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劍花呤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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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羨香看了這情形,愈加覺得黃劍雲可愛,趕緊笑著說:「我們同幹此杯!」 於是,三人舉杯一飲而盡! 谷鳳蘭對黃劍雲似乎也諒解了不少,是以,風趣的笑著問:「你既然不喜歡我香姊姊稱呼你大俠或劍客,那麼你希望她稱呼你什麼呢?」 黃劍雲一聽谷鳳蘭的口氣,頓時感到不妙,但他仍正經的說:「愚下久居終南,所以一向自稱『終南居士』……」 柳羨香聽得嬌軀一戰,花容立變,下由脫口急聲問:「居士多獨身一世,老死山林,難道你也要……?」 黃劍雲未待柳羨香話完,立郵搖頭笑著說:「我這個居士與眾不同,愚下不但要成家立誤,還要娶妻生子,接代傳宗,這就是愚下前來投效貴會的意思!」 柳羨香一聽,芳心放寬了不少,想到方才的失態,粉面不由又紅了! 谷鳳蘭看了柳羨香舉措神態,知道她這位一向高傲,因而錯過不少次良緣的師姊,被這位豐神俊秀,飄逸瀟灑的中年居士給迷住了。 為了柳羨香未來的終生幸福,她不得不代柳羨香盤詰一下黃劍雲的師門和家世,因而含笑問:「居士自有記憶以來,便在深山中生活,不知居士所居之處,原就是居士的家呢,還是令師以前的仙修洞府?」 黃劍雲早已想妥了說詞,是以毫不遲疑的說:「愚下所居之處,是三棟青石所建之屋,乃恩師清修聖地,愚下原是甘陝邊界的一個棄嬰,恩師雲遊斯地,檢回山去,撫養成人……」 話未說完,柳羨香以有些傷感的口吻,關切的問:「尊師必是一位世外高人,但不知尊師的法號是什麼稱呼?」 黃劍雲見問,立即肅容拱手說:「愚下非常抱歉,並非愚下有意以徒不言師諱而搪塞兩位姑娘,而是愚下確實不知恩師的名諱和法號,這也是愚下前來投效『二仙』的原因!」 柳羨香和谷鳳蘭同時驚異的「噢」了一聲,互看一眼,繼續問:「尊師現在是否仍在終南?」 黃劍雲黯然一歎說:「愚下十八歲那年,恩師便游雲天下,再沒有回來!」 柳羨香和谷鳳蘭,同時吃驚的問:「這麼說,尊師下山豈不快二十年了嗎?」 黃劍雲心中一動,為了讓柳羨香對他打消愛的念頭,故意哈哈一笑說:「不知兩位元姑娘根據什麼斷定在下的恩師下山將近二十年了?」 柳羨香和谷鳳蘭聽得一楞,立即迷惑的說:「自然是根據你的年齡。」 黃劍雲再度哈哈一笑,說:「不瞞兩位姑娘說,家師離山至今,已整整四十個年頭了,愚下深怕落個危言聳聽之嫌,所以才稱愚下,實在說,應該自稱老朽了!」 柳羨香和谷鳳蘭那裡肯信,俱都瞪大了眼睛望著黃劍雲,輕「啊」一聲,同時吃驚的說:「這麼說,你現在豈不是快要六十歲的人了嗎?為什麼你看來還是四十不到的年紀呢?」 黃劍雲淡然一笑,說:「一方面是愚下樂天知命,既無牽掛,也不憂慮,另一方面,便是愚下曾習家師正宗奧秘內功心法!」 說此一頓,故意正色說:「這種正宗奧秘內功心法,不但男士習練可永保年青不老,就是女子習練,也可終生貌美如花。」 柳羨香和谷鳳蘭一聽,不由齊聲驚喜的說:「真的呀?不知你可願傳授給我們姊妹兩人?」 黃劍雲劍眉一蹙,略微沉吟說:「當然可以,不過兩位姑娘不可將此事宣揚開去,否則,落個危言聳聽事小,萬一都紛紛找愚下學習,勢必影響兩位姑娘的進境和功力!」 