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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藍星突然格格一陣輕笑說道:「齊前輩!殺人指已落入你之手中,人人也都佩服你的武功高強,你還待怎地?」

  齊聖道:「關於之十枚瘋狂武林人心的殺人指,相傳的秘密,你總出知道吧?」

  藍星道:「聽人說過一點,齊前輩無事不知,晚輩正想請教。」

  齊聖道:「我也不太清楚。故我取此十枚殺人指,要找個清靜之地,好好想出它的正確秘密。」

  藍星道:「嗯!那妙得緊啊,齊前輩才識過人,如果你想不通,旁人是更加不能了。』

  齊聖道:「嘿嘿,我姓齊的還不是自大狂妄之輩。說到武學,舉今之世,只有一人可和我比擬,至於聰明智慧,卻有三人勝過我。」

  藍星笑道:「武功與智慧,不知天下間是哪四人能和你比擬?」

  齊聖哈哈一笑道:「談武功,只有雪山天女一人,智慧,則是你及殺人殿主和毒聖南殘天。」

  這四人黃古陵都極為熟悉,確實天下間只有這幾人能夠和他一較長短,雪山天女長居雪山,不知他何以知曉?

  藍星站了起來,說道:「多謝前輩稱譽。」

  齊聖道:「我想得殺人指秘密後,旁人自然是一般的眼紅。今日海心島,無一是我敵手,這一著是你的失算。」

  藍星道:「還沒有,若是咱們聯合起來對付你,不知你能有絕對勝利的把握否?」

  齊聖突然長長歎了口氣,說道:「本來我不願大開殺戒,毀滅這些武林精英,但今日聽你說來,形格勢禁,卻又不得不殺。」

  黃古陵吃驚道:「為什麼?」

  齊聖道:「我取此殺人指而去,若是在這島上留下活口,不幾日天下皆知,殺人指在我手裡,這個來尋,那個來找,雖不能保定會給人再由我手中搶去,但終是給我很大的麻煩。」

  黃古陵冷冷道:「原來你是殺人滅口。」

  齊聖道:「不錯!」

  藍星道:「那你又要指摘我們每一人的罪惡?」

  齊聖哈哈大笑,道:「我叫他們死而無怨,臨死時心中舒服些,其實殺人又何必要藉口?」

  黃古陵冷冷道:「你倒很有慈悲心。」

  齊聖道:「世人誰無死,早死幾年和遲死幾年也無太大分別,你和她正當妙齡,今日喪身固是可惜,但在百年後看來,還不是一般,所以,只須死的時候心安理得,並無特殊痛苦,也就是了。

  因此我和你們比試武功,誰輸誰死,再也公平不過,你們武功弱於我,就讓你們占一個便宜,兵刃、拳腳、內功、暗器、輕功、水功,隨便你那一樁,由你們自己挑,我都奉陪。」

  藍星道:「你口氣倒很大,比什麼功夫都成,是不是?」

  齊聖一怔,他是個機智絕佗之人,心想她若是跟我比賽縫衣刺繡,梳頭抹粉,那可糟糕,於是朗聲道:「當然以武功為限,難道還跟你比吃飯喝酒嗎?」

  藍星秀眉微蹙,說道:「若是比試輸了你也自殺麼?」

  齊聖道:「我怎麼會輸?」

  藍星道:「比試便有輸贏,這位黃少俠,自出道武林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勝他,就是雪山天女也沒勝過他。」

