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金鬥萬豔杯 | 上頁 下頁
一四


  江玉帆一聽,知道鄧天愚以介紹「紅飛狐」暗示他已知道牡丹玉杯已落在他江玉帆手裡的事。

  是以,未待鄧天愚說完,故意愉快地一笑,有些認真地說:「果真如此,本同盟正缺少一位像丁姑娘這樣足智多謀的軍師,不知老莊主肯否讓賢。俯允了姑娘加人本同盟,擔任斯職?」

  老謀深算的鄧天愚,沒想到江玉帆會有這麼一招,神情一愣,接著哈哈兩聲乾笑,竟然不知如何措詞才好。

  「紅飛狐」丁月梅一見,趕緊抱拳恭聲說:「辱蒙盟主垂愛,小女子感激不盡,怎奈老莊主待我恩隆德厚,擔任貴同盟軍師一事,礙難從命,盟主盛情,小女子在此謝過了。」

  江玉帆一聽,越發的肅容正色說:「丁姑娘知恩圖報,不忘舊主,愈令在下欽佩,本同盟也正需要像了姑娘這樣的忠義奇女子加盟……」

  話未說完,身後傳來佟玉清的沉聲嬌哼。

  鄧天愚一聽,趁機風趣地哈哈笑道:「江盟主雖然喜歡我們丁姑娘,賢同仁可未必肯見容呀!哈哈…」

  說罷,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江玉機一聽「喜歡我們的丁姑娘」,俊面頓時通紅,正待回頭看一眼佟玉清,鄧天愚又介紹了一個年約五旬的總武師,他一心想著佟玉清為何在他虛贊『紅飛狐』時,發出那聲嬌哼,是以,對鄧天愚介紹『湖濱山莊』總武師時,僅本能的拱拱手,道了兩聲久仰。

  鄧天愚見江玉帆對他的介紹有些心不在焉,趁機看了「紅飛狐」一眼,立即肅手請江玉帆登階。

  「悟空」、「一塵」和「風雷拐」等人,對周旋自如的江玉帆,無不豎一豎大拇指頭。

  這時見江玉帆突然變得心事重重,微蹩眉頭,知道與麻面姑娘佟玉清的那聲嬌哼有關係。

  「風雷拐」心中一動,立即扯了一下江玉帆的袖口。江玉帆絕頂聰明,悚然一驚,立即笑著說:「在下此番前來求教,直到莊外,始知今夜欣逢老莊主華誕,時間倉促,備禮不及,尚望老莊主不要見責。」

  鄧天愚哈哈一笑道:「江盟主言重了,今夜是一些好事的親友為老朽曖壽,明天方是老朽賤降之日,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怪』,江盟主又何必為些許賀禮而掛懷呢?」

  說此一頓,特又望著江玉帆,含意頗深地笑著說:「今後你我相交之日正多,大家正該推誠相處,對今後武林安定,必有莫大助益。」

  江玉帆知道鄧天愚仍沒忘了牡丹玉杯的事,他不便說什麼,只得裝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連連頷首應是。

  鄧天愚看在眼裡,霜眉微皺,神色中透著迷惑。

  進人門樓,即是一座高約丈五的青磚大迎壁,迎壁中央嵌著一幅朱漆五福獻壽圖,在彩綢和燈光的配襯下,鮮紅豔麗,十分醒目。

  迎壁下一字擺著四張大方桌,桌鋪紅布,上放筆墨禮簿,四個身穿長衫的中年人,文質彬彬地站立桌後,這時,已聽到迎壁後的廣院中,傳來嗡嗡的議論人聲。

  就在這時,纖影一閃,「紅飛狐」已急步趕了上來,向著江玉帆微一躬身,肅手指著禮桌,和聲笑著說:「明日欣逢敝莊主七秩晉五壽誕,江盟主身上如帶有什麼珍器古玩,也可贈給我們老莊主作為紀念。」

  江玉帆明白「紅飛狐」的用心,但他佯裝一愣,俊面頓時通紅,神情顯得十分尷尬。

  鄧天愚看了這情形,不由望著「紅飛狐」神情一愣,似乎在問,你沒有弄錯?

