漢子的鼻子耳朵,也被削掉了。

  大杆被淩空擊飛,雙槍被攔腰斬斷,破衫書生被劃破了前胸,流星錘被削斷了鐵練,十四個人,驚呼嚎叫,魂魄散,頓時大亂。就在這時,不遠處驀然傳來一聲勁疾急呼:「江賢侄,請住手!」

  江天濤聞聲心中一驚,疾收劍勢,騰身淩空,左袖微微一拂,身形橫飛三丈,飄然落向地面。就在他飄然下落的同時,又聽那蒼勁的聲音,怒斥道:「一群不長眼睛的蠢東西,連九宮堡的江少堡主都不識得,還跑什麼江湖,闖什麼萬。」

  說此一頓,按著怒聲大喝:「還不快滾,難道在此等死嗎?」說話之間,江天濤已飄落地面,只見一個落腮銀髻的老人,正肅容瞪著抱頭鼠竄的十四個壯漢。在老人的身後,尚立著一個年約二十一二歲,身穿青衫,背插金鞭的英挺少年。

  江天濤一面收劍,一面細看,只見老人身穿天藍長衫,手持玉骨摺扇,霜眉虎目,挺鼻方口,慈祥中透著威嚴。他雖然不認識老人呼他「賢侄」,當然是根據他手中的「麗星劍」才敢如此喊。

  心念間,老人已含笑走了過來,爽朗的笑著道:「賢侄認得老朽否?」江天濤自是不便說不知,但他又確實不識,只得拱手躬身,惶聲道:「晚輩愚劣一時憶想不起,倘請前輩賜示。」

  老人一聽,仰天發出一陣愉快地哈哈大笑,接關朗聲道:「我那江老弟,常言賢侄庸劣,不堪造就,看來完全是謙虛客氣,就以這句應對之話,豈是出自俗子之口。」江天濤知道老父前時指的是朝天鼻,但他這時又不便代老父解釋。

  又聽老人愉快地笑著道:「老朽就是河南省固始縣的神鞭趙沛豐,賢侄可還記得?」江天濤不敢說不識,但根據老人的口氣,斷定與老父的交情不錯,於是,急忙向前一步,深深一揖到地,同時,恭聲道:「原來是神鞭趙世伯,請受小侄天濤大禮一拜。」

  揖罷,急撩藍衫下擺,屈膝就要下跪。老人趙沛豐,欣然哈哈一笑道:「免了,免了!」說話之間,早已將江天濤扶住,同時面對身背金鞭的英挺少年道:「德兒,這位就是你江叔叔的愛子天濤……」

  江天濤末待神鞭趙沛豐說完,首先向前兩步,即向滿面含笑的英挺少年,深深一揖,恭聲道:「小弟江天濤,參見趙世兄!」英挺少年想是老父在場,拘謹地急忙還禮,同時謙和地含笑道:「小兄趙懷德,今後尚請濤弟多多賜教。」

  江天濤急忙謙恭的道:「懷德兄太謙虛了,小弟禮應向世兄請教!」神鞭趙沛豐見兩小禮讓,不由持胡哈哈笑了,接著愉快地道:「賢侄為何與那些混江湖的朋友動上了手?」江天濤急忙恭聲道:「小侄在此露宿,因見月色挺好,一時興起,練了幾招劍式,不想彼等前來,竟向小侄強行索寶。」

  趙沛豐一聽,再度掙髻一陣大笑,趙懷德也拘謹地笑了笑。江天濤繼續解釋道:「依小侄揣想,彼等必是看了閃閃的彩光,才趕來察看。」神鞭趙沛豐,風趣地笑著道:「不但他們看了好奇,就是老朽也是看了的七彩劍氣,才趕來此地,不過老朽不是來索寶,而是來看我那江老弟何事來了此地。」

