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飛虹玉女 | 上頁 下頁


  【第三章】

  由於慧因師太功力深厚,他必須和梅雪珍同時到達上房附近,才不致被房內的慧因師太發現。其實申明玉心裡也明白,即使他和梅雪珍同時到達,如不是強風大雪,仍逃不過慧因師太的一雙耳朵。申明玉心念間,飛身越過了店牆,繞過一排客房,即看到梅雪珍的上房燈光仍亮著,而梅雪珍也正匆匆向房門前走去。就在梅雪珍到達上房前,伸手推門的同時,房內的慧因師太已漫聲問:「是珍兒嗎?」接著是梅雪珍恭聲應了個是。申明玉不敢怠慢,趁機輕靈的繞至上房後。這一次他已不敢再移到窗前窺看,就在房角窗側聽一聽慧因師太和梅雪珍說些什麼。剛剛貼著牆根站好,便聽慧因師太埋怨道:「怎的去了這麼久?」梅雪珍立即不安的回答道:「要每一家每一家客棧去找,再說,這種事也不能在客棧裡談!」申明玉贊許的點了點頭,覺得梅雪珍答覆的很好,這樣一來,也免了欺騙的罪條。

  只聽慧因師太問:「東西拿到了沒有?」梅雪珍立即道:「拿到了!」慧因師太脫口「噢」了一聲,道:「他小子竟真的對你這麼好?快拿出來讓為師看一看!」梅雪珍應了聲是,接著響起了簌簌紙響。申明玉一聽,知道梅雪珍已將「謎圖」展開了。只聽梅雪珍銳:「他說這個光圜是月亮,不是太陽!」慧因師太驚異的「噢?」了一聲問:「他怎的知道?」梅雪珍說:「他說他識得一些滿文,他還說藏寶之地不在是白山上,而在中原。」慧因師太不由驚「啊」了一聲,道:「你把全圖給他看啦?」梅雪珍立即不安的說:「他說他識得一些滿文嘛!」慧因師太不由埋怨道:「哎呀!你怎的這麼傻?他怎麼說?藏寶地在中原什麼地方?」梅雪珍有些委屈的說:「他說這兩個字他只認得一個『山』,下面這大片鄉鎮房屋他只識得個『城』字,上面四個字的二三兩字是『都汴』……」

  話未說完,慧因師太已懊惱的說:「哎呀,你這孩子也真是太傻太相信他了。這是他騙你,故意這麼說的呀,其實,他小子早已知道了藏寶地點位在什麼地方了……」話未說完,梅雪珍已分辯道:「不不,他絕不會騙我,他是真的不知道!」慧因師太一聽,不由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道:「為師不和你爭辯,不信你 你現在去看,他早已不在了!」室內一靜之後,才聽到梅雪珍遲疑的說:「真的師父?」慧因師太再度歎了口氣道:「只有你這丫頭才這麼傻,想想看,這圖上明明畫的是一座山,而他偏偏只認識一個『山』字,如果他認識另外一個字,我們便會揣測到是黃山、嶗山或泰山、景山。譬如下面這個『城』字,我們便必須去猜它是聊城、曆城、兗城、柳城,待我們一切都揣到了,寶庫的寶也早被他小子搬光了……」

  話未說完,已聽梅雪珍有些沙啞帶哭的聲音說:「珍兒這就去找他!」申明玉一聽,知道該走了,即使不能先梅雪珍到達祠堂,也得在半路上截住她。正待離去,驀聞慧因師太沉聲道:「慢著,把這五張圖帶了去……」申明玉為了先梅雪珍趕回祠堂,不敢再聽她們師徒又說些什麼,摒息離開後窗,趁著一陣寒風吹來,飛身縱上房面,出店已到了大街。縱落街上一看,第一眼便看到了仍亮著一線燈光的那個小酒館。申明玉一見小酒館,頓時想起了他跟梅雪珍前來的藉口,而事實上,他直到現在還沒有吃晚飯。當然,梅雪珍也是滴水未進,粒米未餐。心念間,飛身縱落在酒館門前,揮臂掀開了厚重的棉簾。

