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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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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壯志斷定葉小娟母女是被江南幫派掠去,因而對渡河北來的高手特別注意,於是急聲說:「既然不妨事,我們快走。」 說罷,飄身掠至後窗,拉開窗戶當先縱了出去,一俟宮紫雲閃身而出,掩好窗門,騰空飛上房面。 這時天已二更,前面尚上仍有不少處亮著燈光,數十丈外的巍峨城樓上,高懸著一串鬥大紅燈籠,隨風飄晃不停。 夜空深遠,滿天亮星,遠處一片漆黑,早已看不見那人的蹤影。 宮紫雲不由悄聲說:「這人的身法果然快得出奇,絕不是大河教中的高手,就是他們教主邱銅川的輕功,也不過如此。」 淩壯志知道那人是由城內馳出,根據方才飄風的方向是奔了正西,因而,舉手一指正西,悄聲說:「姊姊,追。」 說罷,兩人展開絕世輕功,直向遙遠的正西黑暗處追去。 淩壯志施展的是陸地飛行術,宮紫雲施展的是百丈如咫,兩人身形快如流失,捷逾驚鴻,但見兩道白輕煙,不見兩人身影。 一陣越野飛馳,離城已有十裡,驀見一團烏雲般的快速人影,直向數裡外的一片黑壓壓的樹林馳去。 淩壯志根據那人的快速身法,斷定即是要追的人,於是望著宮紫雲舉手一指,悄聲說:「在那裡了。」 宮紫雲會意的點點頭,兩人腳下同時加快。 追出有二裡,那道烏雲般的黑影已進入前面那座廣大茂林,同時,兩人也發現茂林中隱約現出一角屋脊房影。 淩壯志和宮紫雲斷定那人也許就在樹林中的房舍內。 到達林前一看,兩人才發現茂林中俱是高約數丈的合抱大樹,因而,也斷定那幾座屋脊房影,絕不是普通房屋。 由於避免驚動那人,兩人屏息飄身,藉著大樹的掩蔽,直向深處欺進。 前進數十丈,前面林隙間已現出一道塌牆,來至近前一看,竟是一座久絕香火的破廟。 山門似乎是向南,在淩壯志和宮紫雲的立身處,無法看見,對正兩人的是座殘塌過半的側殿后簷。 淩壯志和宮紫雲覺得破廟內不可能住著有人,斷定那人已穿林而過。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轉身正待馳去,破廟內驀然傳出一陣談笑。 繞過側殿山牆,兩人目光同時一亮,急忙轉身形隱在側殿前簷的石柱之後,想不到正面殘破的大殿上,竟亮著燈光。 側殿石柱粗如大樹,上面雕有翻滾雲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恰好將兩人的身形隱住。 兩人悄悄探首一看,只見大殿前門已破,僅殿頂尚屬完好,神龕上的幾座高大神像,法身剝落,已無法辨認以前供著的是什麼神了。 腐朽的供臺上,放著一盞孔明燈,由於四周漆黑,因而顯得燈光特別明亮。 談話的人,共有六人之多,俱都分散地席地坐在石塊上。 較居正中的一人,黑色道袍,高挽道髻,紫面膛,黑長須,看來四十余歲,修眉長目,鼻正口方,背插一柄長劍,坐著靜聽的姿勢。 微偏正中的一人,是個頭束儒巾,身穿灰衫的儒士,他白麵短須,清眉秀目,正含笑向著身邊一個紅衣嫵媚少婦點頭,似是贊同地方才提出的意見。 在少婦身邊,是一個虯髯壯漢,重眉環眼,目光尚尚,腳前放著一柄大鐵錘,乍然看來至少百斤。 