  齊聖聽得眼眼大睜,道:「你們見過雪山天女?」

  黃古陵知道今日之局,勢難倖免一場浩劫,自己生命將盡,若能以自己武功勉強牽制他,我死亦何憾?」

  他靈機一動,說道:「齊前輩,你既逼我動手,不獻醜是不成了。」

  他略微頓了一頓,又道:「如果我輸了,自當伏劍自盡,若是僥倖鬥成個平手,那便如何?」

  齊聖搖頭道:「沒有平手,第一項平手,再比第二項,總須分出勝敗為止。」

  黃古陵道:「好,倘若晚輩勝得一招半式,自也不敢要前輩如何如何,只是晚輩要前輩答允—件事。」

  齊聖道:「一言為定,你劃出道來吧!」

  藍星關懷的向黃古陵低聲道:「你跟他比試什麼?有把握麼?」

  黃古陵低聲道:「說不定,只有盡力而為。」

  藍星低聲道:「若是不行,咱們見機逃走,總勝於束手待斃。」

  黃古陵整了整衣帶走了出來,他腦海裡迅快的推忖道:「看他內功極深,自己雖然內功已進至飽和之點,但也不能勝過他。此人身材高大,笨重,縱然他輕功有獨到之處,但自己身體以巧,只要內功有他八成,輕功便可以和他平手。」

  突然黃古陵抬眼看到前面一堵大石壁,腦海裡靈光一閃。

  他想,自己如能以輕功躍上,以自己肩上寶劍之鋒利,在電光石火一刹那間,劃上一個字……

  想罷,他一吸丹田氣,猛地裡雙腳一撐,提身而起。

  只見黃古陵身輕如燕電般飛起七丈余高,這份輕功著實令群豪相顧駭然。

  藍星驟閃,電光石火一刹那間,石壁粉屑灑落,恍恍如聞鬼神驚,時時只見龍蛇走,一個鬥大「鋒」字,刻在壁間。

  黃古陵寶劍回鞘,人已翻身落地,輕輕巧巧的站在藍星身旁。

  齊聖凝視石壁上「鋒」字良久,終於歎口氣,道:「我寫不出,是我輸了。」

  齊聖一生自負,他沒想到黃古陵有那柄劍能夠躍到七丈高空,以劍寫出那「鋒」字,但筆劃之深,卻無法蓋過於那寶劍之鋒利,要知那鋒字,一橫一直,一點一挑,皆深入壁間三寸。

  藍星拍掌大喜,叫道:「是你輸了,可不許賴。」

  齊聖道:「你有什麼吩咐,請快說吧?」

  他一生之中,只有吩咐旁人,從來沒有聽命於人一次,這時迫於諾言,心下大是沮喪。

  黃古陵道:「晚輩末學後進,僥倖差有薄技,得蒙前輩美飾,怎敢說『吩咐』兩字?只是斗膽求一事。」

  齊聖道:」求我甚麼事?」

  黃古陵道:「前輩持去殺人指,可要饒了這島上一干人的性命,但可勒令眾人發下重誓,不許泄秘密。」

  齊聖道:「我才沒這麼傻,相信人家發甚麼誓。」

  藍星道:「原來你說過的話不算話,說過比試輸了,便得聽人家吩咐,怎麼卻又反悔了?」

  齊聖道:「我要反悔便反悔,你又奈得我何?」

  轉念—想,終覺理屈,說道:「你們兩個的性命我便饒了,旁人卻饒不得。」

  黃古陵道:「紅十字幫、少林、昆侖等都是俠義中人,生平素無惡行……」

  齊聖截住他話頭,說道:「什麼惡行善行,在我瞧來毫無分別。你們快撕下衣襟,緊緊塞在耳中,不可一點聲音進去,再用雙手牢牢按住耳朵,如要性命,不可自誤。」

  他這幾句話說得聲音極低,似乎生怕給旁人聽見了。」

  黃古陵和藍星對望一眼,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聽他說得鄭重,想來其中必有緣故,於是依言撕下衣襟,塞入耳中,再以雙手按耳,同時他對紅十幫眾叫道:「快照我之法以衣襟塞耳。」

  齊聖哈哈—笑道:「能來得及者,便讓他們活命。」

  突見齊聖張聞尖嘴,似乎縱聲長嘯。

  兩人雖然聽不見聲音,但不約而同的身子一震,又似乎腳底下站立著的土地也跟著顫動一般。

  但見各人—個個張口結舌,臉現錯愕之色。

  跟著,那錯愕的神色變成痛苦難當,宛似全身正遭受苦刑。

  又過了片刻,一個個的倒了下去,在地下扭曲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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