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_冷雨香魂_憶文

一九〇

　　萬綠萍一聞這絲異香，愈加證實淩壯志意欲送進她口內的靈丹，就在這節青竹內。

　　萬綠萍知道，能令人起死回生的靈丹，就是竹筒內的如同水銀的液體。

　　她右手極小心地端著青竹，左臂輕輕地將淩壯志攬坐起來。

　　當她將淩壯志攬起的時候，發現淩壯志的俊面上，不但面色已有一絲紅潤，而且有微弱的鼻息。

　　萬綠萍心中大喜，信心大增，嫩如春筍似的纖纖玉手，立即將淩壯志的牙關啟開，極謹慎地將冰果瓊漿灌進淩壯志的口裡。

　　冰果瓊漿一入淩壯志的咽喉，立即響起一陣饑腸似的轆轆的鳴聲。

　　豈知，這饑腸鳴聲一止，淩壯志原已轉為有些紅潤的俊面，竟突然變得毛孔凸起，神色蒼白，四肢微微顫抖。

　　萬綠萍這一驚非同小可，嚇得嬌軀一顫，花容失色，脫口呼出聲來。

　　她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惶得急忙將淩壯志放平在床上躺好，再度以涵碧功催動淩壯志的兩脈、丹田和肺腑。

　　這時，萬綠萍的心再也無法定下來，她既痛悔自己的莽撞，又惶懼淩壯志傷勢的突然變化。

　　雖然，她深信竹內的銀色液體，必是極珍貴的藥品，但她更怕是傳說中的防腐丹。

　　據說防腐丹能防止死屍腐爛，雖百年之後，死屍依然完好如初。

　　但是，這種防腐丹，其性絕毒，常人服下，瞬間即死，而且面目依然矯好，唇角尚略帶微笑。

　　傳說，許多帝王公侯，駕崩後封他的嬪妃宮婦，賜死陪葬時，多採用此法，而防腐丹的主要成份是水銀，方才給淩壯志服下的液體，恰是銀光閃閃的液體。

　　萬綠萍一想到這些便不由心痛如割，淚下如雨，涵碧功時凝時散，而她胸前的涵碧珠也時明時暗。

　　由於痛悔，悲痛，不時流淚抽噎，因而啟動淩壯志牙關的香舌，一直湧送進淩壯志口內。

　　愈是心慌，愈不能安靜，愈不能將神效無比的涵碧功凝聚而輸送到淩壯志的體內。

　　香汗，在她的雲鬢中徐徐滲出來，晶瑩的淚珠一顆接一顆地滾落香腮，她在惶亂痛悔，心情焦急下，已有些嬌喘吁吁了。

　　驀然——

　　萬綠萍啟淩壯志牙關的香舌，突然被淩壯志吸進口內，而且，像嬰兒吸奶樣地柔和地吸吮著……

　　同時，淩壯志的朱唇，也開始在她的櫻口上吻動……

　　一陣奇妙且令她渾身酥軟的熱流，閃電般地進入她的芳心、丹田和兩股之間，直達腳跟指尖。

　　萬綠萍一驚非同小可，嬌呼一聲，撐臂坐了起來，她纖手撫在櫻唇上，張著櫻口，瞪著大眼，完全呆了。

　　她似是被淩壯志吸吮的動作嚇著了，又似是在回味方才在驚恐之間的一刹那，感到的那陣舒暢的快感與甜蜜。

　　就在她驚愕不定的時候，身邊的淩壯志已被她那驚惶嬌呼驚醒，倏然由床上坐起來。

　　萬綠萍急忙一靜心神，發現俊面上充滿了驚異迷惑神色的淩壯志，就在這一刹那間，已經面色紅潤，目光炯炯。

　　她想到他的傷勢不輕，又因嘔血而暈厥，不由惶急地催促說：「淩哥哥，快運功調息……」

　　淩壯志一直用驚疑的目光，迷惑地盯視在萬綠萍驚喜惶急，而淚痕斑斑的粉面上，腦海中似是竭力回想暈厥以前的情形。

　　這時一聽萬綠萍的焦急催促，不由茫然不解地問：「萍妹，你不是死了嗎？」

　　萬綠萍心中焦急，措詞也未假思索，因而急不擇言地急聲說：「你也是剛剛死了嘛……」

　　淩壯志聽得渾身一顫，頓時想起在靈堂棺內散去功力的事，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室內富麗的陳設，惶聲不解地問：「這是陰曹地府？」

