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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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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寡婦強自一笑,故意鎮定的說:「甘總管率領著幾名莊漢,抬著賀護院的屍體,去買棺入殮去了!」 馬龍驤一看帳房先生和飛須虎的神色,便心知不妙,斷定甘八可能是已看出苗頭不對,藉機逃走了。 如果問甘八逃走的方向,蕭寡婦等人絕對不肯實說,盲目的去追,自然也追不到,反而打草驚蛇。 為了表示毫不在意,冀圖一線甘八自動回來的希望,索性會意的頷首「嗯」了一聲,同時吩咐說:「把莊門關上吧!」 說罷,當先舉步走進莊門內,逕向業已大開的中央宅門前走去。 中央宅門的四盞紗燈,依然燃著,而門下也多了兩名莊漢和一個蒼頭。 馬龍驤沿著一丈多寬的通道前進,一面盤算著甘八的可能動向和是否還回來,一面尚不停的捏動著手中的小紙團。 因為自那位黃衣少女將紙團擲給他之後,他一直沒有機會將紙團展開看一看上面寫些什麼。 將至宅門前,兩個莊漢躬身肅立,黑衣蒼頭則急步迎下階來,並躬身施禮說:「老奴馬福,恭迎少爺!」 馬龍驤早巳抱定少說話為妙的宗旨,是以,一面前進,一面肅手微笑說:「馬福免禮!」 說罷,登階走進宅門內。 馬龍驤前進中,雖然沒有回頭,但他卻知道蕭寡婦三人,俱在身後謹慎跟進,非但沒有交談,甚至沒敢打個手勢。 門內是個深約兩丈的通廊,左右俱是雕花錦屏,錦屏中央各有一個月形圓門,通向左右簷廊回曲的旁院。 正中是座四扇通天落地的雕花屏門,這時已完全大開了,因而,可以由通廊直接看到廣院盡頭的巍峨大廳。 大廳高約九階,朱漆巨柱,雕花飛簷,三個間門,俱是金漆雕花窗門,配上飛簷上的琉磚翠瓦,真是金碧輝煌,較之陶府的大廳,氣勢尤為磅礴。 這時,大廳內燈火輝煌,明如白晝,四個藍衣莊漢肅靜的立在高階上,而左右通向旁院的廂廳,也燃亮了燈光。 馬龍驤走出宅門通廊,直奔大廳階前。 這時,他不便東張西望,不停的打量,因為這是馬騰雲的家,他深信馬騰雲回來,絕不會東看看這,西瞧瞧那。 隨著登階的級數,他首先看到內廳與外廳所銜接處的巨大橫樑上,高懸著一方金地黑字的丈二大匾,上寫四個渾雄有力的鬥大黑字「望重武林」,馬龍驤知道,這方匾,顯然是贈給馬老莊主的。 登上廳階,四個莊漢紛紛躬身施禮,而馬龍驤也看到極盡豪華,十分堂皇的內廳中央,早已擺好了一桌酒席。 在酒席後的高大錦屏前,赫然站著四個俏麗華衣侍女,而酒席的紫檀玉桌後,竟獨放一張金漆錦帔大椅。 馬龍驤看得冶冶一笑,他斷定方才必是甘八一個人在這兒歡樂獨酌,同時,他也感到,像這樣的豪華宅第,以及皮紙書上記載的龐大財產,難怪要引起甘八這幫不義之徒的貪婪,以致作出勾結匪徒,忘恩害主的勾當。 將至酒席桌前,四個侍女,同時斂衽施禮,而馬龍驤也發現紫檀玉桌上的酒菜尚紊絲末動。 他虎眉一蹙,望著四個侍女,沉聲問:「這是給誰準備的酒菜?」 四個侍女尚未答話,身後已響起蕭寡婦的嗲笑聲說:「少爺,是方才我叫她們為您準備的,現在快三更啦,您恐怕也有些餓了吧?」 馬龍驤聞聲回頭,發現蕭寡婦櫻唇綻笑,媚眼含春,這時已到了他的身後,再看帳房先生鐵煙杆兒,恭謹的立在外廳,而飛須虎根本就沒敢進人大廳門口。 看了這情形,馬龍驤心中不禁有些迷惑,其他人等,都不敢到內廳裡來,而蕭寡婦何以卻敢跟在身後? 她是女管家,向來是不避內外?