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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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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古陵反手揮劍一掃,左手伸縮間,已搭上陸暖塵右臂之上。 陸暖塵一錯步,左掌劃襲黃古陵左臂。 黃古陵力道遠未及用出,左肩已被「仁慈聖母」指風掃中,他踉踉蹌蹌退後幾步,一聲厲笑道:「我黃古陵若是不死,定要毀滅了你們『紅十字幫』。」 黃古陵的聲音是那麼淒涼、悲愴,他轉身幾個縱躍逸去。 陸暖塵也沒有再追趕,望著黃古陵背影,臉上神色十分驚奇。 兩人幾招交接,快如電光石火,「野狼神偷」與西門玉蘭都看的目瞪口呆。 「野狼神偷」易中物,轉頭見陸暖塵右臂斜垂,似是受傷,桀桀一笑,道:「我縱橫江湖武林數十載,這個少年可說是我所僅見的厲害一人。」 陸暖塵沒有言語,臉上仍是一片冰冷,西門玉蘭縱了過來,問道:「師父,受了傷麼?」 陸暖塵陡然輕歎一聲,道:「不要緊,他只拂傷我右肘間『曲池穴』……」 說著話,潛運真氣,自行活了穴道。 西門玉蘭輕聲問道:「師父,你已重傷了他?」 陸暖塵輕嗯了一聲,道:「他大概活不過三日了。」 西門玉蘭一聽,腦中恍似一聲晴天霹靂,她嬌軀微微的晃動了一下。 陸暖塵慈祥的語音,問道:「蘭兒,你在哪裡,什麼時間認識他的?」 西門玉蘭身軀抖動了一下,道:「蘭兒,在二十日前和他認識,那時他和我父親火拚,我父不敵,而他卻放了我父一命。」 「仁慈聖母」低聲道:「蘭兒,你定說師父太過手辣吧?」 西門玉蘭默默不語,陸暖塵突然一歎,道:「蘭兒,你若知道昔年他師父,殘害過多少武林同道,你便不會感到師父我對他心狠手辣了,那人確實得了他師父真傳,若再經過十年歲月,那麼定要威脅整個江湖武林,所以為師狠心除他。」 西門玉蘭此刻芳心傷痛,她雖然和黃古陵沒有極深交情,但她對黃古陵卻是比通常人有著好感,雖然西門玉蘭並非傾心愛他,但她見他慘然身死,未免心中有種莫名的傷感、悲哀。 她耳際聽到師父的語音,說道:「蘭兒,我知道你和他不會這樣快就有著深厚的情誼,縱然是有,你也要忘記他,你父親曾經向我問及楊環的為人,可能你父會將你許配楊環,楊環品貌雙全,我看還不錯,不久的將來你們二人並騎江湖武林,真是一對壁人,不知要羨煞多少人哩。」 西門玉蘭聽得芳心一震,楊環在她心目中,雖然不壞,但她對他並沒有愛情的存在,這點她自己也無從知道是什麼原因? 西門玉蘭乍聞師父談起終身大事,不禁默默沉思,她自己也不知在想什麼? 且說黃古陵連吃「仁慈聖母」指風掃中二次,已知自己萬不是她的敵手,再打下去,勢必濺血當場,他想何不再等待一些時候再去尋她,而且他聽了西門玉蘭的話,內心也起了一陣矛盾,難道她真不是「殺人殿主」? 所以黃古陵在陸暖塵第二次指風掃中他右肋之時,立刻而退,他落荒疾馳,穿過這片荒野,直向層山峻嶺奔去! 奔了有十餘裡後,突然覺著左肩,右肋,被陸暖塵指風掃中之處,微微作痛起來,心中吃了一驚,暗道:「難道對方已下了毒手?」 黃古陵趕忙停下身子,試行運氣,傷處突然一陣麻木,瞬息之間,擴及半身,一陣陣巨痛刺心,連舉步也覺得十分艱難,這才知道陸暖塵當真下了毒手。 這時他緩緩的盤膝坐下,左肩右肋的傷勢,劇痛極烈,趕忙閉目調息,足足過了有一頓飯工夫,傷疼才逐漸平復。 黃古陵睜眼望著天際幾片白雲,突然他臉若死灰,身軀一陣顫抖,喃喃道:「只不過十七天,怪病又要發作,我已經離死不遠了……」 原來此刻黃古陵感到丹田處,又緩緩升起一股暖流,他雙目中又緩緩泛出一片紅光,這乃是他怪病發作的前奏現象。 