  就在這時,「銅人判官」震耳一聽大喝道:「既然強索壽禮,俺丁二煞的獨腳銅人就送給鄧老莊主做個紀念吧!」

  「吧」字出口,手中黃澄澄的獨腳銅人,已向禮桌上忿忿的丟去。

  獨腳銅人重達數十斤,果真被丟在桌子上,勢必砸得桌碎禮簿亂飛。

  江玉帆一見,脫口沉喝道:「丁堂主不得無禮!」

  大喝聲中,雪白長袖閃電揮出,接著一抖,已將數十斤重的獨腳銅人帶了回來,看來得心應手,絲毫不費力氣,那柄黃澄澄的獨腳銅人,好似棉絮做的。

  「悟空」和尚已急步上前,雙手將銅人接住。

  江玉帆立即望著「悟空」和尚,沉聲吩咐道:「在丁堂主的名下記上一過,此地事畢,要他自請處分。」

  「悟空」和尚恭聲應是,雙手捧著獨腳銅人,順手交給了「銅人判官」。

  「銅人判官」接過兵器,即向江玉帆,躬身低聲道:「屬下知錯,甘願接受盟主處分……」

  愣立在一旁的鄧天愚,急忙一定心神,由衷地贊聲說:「江盟主武功高絕,年少英才,對貴屬約束極嚴,將來貴同盟必可在各大門派中爭一席之地。」

  江玉帆歉然一笑道:「老莊主過獎了,方才讓你見笑了。」

  鄧天愚立即正色說:「哪裡哪裡,都是丁掌院不好!」

  說罷,還故意裝腔作勢地瞪了嬌靨蒼白仍在發呆的「紅飛狐」一眼。

  豈知,江玉帆故意正色說:「哪裡哪裡,欣逢老莊主華誕,豈能不獻上一些珍玩作紀念?」

  說話之間,一面挽袖一面走向桌前。

  立在桌後的四個中年人,其中一人早已慌忙取筆沾飽墨,雙手遞了過來。

  江玉帆接筆在手,略微沉吟,就在禮簿上以流暢筆法,寫上一行龍飛鳳舞的草楷:「遊俠同盟全體同仁敬獻上雕花古玉杯一對。」

  鄧天愚和「紅飛狐」早在江玉帆提筆沉吟之際,便趨前站在身後,當看到「雕花古玉杯」時,一顆心緊張的幾乎由胸腔內跳出來。但是,當他們看到「一對」兩個字時,那份懊惱和失望,絕非筆墨所能形容。

  這時鄧天愚已驚覺到,眼前的這個少年,如不能留為己用,便應即早除掉;否則,一兩年後,稱霸江湖的必是這個少年人無疑。

  心念間,江玉機已將筆交還給中年人,鄧天愚趕緊哈哈一笑,贊聲道:「好一筆草書!」

  江玉帆立即拱手一笑說:「老莊主過獎了。謹獻上玉杯一對,以示添杯上壽之意,尚望老莊主哂納是幸。」

  鄧天愚強自哈哈一笑道:「江盟主太客氣了。」

  江玉帆一面前進,一面回頭望著「一塵」道人,吩咐道:「回頭派專人為老莊主送來。」

  「一塵」道人恭聲應是,急上兩步。看了一眼上的禮簿。

  繞過迎壁一看,江玉帆等人的目光不由一亮,只見七八丈外的巍峨大廳上,燈火輝煌,十分明亮,三三兩兩的賀客,分別散立在院中、階上、或廳下,寒暄敘舊,把臂言歡。

  這些賀客中,有僧有道,有男有女,穿著不同的衣衫,帶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正在那裡議論紛紛,神色顯得有些不耐,不知來了哪一門派的掌門人,需要「多臂瘟神」親自出迎,是以在談話中,不時看一眼迎壁。

  因而,當江三帆等人一繞過迎壁,立即有不少人低聲輕呼道:「來了,來了。」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齊向江玉帆等人望來,但是,當他們看清是江玉帆和「悟空」、「一塵」等人時,不少人神色一變,脫口輕啊!他們確沒想到,一個十八九歲的英挺少年,竟率領著一群人人頭痛三分的武林凶煞,前來為「多臂瘟神」鄧天愚暖壽。鄧天愚見一部分賀客出來廳外,知道大家等得有些不耐,是以,一面連連頷首以示致歉,一面引導著江玉帆,急步前進,匆匆登階。

  江玉機則一面登階一面打量廳內。

  只見大廳內燈光明佈置得金碧輝煌,尚未看見廳內嗡嗡議論的人眾,已先看到後廳高大翠屏上懸著的巨幅鮮紅錦嶂中的大壽字。

  巨幅壽蟑下,是一張檀木雕花大香案,紅燭高燃,香煙線繞,桌上擺滿了供品。一登上高階,發現廳內早已擺滿了酒席,人頭晃動,目光閃爍,廳內尚有百多名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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