還是她一直都在服侍馬騰雲?還是她與馬騰雲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 一想到曖昧關係,馬龍驤便下禁暗自焦急,心想,果真那樣,這可真是一個最難應付,最棘手的問題。 心念間,他竟不自覺的走至金漆大椅前,並坐了下去。 蕭寡婦則像妻子一樣的立在桌側,頗含妒意的說:「方才在林中擲給您東西的那個女子,長得那麼標緻,少爺是在什麼地方和她認識的?」 馬龍驤一聽,愈加鬧不清馬騰雲與蕭寡婦之間有什麼關係,心中雖然生氣,但卻不便發作。 他對蕭寡婦說那個女子長得標緻,完全是臆測之語,憑他馬龍驤身俱神功的目力,尚沒有看清黃衣少女的面目,她蕭寡婦站的又比他遠,焉能看得清楚。 念及至此,只得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沉聲說:「還不是那個在天香閣散佈我殺死一僧二道消息的那個黃衣少女!」 蕭寡婦也以不高興聲音說:「她給您的東西,總該拿出來看看是什麼了吧?」 馬龍驤一句話被她提醒,頓時想起手中的小紙團,他也正急切想看看小紙團上面寫些什麼。 當然,他知道有蕭寡婦在眼前,但是,他也斷定蕭寡婦不敢探首多看,是以急忙將手中的那個紙團展開。 馬龍驤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面色大變,脫口一聲輕「啊」,頓時呆了。 因為那張兩三寸見方的小紙條上,竟用毛筆端正的寫著兩行娟秀小字: 「仙子魔窟方遇險,速學水功去救難。」 馬龍驤目光呆滯的望著大廳外,腦海裡卻想著恩師前去魔窟遇險的事,同時,他也肯定了方才的黃衣少女,就是每天給他送水送飯的人。 但是,他卻不明白,師父臨走的時候,為何沒有交代,而那位每天送水送飯的黃衣少女,又為何一直躲避著他? 現在,師父魔窟已經遇險,如果不會水功,去了也無濟於事,所以黃衣少女才要他速學水功而不告訴他魔窟的地址。 蕭寡婦見馬龍驤面色大變,神情發呆,不由關切的問:「少爺,她那上面說些什麼?」 馬龍驤一心想著如何速練水功的問題,對蕭寡婦的問話,根本沒有聽見,但他卻下自覺的自語說:「學水功?速學水功?」 蕭寡婦一聽,立即自作聰明的冷冷一笑說:「她要和您比水功是不是?哼,教她明天去龍頭潭和我比好了,學水功沒有三五個月的工夫,能學得成?」 馬龍驤一聽蕭寡婦會水功,頓時大喜,因為他正苦惱下知道向誰學習呢,因而,倏然站起來興奮的張口…… 但是,就在他張口的同時,突然發覺他現在的身分,是以,他立即將到了唇邊的「原來你會水功呀?」硬改成笑著說:「好,她來時就由你來對付她。」 說罷,迅即坐下,趕緊平定一下有些慌亂的心情,以免被蕭寡婦察覺。 須知果真是馬騰雲的話,他是不會不知道蕭寡婦是會水功的,如果第一句話果真說出了口,這時的情形,恐怕又自不同了。 他知道青龍崗的龍頭岩下有個「龍頭潭」,不但水寒刺骨,而且常常出現陰險急劇的漩渦,一個不慎,便被旋進潭底,水功不精的,根本不敢前去。 現在馬龍驤雖然知道了蕭寡婦會水功,但他卻不能向她學習,因為蕭寡婦是甘八陰謀奪取馬家產業的得力助手,萬一他們有意向他馬龍驤下手,學習水功的時候,正是幹載難逢的好機會。 蕭寡婦見馬龍驤坐下之後,一直沉思,似是有著滿腹心事,因而狐媚的一笑,寬聲說:「我不是說了嗎,她來了由我應付,您還發什麼愁?」 說著,順手拿起酒壺,就要給馬龍驤斟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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