  眼前光線一亮,一陣暖意和撲鼻的酒香。只見裡面所有的桌椅都空著,酒客已都走光了,掌櫃的正在櫃檯上打算盤,兩個酒保正忙著收拾桌上的碗筷。正面對著門口的一個酒保一見申明玉掀簾進來,立即含笑歉聲道:「爺,您來遲了,明天請早!」申明玉立即急聲道:「我來了個朋友,一天沒吃飯了,我要拿一些酒菜鹵肉回去給他吃!」說話之間,已取出了一錠二兩重的銀子,順手放在掌櫃的面前繼續道:「快!這錠銀子先放在櫃上,我明天來時再算!」說時,不容掌櫃的可否,拿起兩壺酒,順手提起一隻烤雞,接著就去拿不遠處的包子饅頭。掌櫃的一見銀子,那還怕申明玉拿東西,趕緊望著兩個酒保,吩咐道:「快,快過來幫爺拿。」說著,滿面堆笑的拿了一個小竹籃,恭聲道:「爺,放在小籃裡,拿兩壺溫好的棉壺酒,道麼冷的天,可不能喝冷酒呀,酒杯,筷子!」說話之間,兩個酒保也幫著拿,剎那間裝了一小籃,足夠他和梅雪珍吃的了。申明玉心急梅雪珍見不到他又趕回來,說了聲謝,提起小籃就走,看到門口小桌上放了一迭油燭,順手拿了兩支放進籃內,掀簾奔了出去。掌櫃的和兩個酒保互對了個眼神,俱都搖頭笑了,似乎在說,看這位少俠的急相,他那位朋友八成是餓急了。

  申明玉一出酒館,立即展開身法,如飛向鎮外馳去。一出鎮口,第一眼便向小丘上的疏林間望去。舉目一看,果見一道快速白影,正由祠堂內向下奔來。不用說,當然是在祠堂內沒有找到他的梅雪珍,懊惱悔恨的奔下小丘來。申明玉再不遲疑,加速身法迎了上去。他見梅雪珍身法奇快,趕緊先出聲招呼道:「嗨,珍妹!」恨透了申明玉的梅雪珍,一聽申明玉的招呼聲音,一顆心立時有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一齊湧上心頭來。她急忙剎住了身勢,欣喜激動的淚水立時滾下來,同時嗔聲埋怨道:「你去那裡嘛?人家來找你半天都找不到?」申明玉早已馳到了她的面前,這時故意一楞道:「咦,我不是去買酒買菜去了嗎?」梅雪珍由於心裡仍有氣,不自覺的埋怨道:「買酒幹嘛買那麼久?」申明玉再度一楞道:「久?不久哇!喏,你看!」

  說著舉起手中的小竹籃,繼續愉快的說:「烤雞,鹵肉,包子,饅頭,怕你半夜裡來喝冷酒,特地讓掌櫃的熱了兩壺熱酒,外面還加了一層棉套子!」梅雪珍這時心裡除了感激便是歡喜,一俟申明玉話落,立即深情的一睇,忍笑嗔聲道:「人家來是跟你談正經事的,又不是來喝酒的!」申明玉見梅雪珍的香腮上仍褂著淚珠,卻不便點破,故意一笑說:「你不是說半夜裡來嗎?怎的回去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原文缺)

  申明玉立即得意的一笑道:「睡不著最好,我正愁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你來,走,到殿裡去吧,外面風大!」說著,即和梅雪珍徑向祠堂前走去。

  進入祠殿,申明玉一放下竹籃立即將兩支油燭拿起來。關上殿門,緊跟而至的梅雪珍,「喳」的一聲打著了火種,順手將申明玉手中的油燭燃上。申明玉將油燭插好,立即遊目地上,這才發現地上並不太髒,而且擺了不少磚塊,顯然平素也有閒人小花子們前來此地賭博遊玩。於是,將竹籃由供桌上拿至地上,順手打開了燒酒鹵菜。再看梅雪珍,已喜孜孜的在對面幾塊青磚上坐下來。申明玉知道梅雪珍也還沒有吃晚飯,一面坐在身後的迭磚上,一面將酒壺送至梅雪珍的面前,愉快的說:「來,你先喝,這麼冷的天,嘴對嘴兒喝算了!」梅雪珍一聽「嘴對嘴兒」,嬌靨頓時紅了,本想伸手去接酒壺,但纖腰一扭道:「不,不要!」申明玉看得一楞,不由迷惑的問:「為什麼?」梅雪珍卻羞紅著嬌靨道:「我已經吃過了。」申明玉一聽,不由失聲笑了,心想:女人最會做假,明明還沒吃,偏說吃過了。根據她的臉蛋突然紅了,想必是為了「嘴對嘴兒」那句話。梅雪珍見申明玉笑了,不由嗔聲道:「你笑什麼?」

  申明玉當然不敢點破,只得道:「原先說好的前來陪我喝酒……」話未說完,梅雪珍已羞紅著嬌饜,伸手一指籃中的兩個酒杯,忍笑嗔聲道:「有酒杯你為什麼不拿出來?」申明玉一看,這時不能再裝傻了,不由哈哈一笑道:「原來 你是為了『嘴對嘴兒』那句話呀,這又不是你我兩人真的嘴對嘴見,你怕什麼……」如此一說,梅雪珍的嬌靨更紅了。只見她突然站起身來,嗔聲道:「明玉哥,你再不說正經話,我可要走了!」雖然說要走,腳下卻仍站著。申明玉只得順服的說:「好好,用酒杯,用酒杯。其實,這麼大冷的天,我怕用杯子酒會涼了……」梅雪珍立即道:「我不怕!」說著,又坐在迭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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