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劍花呤 | 上頁 下頁 |
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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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順手取出一塊重約二兩的碎銀,抖手丟給店夥,繼續說:「這個拿去給你喝茶!」 店夥見一塊亮銀投到面前,慌得雙手將碎銀接任,暗中一掂量,不由卑恭諂媚的笑了,同時,佯裝為難的笑著說:「不是小的不說,而是小的在送酒茶時,經過院中,無心的聽了幾句,如果說的不完全,反而誤了小爺您的大事。」 黃劍雲佯裝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說:「你說說看,說得不全也沒關係!」 店夥連連頷首應是,佯裝想了一想,才以不敢肯定的口吻說:「小的去時,好像有位姑娘在哭,那位大奶奶在寬聲勸慰說:「小姐的苦心,黃相公終有一天會知道的,現在難過也沒有用,以後,總右和黃相公見面的時候……」 那位小姐哭著說:「李嫂,你看出他那幅鐵青的臉,心眼兒裡那還有我紀曉燕?」 那位大奶奶又說:「這不能怪黃相公絕情,『神嫗』老人家如果不以『陰司秀才』扇中的毒箭射他,他也不會那麼絕決……」 那位小姐突然停止哭聲,驚異的問:「咦,李嫂,你看他的武功那等雄厚,在盤蛇嶺較技時,何必再用智取?」 那位大奶奶想了想,遲疑的說:「也許黃相公怕傷了『神嫗』老人家的顏面吧……」 店夥說至此處,突然含笑搖頭,說:「由於小的已到了廳上,以下的話,小的就聽不清了。」 黃劍雲覺得就這幾句話已聽出個大概了,其他已無再知道的必要,是以,揮揮手,店夥躬身退了出去。 根據店夥偷聽到的對話,再與那夜李嫂為曉燕的委屈辯白,曉燕冒充他黃劍雲前去找『百步神彈』,可能真的另有苦衷! 雖然曉燕是別有苦衷,但是她的師父『千面神嫗』卻已萌貪婪之念,和殺他之心,已是毫無置疑的事。 想到『千面神嫗』背後暗擲的那支毒箭,心中仍在生氣,但他也代『追風虎』僥倖保住了一條老命。 若非『千面神嫗』暗中將『陰司秀才』扇中的機簧毒箭事先撤出來,那夜在『華壽山莊』莊後,以扇擲中『追風虎』的小腿,毒箭勢必震動機簧射出,在那等境況下,焉有『追風虎』的命在? 黃劍雲在前思後想的心情下,匆匆吃完了午飯,一俟黃驃喂足了草料,逕自走出店來。 認監上馬,放蹄馳出南街,望著兩側行樹茂盛的太華古道,頓時想起同車而來的曉燕和李嫂。 曉燕容貌端端,慧質蘭心,外柔內剛,善用智謀,與那位活潑豔美,刁鑽潑辣的湯麗珠,個性完全兩輒。 李嫂為人淳厚,對他黃劍雲一路上盡心伺侯,格外關注,對促進他與曉燕間的情感,倒真的費了一番心思,根據她辦事的勤快,顯然是一位難得的幹練婦人。 心念間,黃驃已奔至官道前,在這一刹那,黃劍雲突然將自己的心思,由曉燕和李嫂的身邊拉回現實來,在月前重任壓肩之下,他無法再去想紀曉燕。 如今,去黃山要奔正東,而終南山卻在西南,今後是否有機會再見到李嫂和曉燕,只有看命中是否還有那份機緣了。 奔上通向正東的寬大官道,立即在黃驃的後股上加上一鞭,一聲長嘶,馬速度頓時加快,直奔豫南。 黃劍雲沿途疾馳,晚宿而絕早上路,因為他也顧忌『穿雲劍』和『追風虎』四人星夜兼程,先他到達而無法進入『應龍穀』。 但在他急急趕路之間,除了積極學習祖父仗以成名的兩項絕技外,並細心計畫如何進入應龍穀,如何尋著師父,以及如何重振黃府的聲譽,但是,只要腦子一靜下來,他總要想起紀曉燕、湯麗珠、與他那位尚不知芳名的綠衣小師妹。 