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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黃劍雲看了一眼掩面啜泣的紀曉燕,知道她昨晚曾經在身後跟蹤,但他卻轉首望著『千面神嫗』,搖動著手中喂有劇毒的袖箭,鎮定的說:「過去的一切,均由這支毒箭結束,彼此從此是陌路……」

  話未說完,掩面啜泣的曉燕,忍痛哭了一聲,展開輕功,直向正東馳去!

  李嫂一見,戚呼一聲「姑娘」,立即展開輕功追去。

  七八個掌院和圍立遠處的數十莊漢,見黃劍雲並未下令攔截,只很紛紛閃開讓燕曉、李嫂離去!

  『千面神嫗』冷冷一笑,正待說什麼,由於曉燕離去而怒火再起的黃劍雲,突然剔眉厲聲說:「在下數到三你還不走,形同此箭!」

  箭字出口,手指一彈,那支毒箭立被彈起,緊接著,舒掌揚腕,暗勁一吐,「喳」的一聲輕響,一支喂毒袖箭,立被震成數斷!

  『千面神嫗』看得面色一變,那敢遲疑,轉身狂馳如飛,直向曉燕李嫂追去。

  『百步神彈』和幾個掌院以及數十莊漢們,早已驚呆了。

  因為,除老主人『彩眉叟』有這份功力外,近一二十年來,尚未見有人施展過。

  『百步神彈』謝富安,究竟是追隨過『彩眉叟』,見過大世面的人,是以,急忙一定心神,躬身說:「老賊已走,請少爺廳上坐!」

  黃劍雲微一頷首,即和『百步神彈』謝富安,飛身縱至另一房面上,飄身縱落院中,七八位掌院,也緊跟而下。

  躲在房檐下的四名提燈侍女,一見少爺和總管等人下來,立即提燈前導,她們尚不知身後的少爺,又換了另外一人呢。

  穿過花廳,即是中門,繞過福壁,便到了大廳的後門。

  進入後廳門,肅立左右的小僮侍女們,紛紛躬身,他們同樣的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少爺黃劍雲。

  『百步神彈』謝富安,急上一步,肅手請黃劍雲入席。

  黃劍雲也不謙遜,微一頷首,逕自坐在上席唯一的一張錦帔亮漆太師大椅上。

  謝富安在右側第一位上坐下,其餘人等,依序入席。

  肅立兩邊的小僮侍女們,立郎持壺滿酒。

  『百步神彈』謝富安,首先起身舉杯,面向黃劍雲,羞愧的恭聲說:「老奴昔年追隨老主人,南馳北奔,轉戰東西,不知肩負過多少次艱險钜任,尚無差池,今日竟被那老賊所乘,險些造成百死莫贖的大罪……」

  黃劍雲知道『百步神彈』這時的心情是愧怒交集,是以,淡淡一笑,說:「謝老伯請坐下,事情已過,今後任何人不許再談它。」

  『百步神彈』謝富安立即感激的說:「老奴謹敬少爺此杯,以謝不責之恩!」

  黃劍雲含笑舉杯,與謝富安同時一飲而盡。

  其餘八位掌院,再度依序報名,舉杯敬酒。

  恰在這時,那位身穿銀灰長衫的劉掌院,已神情焦急的走進廳來。

  『百步神彈』一見,立即埋怨說:「劉掌院,你去了那裡?快來敬少爺一杯!」

  劉掌院先向黃劍雲行了禮,也不入座,目光一直望著『百步神彈』謝富安,似是有急要的事要說,但又不便說在當面。

  『百步神彈』一見,立即不解的問:「有什麼事嗎?」

  劉掌院一陣遲疑,久久才說:「請任總管的黃德,已出意外,僅空馬回來了。」

  『百步神彈』等人聽得面色一變,正待說什麼,黃劍雲已淡淡一笑說:「黃德已留在『恩平山莊』馬,匹是我騎回來的!」

  那位劉掌院,頓時楞了,他簡直鬧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百步神彈』郎向劉掌院一招手,催促說:「你先入座敬酒,稍時你自會明白!」

