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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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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紫雲不敢怠慢,立即屈膝跪在地上,依照淩壯志方才的稱呼,叩首恭聲說:「娟兒叩見前輩。」 白髮道姑神色鎮靜,面含微笑,頷首親切地說:「你倆都起來吧!」 淩壯志、宮紫雲同時恭聲應是,即由地上站立起來。 白髮道姑含笑望著宮紫雲,鳳目中閃閃生輝,神色間充滿了慈祥,似是要審視宮紫雲的嬌靨上可有什麼瑕疵。 但,恭身立在一旁的淩壯志看得清楚,白髮道姑的鎮定含笑,俱是強自作出來的平靜表情。 只有她細心打量宮紫雲的身材、容貌,才是她出自內心的真情流露。 宮紫雲被白髮道姑看得嬌靨飛紅,直達耳後,不由緩緩垂下了頭,她不明白這位前輩為何如此看人。 白髮道姑見宮紫雲低下了頭,立即祥和地笑了,接著感慨地說:「眉目間果然像你的父親……」 話未說完,鳳目中已隱現了淚光,以下的話再沒說下去。 淩壯志立即恭聲插言說:「志兒和娟姐姐,急待知道先師的身世……」 白髮道姑未待淩壯志說完,立即會意,於是,頷首說:「你倆隨我來。」 說罷轉身,三人俱展輕功,直向正北峭崖馳去。 宮紫雲聽說就要揭開自己的生父是誰,和自己的真實身世,心中即悲痛,又激動,因而,把她急於知道淩壯志前來恒山,如何遇到這位白髮道姑的事,也無心去問了。 前進中,她不時注意白髮道姑的飄然身法,令她驚覺到白髮道姑的輕功已接近化境了。 她素性高傲,極少服人,但她一見白髮道姑,便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好似兩人前生有緣。 淩壯志見宮紫雲低頭飛馳,似有滿腹心事,因而故意將衣袖在她面前一揮,舉手指了指二三十丈外的那片廢墟。 宮紫雲雖然癡愛淩壯志,但也氣他到處留情,這時見他舉手指著一座隱約可見的殘破大殿,不由黛眉一蹙,不知他是何意思,由於白髮道姑在前,又不便出言發問,索性給他個不睬不理。 淩壯志見她仍在生氣,不由笑了。 三人來至峭壁崖上,白髮道姑立即關切的說:「娟兒仔細。」 說著,寬大袍袖一展,身形疾瀉而下,宛如墜石殞星。 宮紫雲身形略微一頓,俯首一看,緊跟而下。 淩壯志不敢下降太快,就在宮紫雲左近旋飛飄降,宮紫雲看在眼裡,立時減去心中不少怒氣。 三人相繼到達崖下,即向竹林方向馳去。 宮紫雲見是一片綠穀,似乎有些驚奇,由於谷中樹高枝密,夜色濃黑,她無法看清淩霄庵的位置。 淩壯志笑一笑,沒有言語,隨在白髮道姑身後進入。 白髮道姑坐在石床蒲團上,順手在懷中取出一顆淡紫色的明珠,毫光閃射,滿室生輝,接著一指右邊一對蒲團說:「娟兒坐吧!」 宮紫雲恭聲謝坐,淩壯志依然坐在以前的蒲團上。 白髮道姑將手中的明珠放在蒲團前面,望著宮紫雲,親切地問:「娟兒,你是幾時到達恒山的?」 宮紫雲欠身回答說:「昨天午前。」 白髮道姑會意地微一頷首,繼續問道:「在未說明你父親的身世和坎坷遭遇以前,我很想知道你自有記憶以來的種種經過。」 宮紫雲略一沉思,神情黯然地說:「娟兒自有記憶以來便住在仙霞嶺,阮陵泰的大師姐笑臉夜叉的修真處,由笑臉夜叉傳娟兒武功……」 白髮道姑聽得心頭一驚,立即不解的問:「你說的笑臉夜叉,可是昔年禦雲仙姬的傳人?」 宮紫雲立即看出白髮道姑的心意,因而搖頭說:「不,娟兒獲得禦雲仙姬前輩的絕學,是在仙霞嶺的一座石府中,無意間發現了一部武林秘笈……」 白髮道姑霜眉一蹙,有些憂心的問:「禦雲仙姬的劍術、輕功,著名武林,但極少有人知道她的武學名稱,因而也無人知道她是有傳人,如果你將秘笈交給笑臉夜叉……」 宮紫雲立即解釋說:「娟兒發現的秘笈,是一本三尺見方的石書,石書雕刻成中頁打開狀,輕功、劍術和養氣之道,分別刻成三篇,仙姬前輩的遺言上,特別叮嚀,只准傳弟子一人,不得轉告他人,習成後應即運掌擊毀,娟兒為尊重仙姬的遺囑,一直守信至今。」 白髮道姑點點頭,繼續不解地問道:「據志兒說,阮陵泰的兒子,稱呼你七師叔?」 宮紫雲的嬌靨一紅,既羞澀又氣忿地說:「最初娟兒不知,之後才知是老賊阮陵泰和笑臉夜叉的陰謀。」 白髮道姑和淩壯志聽得同時一震,齊將眉頭一蹙。 宮紫雲繼續說:「在娟兒有記憶時,笑臉夜叉和阮陵泰老賊的師父已死,但他們偏說代師傳藝,呼娟兒七妹,直到阮陵泰老賊封刀息隱的前幾日,老賊才命一個僕婦傳話,說老賊要娶娟兒為妻……」 白髮道姑和淩壯志,心頭同時一驚,不由脫口說:「竟有這等事?」 宮紫雲苦笑一下,說:「娟兒當即轉告老賊,要他不要白日做夢。」 白髮道姑安心地點點頭,淩壯志卻欣慰地笑了。 宮紫雲見淩壯志愉快的笑了,不由含嗔瞪了他一眼,因而再度發現他腰間佩著的銀劍,不由迷惑的多看了一眼。 淩壯志已經到達了四天,對於恩師的坎坷遭遇和身世,較之宮紫雲尤為急切希望知道,因而插言說:「現在娟師姊已到,請前輩……」 白髮道姑似乎別有用心,即向淩壯志一揮手,阻止說:「志兒,你先將你得劍的經過,說給你娟師姊聽。」 淩壯志雖然心中不解,但是他卻不敢多問,於是,即將到達峰顛殘丹寺院,發現石壁上的人形劍式,及得劍遇釘心判官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逼。 白髮道姑一見淩壯志說完,一指石床上的亮銀筆,望著宮紫雲,平靜地問:「娟兒,你可識得這對精緻的亮銀判官筆?」 宮紫雲頓時一呆,心靈似有預感,鳳目驚異地注視著那對珠光照映下,閃閃生輝的亮銀判官筆,久久不能言語。 淩壯志頓時恍然大悟,白髮道姑遲遲不說恩師身世的原因,乃是怕娟師姐在旅途勞頓,身心俱疲的情況下,不能接受這份嚴重打擊,因為父女之情,較之師徒之間,總是略有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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