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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只見銀裝女子,舉手一指院後十數丈外的樹木間,壓低聲音道:「江少爺,你看到了沒有,他們由西向東走,就是走的那條鄉道!」

  江玉帆循著指向一看,果見林木間有一道由西向東的車馬鄉道,由他立身的欄台看下去,清清楚楚!

  打量間,已聽銀裝女子壓低聲音,繼續說:「我當時正在此處觀望,聽到轆轆車響,才發現他們向東駛去!」

  江玉帆立即不解地問:「你怎的知道那蓬馬車內載的是棺材?」

  銀裝女子毫不遲疑地正色說:「因為是他們其中一個道人親口說的……」

  江玉帆驚異的噢了一聲,關切地問:「他們怎麼說?」

  銀裝女子正色道:「只聽一個道人慌急地低聲說道:停一停,棺材露出來了。所以我才知道馬車里拉的是棺材!」

  江玉帆立即揣測道:「你們就因此衝突起來了?」

  銀裝女子解釋道:「當他們發現我站在此地時,個個皆神色驚異,馬車僅停了停,就匆匆趕走了,直到一刻工夫之後,他們才派了一個道人來向我挑逗……」

  江玉帆蹙眉噢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銀裝女子繼續說:「當時我已經進去了,正待安歇,突然發現有人縱上樓欄,我喝了一聲,開窗縱了出去,那個道人已倉惶縱至對面房面,展開輕功直向正南馳去……」

  江玉帆立即關切地問:「這麼說,等你追到方才打鬥的現場,才發現另兩個道人早已等候在那裡了?」

  銀裝女子頷首道:「不錯,待等我發覺,心知上當,深悔當時大意,沒有攜帶兵器,知道他們蓄意要殺我滅口,所幸當我最危機的時候你就趕到了!」

  說此一頓,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驚異的恍然道:「說也奇怪,武當三道好像認出是你似地,一見你來,轉身就跑!」

  江玉帆只得坦誠道:「他們可能在龍首大會場上見過我,所以他們認得我。」

  銀裝女子一聽,繼續恍然問:「噢,我想起來了,龍首大會怎樣了?可是武當派的掌門人或是長老死了?」

  江玉帆不願扯得大遠,更不願將元台大師被劫的事,告訴一個在鄉間守寡的女子,是以,急忙含糊地道:「這一點我就不清楚了,既然馬車上有棺材,想必有人逝世了!」

  說話之間,仰首看天,心中一驚,發現出來已一個多時辰了,陸貞娘等人必然早已發覺,甚至四出尋找。

  是以,急忙拱手急聲道:「賈姑娘,在下……」

  話剛開口,銀裝女子也急聲道:「慢著,江少爺請把這個帶著!」

  說罷轉身,急步奔進樓內。

  江玉帆看得一愣,只見銀裝女子急步進入樓內,先拿起桌上的武當玉牌,又將書桌上的素箋疊好!

  正感不解,銀裝女子已像旋風似地奔了出來。

  銀裝女子一出窗門,立即把武當玉牌交給江玉帆,同時,肅容道:「這塊武當派的符牌放在我這裡等於廢物,放在你那裡也許有用得著的時候,一旦遇有機會,還要請你代我洗雪這次的恥辱。」

  江玉帆立即頷首道:「那是當然!」

  銀裝女子突然又以又以幽怨地目光,羞紅著嬌靨,傷感地繼續道:「這張詩抄也請你帶著,希望你能睹物思人,俗話說得好,同船過渡都是前生緣定,何況你是我寡居後唯一抱過我的人……」

  話未說完,聲已嗚咽,那張淡綠色的詩箋,也塞進了江玉帆的手裡。

  江玉帆雖然知道不便收下銀裝女子寫的那首春閨怨,但看了她泫然欲泣的傷感神態,想到她可憐的命運,不便再使她傷心和難堪。

  是以,接過素箋,和武當玉牌一併放進袖兜內,同時,急忙拱手和聲道:「賈姑娘珍重,在下告辭了!」

  但是,話聲甫落,手未放下,他的右腕已被銀裝女子握住。

  江玉帆看得一愣,正待說什麼,銀裝女子已目閃淚光,黯然鄭重地道:「江少爺,如果我這個命苦女子有什麼對你不起的地方,請你千萬不要介意……」

  江玉帆以為指的是要求送她回來而又阻止他及時離去;現在又要他帶走她寫的七言絕句——的事。

  是以,一毫未思索地含笑正色道:「我當然不會介意,」

  說罷轉身,足尖一點,身形淩空而起,越過樓下兩道房面,直向院外飛去。

  身影飛縱落地,回頭揮手示意,但是,高立樓上的銀裝女子,竟望著他自語似地淡然道:「我會牢牢的記住你這句話!」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愣,他發覺這一刹那,銀裝女子臉上神色,中有一種變化,似乎在依戀中有悵然,在失望中有恨意,而在她的嬌靨上卻暗罩著一層煞氣,他鬧不清在他離開的一刹那,她為何會產生這種矛盾心理。

  但是,他在揮手時,仍自然的笑一笑,轉身向村外如飛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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