柳羨香立即正色說:「這也算不得什麼危言聳聽,我們的兩位恩師也常對我們姊妹說,心境澄清的世外高人,容貌不但不為歲月所蝕,而且,他們仰仗內功已達至高境界,非但能返老還童,且可飛化成仙!」 黃劍雲不願話扯的太遠,立即轉變話題問:「愚下久聞『二仙』武功蓋世,乃方外異人,此番前來投效;一是向『二仙』探聽家師的行蹤,一是愚下尚有許多不能參悟的神奧武功,要向『二仙』兩位請示!」 谷鳳蘭立即不解的問:「根據田居士的目光眼神和擊暈孫香主的身手,可謂已達英華內斂,舉手投足都可傷人的境地,還有什麼武功會悟不出其中的精義?」 黃劍雲佯裝愉快的一笑,謙和的說:「蘭姑娘對愚下估計的太高了,愚下除在內功方面有特殊遇境外,一般武功大都平常,不過,在下鮮少與人交手,是以,連愚下自己,也不知愚下的掌拳和劍術,究竟到了什麼火候!」 說此一頓,故意以要求的口吻,望著二女,問:「兩位姑娘俱是『二仙』的親傳高足,必然都是絕技驚人的俠女,敢請兩位姑娘,可否各展絕學,一開愚下眼界?」 柳羨香自聽說黃劍雲已是將近六十歲的老頭子了,芳心中突然結了一個瘩疙,但她對黃劍雲,鍾情已深,自覺無法不愛,因而首先笑著說:「田居士深山苦修,已逾數十年之久,絕學在身,藏而不露,我姊妹為了抛磚引玉,希望田居士也為我們姊妹施展一手曠世武學,是以,先由我來獻醜!」 說罷,即舉纖纖玉手,揑住秀髮上的鮮紅絲巾蝴蝶結輕輕一扯,一方尺半見方的紅絲巾,應手扯下來! 緊接著,纖指一彈,絲巾脫手而飛,一方大絲巾,四平八穩,飄飄而飛,宛如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直向黃劍雲桌前,徐徐飄去! 黃劍雲看得心頭一震,面色立變,只見柳羨香,玉掌相並,纖指分張,十個指頭,微微彎動,顯然是以真力推送! 看了這情形,著實令黃劍雲吃驚,這時他才驚覺到,他對『二怪』的功力估計錯誤,萬幸今日湊巧先遇上『二怪』的兩個女徒弟,否則,見到『二怪』之時,冒然下手,勢必前功盡棄,進而毀了自己。 同時,他也驚覺到『二怪』的功力,較之自稱『塞上尊者』和『天南神君』的二妖,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由於有了這一發現,他覺得憑武功除去『二怪』已沒有一絲把握,只有見機行事,多用智謀! 心念未畢,紅影照眼,香風襲面,那方鮮紅絲巾,已軟綿綿的撲落在他臉上,接著滑落胸前! 同時,對面也傳來柳羨香和谷鳳蘭的「噗哧」嬌笑! 黃劍雲急忙一定心神,雙頰頓時紅了,於是拿起絲巾來,註定柳羨香,贊聲說:「姑娘內功如此高絕,恐怕當今武林中,無出姑娘之右者……」 話未說完,柳羨香已笑著說:「田居士快不要這麼說,現在我的右邊就坐著一個!」 黃劍雲驚異的「噢」了一聲,不由將目光注視在谷鳳蘭的嬌靨上。 谷鳳蘭雖在心理上,已經知道黃劍雲是個將近六十歲的老頭子了,但被他那含有無限男性魅力的目光直射在嬌靨上,香腮仍不由一熱! 是以,趕緊含笑謙和的說:「居士切不可聽信我香姊姊的話,我的功力能及她的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此一頓,纖手一指黃劍雲仍握在手中的絲巾,笑著說:「現在我仍用香姊姊的絲巾,獻一薄技,還望田居士不要見笑!」 黃劍雲一聽,立即起身,滿面含笑的捧著絲巾就要走向谷鳳蘭桌前。 十數侍女一見,立即走過一人,將絲巾接過,送至谷鳳蘭手中。 