但是,每當他思維縈繞之際,只要他的未婚嬌妻任玉蓉的倩影在他的腦海裡一出現,其他美麗的影子立時模糊了,而他的內心也湧起一絲歉意和不安。 就在這等心情下,他飛馬離開了豫境,直奔江南。 一入皖境,即聽到酒樓茶肆間,盛傳著『蓬萊二仙』在點蒼山大設香壇,廣攬天下英雄好漢的傳言。 黃劍雲知道昔年被『天涯三老』逐出中原的有『南北二妖』,『東西兩怪』,以及『魔尼』與『鬼女』等人,至於現在點蒼山設壇的『蓬萊二仙』是何許人,他卻沒聽說過。 細察江湖上,平靜如前,並沒有發現武林人物增多或各派遺出偵察的高手,也未聞各派有什麼動靜,顯然都在靜觀其變。 同時,在酒樓茶肆間,也未聞有人談論恩師『逸塵仙長』和師伯『法空大師』的行蹤,顯然這兩位老人家,也是在暗中進行。 根據目前情形看,平靜了近二十年的武林,可能又要掀起一場風波和紛爭。 由於有了這一想法,更感到進入『幻宮』的重要,而且愈快愈好。 於是,他一面催馬趕路,一面心習『三老』的威名絕技,飛袖、神功,和掌指,以及『逸塵仙長』獨步武林的劍術。 這天上午,天氣晴朗,寒風徐徐,黃劍雲已飛馬馳抵長江北岸的安慶渡口,立即雇船渡江。 一到長江南岸,景象適然不同,非但沒有積雪寒風,而且到處松綠竹青,尤其,道上行人匆匆,多著新衣。 前進十數裡,黃劍雲漸漸發覺情形有異,所有行人車馬,大都同一方向,而且喧嚷叫囂,有說有笑! 凝神一聽行人的高聲談論,這才知道以大南湖為中心的周圍各鄉鎮,要在今明後三天內,舉行十年一度的祭祖『南湖娘娘』迎神大會。 據說,今夜和明天,最為熱鬧,沿湖各鄉鎮不但殺豬宰羊,大筵賓客,到夜晚尚在湖上,打鼓打鑼,比賽花燈花船。 黃劍雲聽吧,心中暗暗焦急,深怕身馬行人擁擠,而延誤了時日,但是,再想改道前進,已經太遲了。 心念間,雖然不時催促座馬,但是,中午以後,各方湧到的食客和趕會的人,已是摩肩接踵,道為之塞,黃劍雲只得耐住性子,挾在車馬人轎中,蠕蠕緩行。 黃劍雲衣著儒雅,胯騎駿馬,一雙秀目,清澈如水,兩道秀眉,清細入鬢,雖然傅粉般的俊面上,掛有風塵,但仍掩不住他那挺拔飄逸的風采。 因而,惹得擠在附近前進的青年們,顧影自慚,轎內的小姐們,隔簾偷看,那些跟在轎外的俏麗丫頭們,更是秀目盈盈,默默含情,綻著微笑看個不停。 黃劍雲正值焦急無法趕路之際,那有閒情去看周近情形,只是不停催馬,在車馬行人空隙間向前擠進。 直到紅日偏西,才到達一座樹木茂盛,房星櫛比的大鎮前。 就在這時,身後遠處,隱隱傳來一陣如雷蹄聲和馬嘶,喧雜歡笑的人聲,也隨著逐漸接近的蹄聲馬嘶而寂靜。 黃劍雲循聲回頭一看,兩道秀眉頓時蹙在了一起。 只見身後一裡以外的田野間,塵煙飛騰,蹄聲隆隆,近二十匹快馬,靠著路邊,踏著冬季農物,狂馳如飛,肆無忌憚。 隨著群馬的飛馳,塵煙淹沒了官道上的車馬人群,鐵蹄過處,泥土四濺,禾苗紛飛,整片的田攏,頓時面目全非。 路上的車馬人群中,雖然也有不少武林人物,卻未見有人對這種肆意跋扈,目無餘子的狂妄行為加以干預,甚而無人敢慍容怒目。 那些前去參加迎神賽會的普通商旅百姓,更是個個變顏變色,俱都噤若寒蟬,唯恐惹上麻煩。 黃劍雲雖然心中不滿,但他趕路心切,尤其他已決定明天傍晚趕達黃山,更不願因懲治這些狂妄之徒而延誤了時間。 就在他思索打量的一瞬間,飛馳而來的馬群已馳至不遠。 黃劍雲定睛再看,目光倏然一亮,秀眉立軒。 原來當前並騎飛馳的三馬上,正是終南山下酒棚遇見的『黔道三傑』——『飛天豹』、『騰山彪』與『鬧海蛟』。 身穿紫緞勁衣紫大氅,坐騎紅馬,上繡飛豹的『飛天豹』居中,左是黑衣黑氅,坐騎黑馬,上繡凸睛彪的『騰山彪』,右邊則是綠衣綠氅,坐騎青馬,上繡青鱗蛟的『鬧海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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