　　萬綠萍見淩壯志毫無要調息的樣子，不由焦急地嗔聲說：「這是陽世人間，你快些調息吧！」

　　說話之間，親伸玉手去搬動淩壯志的兩腿，強迫他盤膝坐好。

　　淩壯志由於剛剛蘇醒，神志尚在恍惚中，急如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他一面隨著萬綠萍的手盤膝，仍迷惑不解地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說著，將右手食指放進嘴裡，用牙一咬。

　　「哎喲，好痛，我沒有死嘛！」

　　說話之間，皺眉苦臉，左手不停地揉著右手食指上的兩個牙印。

　　萬綠萍一看，再也忍不住，急掩櫻口笑了起來。

　　淩壯志神志已漸漸清醒，再度看了一眼室內絨氈和高幾玉桌等陳設，不由驚喜地大聲問：「萍妹，你果真被我救活了？」

　　萬綠萍見淩壯志宛如常人一樣，惶急之心，逐漸平復下來，因而深情地望著淩壯志，笑著說：「你是被我救活的。」

　　淩壯志聽得一愣，俊目一直盯視著萬綠萍淚痕未拭幹的嬌靨，他發覺萬綠萍不但美多了，也成熟多了，因而心中一動要說出什麼，而又不能說出什麼來。

　　萬綠萍被看得芳心直跳，粉面發燒，不由羞急地嗔聲說：「乾爹就要來了，你還不快些運功調息，不然我們想多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說著，舉起嫩如春蔥似的纖纖玉手，強迫將淩壯志的眼皮壓下來。

　　纖手一近淩壯志的俊面，立有一陣奇異淡雅清香，直撲他的鼻孔，心頭一震，脫口急呼：「你是香魂！」

　　萬綠萍看淩壯志的焦急樣，再度噗嗤笑了，不由側目斜睨著淩壯志，含笑嗔聲說：「真是白日說鬼話，快閉上眼睛……」

　　說著，嬌軀微向前傾，纖手又要去撫淩壯志的眼睛。

　　淩壯志聽了萬綠萍的話，愈加迷惑，同時，也有一絲被愚弄的怒火，因而，身形一仰，倔強地說：「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調息了。」

　　萬綠萍焦急地一蹙柳眼，似乎有些生氣，又不能發作，只得黯然一歎，以要求的口吻說：「說來話長，沒有個把時辰說不完，你把傷療好了，再說也不遲嘛。」

　　淩壯志一聽傷勢，頓時想起被簡維英擊中的一掌，這時娟麗秀美、活潑嬌憨的萬綠萍沒有死，他自然也要靜下來。

　　至於這中間的迷離玄虛，只有慢慢地追究了。

　　心念一定，急忙閉目調息，但微一運功，心頭猛然一震，不由驚得又倏然睜開了眼睛。

　　因為，他感到丹田真氣，洶湧澎湃，宛如長江大河之水，滾滾竄向四肢，尤其身子輕若無物，幾有飄然浮起之感。

　　他這一驚的確非同小可，不由望著萬綠萍，驚異地急聲問：「萍妹，你給我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萬綠萍突見淩壯志的震駭神色，先是一驚，這時見問，不由一指床邊的那節青竹，笑著說：「喏，就是這個……」

　　淩壯志一見，頓時大悟，不由懊惱地一拍膝蓋，惋惜地說：「天哪，這是有起死回生神效的冰果瓊漿，是留給你吃的呀，你為何灌到我的嘴裡呢……」

　　萬綠萍一聽冰果瓊漿，不禁暗吃一驚，急忙不解地問：「淩哥哥，你什麼時候去了長白山？」

　　淩壯志不由一愣，頓時想起隱居長白山的無名叟來，因而註定萬綠萍，驚異地問：「萍妹怎知冰果瓊漿是出自長白山？」

　　萬綠萍毫不遲疑地說：「小妹曾聽恩師說過，在長白山的最高峰上，在萬年不溶的冰雪中，有一種靈草，每九年結一次果，果熟時毫光直透冰雪之外，但它的壽命極短，半個時辰一過，就萎縮凋落了，也就沒有用了，所以，煉製冰果瓊漿要受許多年等待艱苦，才能煉成。」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