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_冷雨香魂_憶文

二二八

　　淩壯志含糊地說：「外面雪大風冷……」

　　展偉鳳知道淩弟弟言不由衷，看他神色似是深怕外面有人，繼而一想，說：「你可是聽到有人接近的聲音？」

　　淩壯志急忙笑著說：「是的，總聽到有人好似在向我們接近！」

　　展偉鳳愉快地格格一笑，說：「那是風吹雪屑的聲音。」

　　說話這時，已到了洞底，這裡竟是光滑花石。

　　展偉鳳首先依著石壁坐好，立即分開身上披著淩壯志的白絨大氅，深情羞笑著說：「弟弟，坐下來！」

　　說著，嬌不勝羞地拍了拍她的身邊。

　　淩壯志愉快地一頷首，依勢坐在展偉鳳的身邊，他知道展偉鳳比他大幾歲，自然有一種對她這位大姐姐產生的依賴心。

　　同時他也體會到，少女的膽子是隨著年齡俱增的，他覺得展偉鳳就比綠萍、小娟兩人來得大方、自然！

　　展偉鳳一俟淩壯志坐好，親切地握著淩壯志的手，感激地笑著說：「弟弟，你為了救我，披星戴月，風塵僕僕，遙遙萬里來到天山，你不會知道姐姐是多麼地感激你！」

　　淩壯志立即正色說：「姐姐怎地謙虛起來，正如大明兄所說丈夫救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也是義不容辭的事……」

　　展偉鳳一聽，立即想起淩壯志在懲戒院前，面對恩師也如此說的事，不由羞得滿面通紅，立即忍笑嗔聲說：「你怎能傻乎乎地和大明哥一樣地亂說？」

　　淩壯志佯裝一愣，故意惶聲說：「原來姐姐不喜歡我？」

　　展偉鳳沒有想到淩壯志竟會如此趁機淘氣，不由羞得一頭埋進淩壯志的懷裡，撒嬌似地嗔聲說：「哪個說過喜歡你！」

　　淩壯志見這位大姐姐，在害羞撒嬌的時候，一如那些小妹妹，同樣嬌羞不勝，再也忍不住開心地笑了，不由信口吟聲說：「小家碧玉貴千金，天下女兒一般心，撒嬌羞笑郎知否，只緣君是心上人！」

　　展偉鳳被淩壯志說中癢處，不由又羞又氣，急抬螓首，展唇輕哼，同時嬌笑嗔聲說：「你真是個害死人的聰明書呆子！」

　　淩壯志知道展偉鳳又想到暮春三月間，在如歸軒酒樓上癡情贈扇的事，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

　　展偉鳳被淩壯志笑得粉面通紅，但她也因而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了雍容絕世，儀態萬千的宮紫雲。

　　於是，一俟淩壯志笑罷，立即憂心地問：「弟弟，你來時紫雲妹妹知道嗎？」

　　淩壯志豪不遲疑地笑著說：「小弟這次急急趕來，還是她出的主意呢！」

　　展偉鳳黛眉一揚，不由驚喜地問：「真的呀，她怎地這麼好？」

　　說此一頓，似乎又想起什麼，黛眉一蹙，再度憂急地問：「不知雲妹妹可贊成我們……」

　　淩壯志一聽，頓時會意，因而未待她說完，立即笑著說：「她早就知道大明兄呼我小妹夫了……」

　　展偉鳳粉面一紅，芳心也不禁暗暗感激自己的哥哥展偉明，但她仍有些不安，幽聲說：「唉，不知將來我是否能與紫雲妹妹互敬互助，和睦相處，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淩壯志哈哈一笑，得意地笑著說：「你快不要為此憂慮，你是最大的姐姐，她們哪個敢不依你……」