  說話之間,標了一眼江天濤的麗星劍,接著,肅容道:「賢侄何時接掌了九宮堡,那老弟因何突然退休?」江天濤見問到父親,急忙拱手恭聲道:「家父見小侄終日閒居堡中,特命小侄出外一增見識,雖將麗星劍轉授,但堡中要務仍由家父掌理。」

  趙沛豐一聽,虎目突然一亮,似有所悟地笑著道:「如此說來,賢侄想是特意趕赴金面哪吒的論武大會了?」江天濤立即恭聲應了個是。趙沛豐興奮地哈哈一笑,道:「如此太湊巧了,這次老朽帶你懷德哥出來,正是要去大洪山,老朽並不一定要他與金面哪吒一爭長短,旨在要他增增見識,開開眼界。」

  說話之間,虎目標了一眼江天濤的座馬,立即提議道:「賢侄有馬,明日午後即可抵達山下,我和你懷德哥還要趕幾個時辰的夜路,我們只有明晚在洪通鎮見了。」江天濤決定明晚仍要熟習麗星劍法,自是不能與趙氏父子同處,因而,俊面略現難色地恭聲道:「明日小侄尚有一些瑣事待辦,明日晚間,恐怕不能趕至山下…」

  趙沛豐久曆江湖,一聽江天濤的口氣,立即爽朗的一笑道:「既然賢侄有事,我們就後天大洪山上見了。」說罷,即和愛子趙懷德轉身向林外馳去江天濤急忙拱手,恭聲說:「趙世伯,懷德兄先行,恕小侄不遠送了。」

  話聲甫落,林外已傳來神鞭趙沛豐的蒼勁回聲道:「賢侄如能明晚到達山下,老朽在洪通鎮悅來店相候。」江天濤急忙氣納丹田,朗聲回答道:「小侄遵命!」說話之間,凝目再看,趙氏父子已經走遠了。

  轉身一看,方才撞在祠堂門樓下的黑臉矮胖青年和癩頭刀,也早已逃得無影無蹤。江天濤仰首看了一眼夜空,明月已經偏西。想到破衫書生等人一陣胡鬧,耗出了不少寶貴時間,令他提高了驚覺。

  於是,就坐在祠堂門樓的石階上,繼續研讀以下七招。下麵兩個殷紅和淡棕色的彩斑內,是星光飛灑和麗星萬點劍身的另一面,共有五塊彩斑,色分紅、紫、綠、黃、藍五個劍式是:星河倒瀉、星月映雪、慧星火花、星轉鬥移,寒星一點。

  有了方才的經驗,江天濤再不敢放手練習,僅能閉目沉思,憑記憶在心中的劍式默默研練,自是不能體會其中精微和奧妙。江天濤默默研練完了七招劍式,已是金雞三唱,東方發白了。

  於是,收劍盤坐,運功養神,再睜眼時,已是日上三竿了。看看小青,正無聊地啃著青草,不時望一眼江天濤。江天濤愉快地一笑,挺身躍起,舉手一招,小青一聲歡嘶,立即奔了過來,江天濤先撫摸了一下小青的長祟,接著拭去鞍面上的松針和露珠,飛身上馬,直向林外馳去。

  奔上官道,盡是些鮮衣怒馬的武林人物,絕少看到徒步趕路的高手。馬嘶連聲,鐵蹄如雨,整個官道上盡是飛奔的馬影,和騰騰的揚塵。小青一夜休息,神情力足,放開鐵蹄,狂馳如飛,在疾奔的馬群中,捷逾流矢,宛如一縷青煙般,向前飛馳。

  這多奔馬中,自是不乏能行的良馬,有那心胸狹窄,爭強好勝的人,難免在尾後放馬追趕一陣。江天濤心急早些趕到大洪山下,希望能在附近的大鎮上找到一間清靜的獨院,是以也任由小青放蹄飛馳。相互逐奔,比賽腳力的當然不止一人,因而,整條官道上,馬嘶蹄亂,吆喝叫駡,滾滾塵灰中,不時響起馬鞭的叭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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