黃古陵放開腿就跑,因為他知道怪病發作,只有盡力氣的狂馳,便會使這發作的時間縮短,哪知黃古陵一跑,肩部,右肋傷處,又隱隱刺痛,他愈跑傷處愈痛,令他輕聲哼哼起來。 但他又不願停下身子,因為他知道怪病的痛苦,比較這種傷痛更加痛苦,斷斷續續的哼聲,由黃古陵的口中發出,他就像瘋子般的滿山亂跑,片刻工夫,黃古陵的怪病已經發作了! 丹田內的熱流佈滿了他全身百骸,那熱流漸漸增加上沖的痛苦,已令他捶胸萬吼,呻吟翻滾。 無窮的慘酷折磨,又在折磨著黃古陵。 這一次的痛苦,比已往的痛苦更烈,更劇。 他幾乎沒有勇氣再活在這個塵世,他該爬到一處斷崖,面臨千丈絕穀,深不見底,若是一失神落下去,必然摔個粉身碎骨。 黃古陵怪吼一聲,他挺身站了起來。 但是一聲慘哼,黃古陵又已經摔在地上。 黃古陵雜念此起彼伏心說:我忍受了多少次的痛苦,這種苦楚我難道無法忍受?我不要死,我不向死魔之神示弱,我不屈服任何的痛苦折磨。 堅毅,倔強的天性,令他放棄了自殺的念頭。 他哼著,吼著,厲嘶著。 足足二個時辰的痛苦折磨,黃古陵呆呆望著那綿連雄偉的山勢,心中突生淒涼之感,暗自想道:「不知我還能活多久,三個月縮短為二十七天,那麼我下次怪病發作的時日,大概是明日後天?」 想至此處,他狠狠的把牙齒咬的格格作響。 他痛恨自己命運為何如此多桀,難道我黃古陵就這樣慘然身死嗎? 這時一幕幕的往事,浮現腦際。 他想到自己迷離身世,自幼便為師父撫養,在這二十餘年之中,他覺得師父對自己是多麼慈愛,他老人家教自己武功,讀書識字,教自己做人處世的道理,他曾經說:一個人要有磅礴的凜然正氣,不可屈服任何惡勢力。 想到此處,黃古陵厲聲長嘯一聲,叫道:「我師父不是武林叛徒,他絕不會做叛徒,他定有著難言的恨事……」 黃古陵一面走,一面胡思亂想,他就像似被鬼魅攝去魂魄一般的呆呆的走著。 這時他已走進一條山谷,兩邊峭壁夾峙,形勢險惡至極,走過這一道峽谷,前面是一座高峰攔路,山峰環立,乃是一處絕地。 突然肚中一陣饑腸轆轆,黃古陵陡然清醒過來,原來自昨夜到現在,還沒有半粒米飯下肚,這時他身上又沒帶乾糧,一抬頭,猛見前面依著山壁有一所茅屋,裡面若有人家,不妨去找些充饑食物。 黃古陵想著緩緩走向茅屋,走進去一看,他不禁輕歎一聲,原來這所茅屋極為簡單,竟是獵人暫避風雨之處,並沒有半個人居住。 黃古陵望一望群山,也不知這裡距離城內有多遠,他想大概有三四十裡路,此刻經一夜賓士也感到疲倦得很,不妨先睡上一會,也可漸歇肌腸。 想罷,他走進這所茅屋,突然一聲怪笑震耳欲聾,卻使他驚駭已極。 那詭怪的笑聲一歇後,卻又是一片沉寂。 黃擊陵知道那笑聲是由茅屋內一口壁洞傳出來的,那笑聲內力之雄沛,其令人膽戰心寒! 黃古陵怔了一怔神,又向屋內走了進去,靠岩石壁盡頭露出一個石洞,黃古陵張眼探了一下,裡面一片漆黑,想著洞內極為深遠。 他暗中聚氣運功,一面緩步前進,轉了兩個彎,洞內形勢逐漸開朗,兩壁相距越來越寬,但仍甚黑暗不能視物。 黃古陵運足目力,向前看去,只見五六丈外隱隱現出一團灰影,見似一人盤膝而坐。 黃古陵又向前走了四五步,陡覺一股勁道,迎面襲來。 他雙掌平胸推出,硬接一記掌風,攻來潛力雖被黃古陵擋住,但卻感到心神震盪,馬步不穩。 略一注神,對方第二道掌力又是攻到,這次力道較第一次攻來潛力加重許多,黃古陵又硬接一掌。 但他整個身子,卻被震退了四五步遠,氣浮血湧,趕忙運氣凝神,剛剛穩住搖擺的身子,對方第三道潛力又攻了過來。 第三次力道更是奇大,黃古陵那哪還敢硬接,雙掌連繼劈出四掌,假借對方透過自己掌勁的潛力,退出六七步。 哪知後面是堅硬的石壁,黃古陵被撞得頭昏目弦,心中大駭,暗忖:這人的掌力自己是萬無法敵得,我跟他素昧平生,無怨無仇,何必擾他清修,想罷轉身欲退出洞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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