　　展偉鳳一聽她們哪個，不由驚得嬌軀一戰，面色立變，瞪大了一雙鳳目，驚異地問：「弟弟，你還有幾個？」

　　淩壯志被問得一愣，不自覺地啊了一聲，久久答不上話來。

　　展偉鳳明眸一轉，頓時恍然大悟，不由脫口急聲問：「可是還有鐵鉤婆老前輩的那個精靈女兒萬綠萍？」

　　淩壯志一聽，面色立變，頓時想起隨時可能立在兩人面前的萬綠萍，他深怕展偉鳳說出什麼無心話，得罪了這位嬌妻，影響往後的和睦，不由慌得急聲說：「姐姐，我們快走吧，她們在店中可能等急了！」

　　說話之間，急忙立起，順手將展偉鳳拉起來，匆匆奔出冰洞，尚不時機警地看向左右。

　　展偉鳳被淩壯志鬧得心神不寧，不由嗔聲問：「是誰還在店中等候嘛？」

　　淩壯志奔出洞外，發覺空氣中並沒那絲異香，不由寬心大放，這時見問，不由笑著說：「就是我師母黛鳳女俠的親生女兒葉小娟，和鐵鉤婆老前輩的唯一愛女萬綠萍。」

　　展偉鳳黛眉一蹙，不禁幽怨地說：「你們也早已行了花燭之禮？」

　　淩壯志不由啞然一笑，說：「這些事雖然不必隆重舉行，但也得請尊長主持，豈能亂了禮數？」

　　展偉鳳聽了，豔美的嬌面上，立時升上兩片紅暈。

　　淩壯志一拉她的玉手，笑著說：「走，她們一定焦急地等我們回去。」

　　說罷，兩人展開輕功，身形快如流矢，直向達板城方向馳去。

　　兩人挽手飛馳中，展偉鳳開心地問了淩壯志一些別後的情形，淩壯志也欣然地一一詳述。

　　到達格拉山口，天光已經大亮，遠近景物，在飛旋的大雪中，已隱隱可見。

　　聳立山腳下的達板城，一片銀白，西關和南關的雪道上，正有不少黑點晃動，想是急急趕進城裡去拜年的人。

　　淩壯志挽著展偉鳳並肩飛馳，快如流星，兩人直到距離達板城西關數百丈外，始改換步行。

　　進入西關，一片豐年景象，家家貼著鮮紅的春聯，戶戶門前堆著如銀的瑞雪，街上俱是身穿新衣拜年的人，在密集的炮竹聲中，到處洋溢著歡笑和恭喜聲。

　　由於淩壯志在如此隆冬大雪的天氣中，尚穿著薄薄的白絨銀花公子衫，束著淡黃儒巾，腰懸一柄銀劍，因而惹得不少人停足注目，刹那間兩人身後已跟了不少雪衣雪帽，粗眉大眼的彪形大漢。

　　展偉鳳一夜緊張，半夜飛馳，不想去理那些好鬥的猛漢，淩壯志也就佯裝未曾看見。

　　那家豪華大客店，就在西關大街上，瞬間已到了店前。

　　只見店門關掩，七八個店夥正在門下賭錢。

　　淩壯志和展偉鳳逕自走了進去。

　　其中一個矮健店夥一見，立即慌得急聲叫著說：「展師叔來了，快給展師叔拜年。」

　　如此一喊，七八個店夥顧不得拿桌上的錢，紛紛趴下，叩頭，只因淩壯志早就知道這是金霞宮的門人開的店，因而並不覺得意外。

　　兩人略加周旋，逕向後院中走去。

　　展偉鳳一見院中的紅門，芳心不由一沉，想到綠萍、小娟尚在裡面，心情立即凝成一個鬱悶的結，她不知道該如何和這兩個小妹相處。

　　尤其，她的年齡大，多出她們四五歲，如果她們仍稚氣未減，她這個大姐姐便得處處吃虧，事事依著她們……

　　心念未畢，已經到了紅院門前，只見淩壯志一臉興奮地舉起手來，急急地在門環上拍了兩下。

　　門環一響，院中立即傳來兩聲親切愉快的歡呼：「淩哥哥回來了！」

　　呼聲甫落，接著是一陣急促奔來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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