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_冷雨香魂_憶文

八四

　　淩壯志一聽，知道宮紫雲在中途曾不斷打聽自己的行蹤，內心感到十分不安，但他不敢直說也遇到鐵鉤婆和萬綠萍的事，他知道那會立時惹得她大興問罪之師，因而說：「小弟將那位渾猛憨傻的展偉明應付走，才發現姐姐已經不在店前，當時小弟尚以為姐姐先進店休內休息…」

　　宮紫雲立即忿忿地說：「我氣都氣死了，哪裡還有心情休息！」

　　淩壯志不敢接口，只得繼續說道：「等到小弟發覺姐姐已不在店內時，萬分焦急……」

　　宮紫雲不屑的冷冷一笑，瓊鼻內立即報以輕哼。

　　淩壯志繼續說：「小弟在大白天，也不便施展輕功，只得向展偉明借來那匹烏騅……」

　　宮紫雲冷冷地接口說：「我在山下小鎮上，已看到了。」

　　淩壯志立即驚喜地問：「姐姐的青驢也寄在那個小客店裡？」

　　宮紫雲頷首說：「我到達山下並不比你遲，只是在幾個小鎮找你耽誤了一日，我已將鞍鞭銀兩交給小店保管，並叮囑他們馬匹要好好照顧，我們不一定什麼時候去取。」

　　淩壯志一聽，立即愉快地笑了，連聲贊聲說：「姐姐想得太周到了。」

　　宮紫雲芳心一甜，鳳目柔和地瞪了淩壯志一眼，鮮紅的櫻唇，立即泛出一絲微笑，佯怒嗔聲說道：「哼，你就是那張會說話的嘴，不知喊掉了多少癡情女孩子的心。」

　　淩壯志見宮紫雲已有了笑意，心中頓時一暢，即將他來恒山的路線及夜行的經過說了一遍。

　　但遇到鐵鉤婆的結拜大姐姐鐵鳩杖簡大娘的事，他卻刪掉了，因為他怕節外生枝，引起宮紫雲不快。

　　淩壯志一口氣說完，見宮紫雲的嬌靨上，並沒有不快之意，因而要求說：「現在該姐姐述說你離開石門鎮後的經過啦。」

　　宮紫雲經淩壯志一說，頓時想起途中所受的委屈，因而沉聲說：「我沒什麼好說的，說來也是一肚子氣。」

　　淩壯志心中一動，故意提示說：「娟姐姐，你在何處遇到黛鳳張師母？」

　　宮紫雲聽淩壯志呼張雲霞師母，不由鳳眼一瞪，繼而一想，張雲霞是父親的髮妻，且對自己有哺乳之恩，就是自己遇上她也得呼她母親。

　　心念至此，神色頓時一霽，但她仍沒好氣地說：「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鎮。」

　　淩壯志見宮紫雲瞪眼，先是嚇了一跳，後來見他終於回答了，知道她已同意他稱呼黛鳳「師母」，因而繼續問：「不知張師母為何要向姐姐追問小弟的行蹤？」

　　宮紫雲雙頰略現紅暈，但仍冷冷的說：「江湖上那個不知你在馬鞍山救了晉德大師，抱走了宮紫雲？」

　　淩壯志秀眉一蹙，疑惑的說：「真怪，她們母女怎知姐姐就是宮紫雲？」

　　宮紫雲似是覺得淩壯志有些糊塗，因而有些不耐煩的說：「葉小娟曾去臥虎擊斃老賊阮綾泰，我一直追她十數裡，她怎會不認識我宮紫雲？」

　　淩壯志心靈驀然一動，雙目一亮，立即驚異的問：「娟姐姐，張師母為你哺乳一年，雖說女大十八變，但你的眉目輪廓她總該認得？」

　　宮紫雲黯然頷首說：「她乍然看到我時，的確愣了，端詳了好久，她才問我是否要為臥虎莊老莊主金刀毒燕阮綾泰報仇，我當時回答她，我與阮老賊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她和葉小娟聽了俱都感到十分驚疑。」

　　說此一頓，蹙眉沉思，自語似的對淩壯志說：「她當時一直想探詢我的身世，可是看她神情，又似極不便出口，她雖說了幾個人的名字，問我是否認識，怎奈我那時情緒惡劣，無心和她交談談，最後她曾黯然一歎，領著葉小娟默默的走了。」

　　淩壯志略一沉思，似有所悟的說道：「小弟認為張師母不便過份詳細詢問的原因，可能因為有葉小娟在場，其次想是疑心當年你並沒有失蹤，而是被恩師送回了師母處，因而你隨了母姓，加之你對她的態度冷漠，更令她誤以為你對她仍懷恨在心。」

　　宮紫雲黯然點點頭，贊問的說：「你說的極有可能，當她默默離去時，葉小娟一再追問她為何對我如此注意，我聽她對葉小娟，我極像她大姐姐的樣子。」

　　淩壯志搖搖頭說：「師母也不知道這是這麼回事。」

　　宮紫雲覺得葉小娟比自己似乎要小一兩歲，心想，莫非父親離開黃山時她已有了幾個月的身孕？

　　一想到這問題，她的心驟然一跳，粉面頓時紅了，不由覷目看了淩壯志一眼，似乎生怕淩壯志知道她在想什麼。

　　所幸，淩壯志也在蹙眉沉思，並未注意，因而她不安的心始靜下來，

　　就在這時，洞外傳來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

　　淩壯志一定神，急聲說：「有人來了。」

　　說罷，兩人起身，即向洞外迎去。

　　來至洞外垂藤處，只見七八個十二三歲的光頭小沙尼！擔抬著許多炊寢用具，正嘻嘻哈哈地向著洞前走來。

　　淩壯志看得迷惑地說道：「看情形，師母似是有意讓我們在此長住。」

　　宮紫雲立即黯然說：「我要在此終身侍奉母親，再也不下恒山了。」

　　淩壯志自覺責任未了，因而斷然說：「但小弟必須明日下山，前去崆峒找烏鶴惡道，索回恩師的血債。」

　　宮紫雲聽得神色一陣激動，立即解釋說：「我是說，待我報卻父仇，再來此地侍奉母親。」

　　淩壯志頷首贊同說：「那是當然，就是小弟也要前來盡番孝道。」

　　宮紫雲正想說什麼，一群小沙尼，已歡歡喜喜地到了階前，其中一個較大的小沙尼，恭聲說：「奉師太法諭，給師叔祖送日用炊具被褥來了。」

　　淩壯志滿面含笑，親切地說：「你們拿進來吧！」

　　於是，一群小沙尼拾的抬，擔的擔，嘻嘻哈哈，十分快樂地登上階來，十數雙明亮的小眼睛，一直打量著雍容含笑的宮紫雲。

　　一陣忙碌，一切就緒，一群小沙尼也歡歡喜喜地離去。

　　淩壯志重新整理了一下油鹽柴米，才匆匆走進石室。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