  劉掌院雖然迷惑,但卻依言入座敬酒。

  『百步神彈』一俟劉掌院敬酒完畢,立即望著黃劍雲,恭聲問:「不知少爺何時到達『恩平山莊』,老奴怎的未接通知?」

  黃劍雲含笑說:「小侄也是剛剛到達,尚未入莊,黃德便去了。」

  坐在謝富安身側的左掌院,是個蓄有短髭的中年精明人物,欠身恭聲問:「少爺對方才那中年婦人,似是極為熟悉!」

  黃劍雲淡淡一笑說:「談不上熟悉,只是同車前來而已!」

  另一位虎背熊腰的右掌院,恭聲說:「時下武林中,僅『千面神嫗』一人精於『變相奇術』,方才那個黑袍老者,極可能就是『千面神嫗』的化身!」

  話聲甫落,『百步神彈』猛的一拍大腿,以恍然的口吻,怒聲說:「不錯,一定是那老虔婆!」

  黃劍雲不便否認,但卻淡淡的說:「現在精於變柑奇術的人,已不止『千面神嫗』一人,不一定就是『神嫗』前輩,何況家師與她曾有數面之識,即使是『神嫗』師徒,想必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百步神彈』一聽,立即正色間:「少爺與那老虔婆同車,可是曾經談及遺失老主人『武功錄』的事?」

  黃劍雲佯裝毫不介意的說:「這件事各大門派大都知道,已不是秘密,不過傅說是祖父老人家的『武功錄』,倒是一件可笑的事。」

  『百步神彈』和九位掌院一聽,俱郡驚異的楞了。

  黃劍雲面色一整,秀眉微蹙,別具用心的望著謝富安,迷惑的問:「怎麼,『鐵流星』崔老伯昔年奉命前去衡山密送祖父老人家手著的『武功錄』的事,難道謝老伯不知?」

  『百步神彈』謝富安聽得面色一變,暗自心驚,趕緊搖著頭,鄭重的說:「老奴一些不知啊!」

  黃劍雲謙和的一笑,說:「小侄方才施展的劈空掌,就是祖父絕學的一種。」

  『百步神彈』一聽,似是避免說什麼,僅連連頷首應是。

  黃劍雲如此編撰的說法,旨在降低『小錦囊』的重要價值,而便於今後的偵察,更希望能由在座的人,傳至『追風虎』和『穿雲劍』,以及『金眼雕』三人的耳裡。

  須知嗜武如命的武林人物,視金銀如糞土,如果『穿雲劍』和『追風虎』四人知道了『武功錄』現在他黃劍雲的身上,那個『小錦囊』便變得毫無價值了。

  其次,偽稱武功已被他黃劍雲學成,不但令『穿雲劍』四人死掉貪婪之心,兼有震赫作用,尤其說『武功錄』由已死的『鐵流星』送去,更是死無對證。

  『百步神彈』謝富安對黃劍雲的武功,自是不會有所懷疑,但對黃劍雲未能及時趕至『仙狐穀』,卻十分不解,因而關切的問:「老主人彌留之際,曾經再三叮囑老奴八人,務必于令年秋分那天,將『小錦囊』交於『逸塵仙長』和少爺,不知仙長和少爺因何沒有及時前去『仙狐穀』?」

  黃劍雲一聽,不由感慨的一歎說:「事情十分不巧,小侄與家師正待下山,玉女峰上的『法空』師伯突然送去一信,傳聞昔年被『三老』逐至海外的『二妖』又潛回中原來,因而『法空』師伯約定家師火遠前去黃鶴樓會面,以便偵察虛實,家師監於事體重大,即率小侄下山赴約,由於轉道回來,秋分早巳過了。」

  『百步神彈』深知二妖的厲害,不由憂急的說:「二妖此番重返中原,勢必前來太華山尋事,一報昔年被逐之仇,少爺應該及早準備才好!」

  黃劍雲不願扯的太遠,僅頷首表示會意,立郎改變話題問:「小侄在途中即已聽到風傳祖父交付八位老伯轉交小侄之物被叔之事,其中詳細經過,不知謝老伯可知?」

  謝富安見問,趕緊正色說:「老奴一些不知,僅鐘八弟秋分的那天,神色慌急的前來此地說,老主人的錦囊被劫了,而少爺和『逸塵仙長』也沒有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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