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_冷雨香魂_憶文

七六

　　慧安四人大驚失色，遊旋勁力，逼得她們緊緊倚在牆壁上，衣袂疾飄，發出叭叭輕響。

　　淩壯志確實沒想到這四招掌法，竟能反覆應用，迴圈不息，較他想像的尤為淩厲。

　　繼而，心中一動，立運赤陽掌功，雙掌頓時殷紅如火，滿院一片火紅，空氣熱度驟增。

　　慧安四人大駭，宛如處身火窟中，俱都嚇得脫口一聲驚呼道：「淩師叔，淩師叔。」

　　驚呼聲中，神情慌張，紛紛騰身飛進屋內，兩個小沙尼早已驚得面無人色。

　　興致正高的淩壯志，一聞呼聲，頓時驚覺，急忙收住身形，遊目一看，三間石屋，六扇窗戶上的窗紙，俱都被激蕩的炎熱狂飄燒焦了。

　　淩壯志心知不妙，再看立在屋門內的慧安等四人，個個面色如土，俱都神情癡呆，張著小嘴，瞪著大眼，恐怖地望著他。

　　慧音見淩壯志身形一停，立即惶聲問：「淩師叔你……」

　　淩壯志知道，如果不能將慧安四人應付好，極可能因此又闖下一件禍事。

　　於是，佯裝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說：「師叔為令你們多一次領悟的機會，所以又多演了一遍。」

　　就在這時，院門響起一陣叭叭叩門聲。

　　兩個驚魂未定的小沙尼，立即脫口說：「送午飯來了。」

　　說著，較大的光明急忙向院門奔去。

　　慧安四人也驚覺到時刻不早了，於是，同時施禮告辭。

　　淩壯志心中一動，立即正色說：「方才授藝之事，不得對任何人洩露，否則，全庵弟子俱都前來要求學習了。」

　　慧安四人雖為佛門弟子，但由於年輕，心性仍未達到忘卻私欲的修為，自是不願別人也來學習，因而恭聲應是，匆匆而去。

　　轉瞬四天過去了，淩壯志仍被監禁在別院裡，既沒有被召至白髮前輩聽道，也沒見慧安四人再來。

　　他焦急地在室內負手踱著步子，低頭想著娟師姐在中途，或者在山中可能發生的種種情形。

　　最後，他決定去找白髮前輩，向她要求離庵去找娟師姐。

　　他在焦急不安的心情下，好不容易等到二更過後，凝神一聽，光明、飛明兩個小沙尼已經睡著了。

　　於是，輕輕拉開房門，悄悄走了出來，反手將門掩好，騰空飛上房面。

　　夜空如墨，繁星暗淡，整個淩霄庵一片漆黑，僅百數十丈以外的大佛寶殿前，有數點螢火之光。

　　淩壯志略微一看，展開輕靈身法，馳出淩霄庵，縱躍如飛，捷逾狸貓般，直向庵後竹林馳去。

　　庵後茂林，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陣陣山風，吹得枝搖樹動，發出沙沙的淒涼聲音，愈顯得夜的可怖。

　　一陣飛縱，即見數十丈外的竹林內，一片漆黑，看不清白髮道姑的石屋位置。

　　來至竹林外沿，淩壯志不禁有些遲疑，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有些冒昧，白髮前輩會不會惱怒？

　　心念未畢，驀然傳來白髮道姑的悄聲急問：「是志兒嗎？」

　　淩壯志心一驚，急忙恭身，也悄聲回答了聲是。

　　白髮道姑似乎正需要淩壯志前來，因而，焦急地悄聲說：「快些進來。」

　　淩壯志聽得出白髮前輩的聲音中充滿了憂急，同時，看到漆黑的石屋中，兩點寒星一閃而逝，因而，心情頓時緊張起來。

　　於是低聲應是，屏息前進，到達石屋門前，立即躬身低聲說：「志兒叩請前輩金安。」

　　白髮道姑急忙悄聲說：「進來坐。」

　　淩壯志恭聲應是，屏息進入門內，仍坐在以前坐過的蒲團上。

　　白髮道姑一見淩壯志坐好，立即憂急地低聲說：「志兒，你娟師姐為何仍未見來？」

　　淩壯志也憂急地回答說：「志兒正為此事前來。」

　　說話之間，發現坐在石床蒲團上的白髮道姑，霜眉微蹙，神色憂鬱，臉上已失去前幾日的那份風采。

　　白髮道姑不解地問：「你和娟兒在什麼地方分手？」

　　淩壯志見問，心中不禁一陣難過，黯然說：「在贛邊石門鎮。」

　　白髮道姑略一沉思，關切地問：「你說娟兒的武功並不庸俗？」

　　淩壯志一聽，知道白髮道姑已開始關心到娟師姐的安危問題，因而，肯定地頷首恭聲說：「是的，娟師姐的武功，並不遜志兒多少。」

　　白髮道姑一聽，神色似乎開朗了不少，但她仍不由自主地蹙眉自語地說：「奇怪，為何還不見來呢？」

　　淩壯志看出白髮道姑對娟師姐的關注，毫不遜於自己，因而提議說：「前輩，娟師姐可能早已到達恒山，只是找不到這座綠谷裡的淩霄庵。」

　　白髮道姑同意地頷首說：「我也在這樣想。」

　　淩壯志接口說：「志兒想去峰下尋找娟師姐上來。」

　　白髮道姑霜眉一蹙，面現難色，遲疑地說：「恒山方圓數千里，高峰如林，大小寺院，無人統計過究竟有多少座，要想找你娟師姐，恐怕不易……」

　　淩壯志堅毅地說：「不管如何，志兒想去試試。」

　　白髮道姑緩緩頷首說：「也好，看來這孩子的智力似乎沒有你的高，不過……不過，淩霄庵的庵律規定，庵中絕對不准留宿男客的，如果放你出來，你便無處安身。」

　　淩壯志一聽，恍然大悟，原來白髮道姑將他監禁在禁院的原因，是為了解決他在淩霄庵安身的問題。

　　心念間，又聽白髮道姑繼續說：「我雖命了塵師太傳諭全庵弟子任何人不得前去禁院打擾你，但你明日離庵，勢必瞞不過兩個小沙尼。」

　　淩壯志這時也明白了慧安四人何以未去禁院的原因，他的確沒想到，一個尼姑庵竟有如此嚴明的紀律，較之那些虛有其表的名門大派，尤有過之。

　　他本想說，明日離開之時，嚴厲叮囑兩個小沙尼不得洩露消息，但話至口邊，又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

　　因而，心中一動，立即改口說：「志兒既然離開淩霄庵，在未找到娟師姊前，自是不會回來……」

　　白髮道姑未待淩壯志說完，立即阻止說：「這樣不妥，萬一你娟師姊找了來，又不知你在何處了。」

　　淩壯志立即補充說：「志兒可每天日落以前回來，深夜宿在峰顛破殿內。」

　　白髮道姑覺得這樣作太辛勞了，因而連連搖頭說：「不妥，不妥，還是再等一兩天吧！」

　　淩壯志見白髮道姑不准，自是不敢堅持，只得恭聲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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