在黑袍道人的這面,尚有兩個身著同一裝束的中年老道,兩人俱背長劍,似是與正中長須老道出自同一觀院。 淩壯志和宮紫雲正打量間,驀見灰衫儒士,轉首望著正中的長須老道,含笑問道:「東雲道長認為師妹的意見如何?」 那位長須老道謙和地一笑說道:「大河教橫霸黃河,強索苛稅,百姓商旅不堪其苦,本派掌門師尊,久有除去之心,怎奈本派勢力孤單,不敢妄動,既然貴派欲解民倒懸,本派深感慶倖。以華山、終南兩派之眾,要想一舉消滅大河教,力量仍顯不足,不過,這項義舉一經發動,其他觀望門派,勢必群起相應,那時大河教勢必不敵……」 隱身石柱後的淩壯志和宮紫雲聽了老道的話,不禁連連頷首,暗暗贊佩,在當前各派自保門戶之際,尚有關心百姓疾苦的門派,的確值得可敬。 根據他們的裝束和談話判斷,道裝背劍的必是華山派,灰衫儒士和狐媚少婦,虯髯大漢必是終南派。 心念間,又聽黑袍長須的東雲老道繼續說:「至於奪取淩壯志身上的秘笈,本派師尊絕不容許,因為本派劍術精絕,武學淵博,足堪獨步武林,令師妹的意見雖好,貧道卻不敢苟同。」 灰衫儒士和狐媚少婦臉上同時一紅,虯髯大漢也沉重地哼了一聲。 淩壯志和宮紫雲俱都心泛怒意,方才對終南派的贊佩敬意,頓時全消了。 只見狐媚少婦不滿地看了東雲老道一眼,沉聲說:「小婦人的意思並不是要道長親自向淩壯志下手,其實就是我們六人一起上,在他手下也走不過三招,我的意思是說,我們要智取,不要力敵。」 最外邊的那個年輕道士在旁插言問:「不知女施主如何智取?」 紅衣狐媚少婦粉面一紅,略微一笑,說:「小婦人說出來,三位道長可不要見笑,江湖上無人不知淩壯志是個多情種子,長的英俊,人又年少……」 宮紫雲聽至此處,不由用肘輕輕碰了一下淩壯志。 淩壯志只氣得渾身顫抖,俊面鐵青,恨不得大喝一聲,飛撲過去,舉掌將狐媚少婦斃了。 又聽狐媚少婦繼續說道:「小婦人欲用此法擒淩壯志,因而訓練了兩個俏麗小婢,至於如何擒他,現在不便多說;另一個決策就是貴我兩派合力挑了大河教,讓阻在黃河南岸的江南高手,渡河北上,在各大門派幫會群鬥淩壯志時,我們再乘機下手,從中漁利。」 東雲老道一拂長須,淡淡一笑,說:「貧道希望女施主還是採用伺機漁利來得好。」 久不發言的虯髯大漢,似乎有意岔開話題,突然望著狐媚少婦,沉聲問:「師姐是否看清那人果真是大河教主邱銅川?」 狐媚少婦立即正色說:「那還會錯得了,我和他走了個對面,我來時尚特地去他房暗中察看,還見他在房中飲酒呢!」 淩壯志聽得異常不解,方才追的那人,分明是個寬大黑影,怎地會是她如此嬌小的女人?」 又見虯髯大漢不解地問:「邱銅川住的是哪座客店?」 紅衣狐媚少婦轉首回答說:「城內西街老和店。」 灰衫儒士在旁向華山三道補充說:「據邱銅川的親信隨員說,這次邱銅川是得到他女兒的飛鴿報告說,已經盯上了淩壯志的行蹤,邱銅川知道他女兒絕不是淩壯志的對手,所以才親身前來截擊……」 紅衣狐媚少婦立即輕佻地插言說:「有他美麗潑辣的女兒,足以用情絲纏住淩壯志了,邱銅川那老鬼又何必卻駕親征,真是多此一舉。」 東雲老道修眉一蹙,說:「據貧道聽大河教榆社分舵主日落時對貧道說,他們的總督察邱莉花,已在總舵主的家裡被淩壯志殺了。」 紅衣狐媚少婦驚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脫口一聲驚啊,說:「真的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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