谷鳳蘭一俟黃劍雲歸座,立即命兩個侍女一人手持絲巾一角,垂直展在桌前,接著,面向黃劍雲,綻笑嬌聲說:「請田居士將你的湘磁酒杯,擲向絲巾之後,最好由高下墜而不要觸及絲巾!」 黃劍雲一聽,心中吃了一驚,知道谷鳳蘭要施展陰柔功夫,於是含笑起身,即將面前的酒杯,輕輕投向絲巾的上方,讓酒杯距離絲巾兩尺處墜下! 須知陰柔功夫,大都隔巾擊中目標,距離愈遠,愈見功力火候,黃劍雲不便擲的太遠,讓谷鳳蘭擊不中而難堪。 如今,懸空兩尺距離,如能隔物擊中,以谷鳳蘭的年齡,功力亦著實驚人了。 豈知,當酒杯疾墜經過絲巾後的一瞬間,端坐椅上的谷鳳蘭,玉掌閃電一翻,「叭」的一聲脆響,酒杯被擊得粉碎! 但是,兩個侍女扯平的鮮紅絲巾,卻紋絲不動。 黃劍雲一看,再度大感意外的楞了。 谷鳳蘭立即望著黃劍雲,謙和的一笑說:「獻醜了,尚祈田居士不要見笑!」 這時,早有侍女,另外為黃劍雲換上一隻酒杯。 黃劍雲一定神,急忙舉起酒杯來,贊聲說:「兩位姑娘的神技,著實驚人,果然不愧是異人的高足,現在愚下特敬兩位姑娘一杯,以表愚下的由衷謝意!」 說罷,即和柳羨香、谷鳳蘭,舉杯一飲而盡! 三人飲罷,谷鳳蘭立即望著黃劍雲,要求說:「我們姊妹俱已獻醜,現在該你田居士了?」 黃劍雲深怕二女看出他的武功路數而壞了大事,是以推辭說:「愚下早巳聲明在先,並無驚人實學,如今看了兩位姑娘的神奇絕技,愚下再也鼓不起勇氣了!」 柳羨香一聽,不由十分不解的問:「根據你自己的敘述及佟執事的報告,應該是一位武功不凡的高手,技藝絕不會在我姊妹之下,而你如此准辭,可是有什麼隱衷不成?」 黃劍雲聽得暗吃一驚,趕緊分辯說:「香姑娘,你誤會了,不瞞兩位說,愚下的內功,的確深厚,揮掌可開碑碎石,但是,如何運用這份雄厚內力去表演絕技,愚下的確不知,兩位姑娘可以想像,一個一直獨自摸索了三四十年的人,沒有名師指點訣竅,如何能貫通其中精微和奧妙?」 柳羨香聽罷,贊同的緩緩頷首說:「你這話說的不錯,根據你方才的震驚神色,也可證實你說的不假……」 黃劍雲深怕談久了露出馬腳,趕緊改變話題說:「今後愚下願意以正宗奧秘內功心法作為換取二位姑娘運用內力技巧方法的代價!」 谷鳳蘭首先愉快而天真的說:「只要你讓我們姊妹倆青春常駐,永遠不老,你要學什麼妙訣,我們都願意教!」 黃劍雲立即欣然應喏,但他卻故意迷惑而驚異的說:「據江湖上傳說,貴會是以武功強弱論職位高低的,兩位姑娘身為壇主,武功便已如此驚人,那內外三堂的六位堂主的武功,豈不已達超凡入聖的境地?」 柳羨香和谷鳳蘭一聽,不由神秘的互看一眼,神色間隱透輕蔑的啞然笑了,兩人正待說什麼,驀聞廳門口的女警衛,嬌聲說:「『地賢堂』堂主『無敵大劍客』到!」 嬌呼甫落,一個頭束銀絲巾,身穿藍長衫,生得疏眉鷂眼,勾鼻薄唇,腰懸寶劍的黃面青年,昂首撫劍,大步走進廳來! 黃劍雲定睛一看,腦際「轟」的一聲,倏然由椅上立起來,激烈顫抖的右手,指著藍衫黃面青年,朱唇牽動,久久說不出話來! 黃劍雲做夢也沒想到,『二仙會』地賢堂的堂主『無敵大劍客』竟會是師伯『法空』大師的叛徒藍海寶! 剛剛接獲密報,聽說紫旗壇來了一位飄灑俊逸的中年高手,而特來查看的藍海寶,一見黃劍雲對他的震驚神態,立即望著柳羨香和谷鳳蘭,沉聲問:「柳師姊,谷師妹,這人是誰?」 柳羨香和谷鳳蘭對黃劍雲的震驚神態,似乎也感到迷惑不解,因而齊聲說:「他是前來投勁的田居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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