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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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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鹿死誰手 「如今已不在你面前了。」 「可是……」 「別可是,」丁開道:「有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好像並不記得。」 「你說什麼?」婁大釗猛的一怔。 他突然想起了邯鄲道上的往事,那回碰到正是賽珍珠,也正是這種事。 只因自己硬要出頭,吃了個大虧,今夜豈非舊事重演?於是他啞口無言,氣是一連翻了幾個白眼,心裡卻是越想越恨。 「好啦。」婁大釗臉色發青。 忽聽一聲驚叫,對面崖下竄出兩個人來。 一個是蕭臨風,赤裸著上身,另一個纖瘦的是賽珍珠,釵橫發亂,顯得十分狼狽。 這為什麼?莫非好事多磨,有人捉姦不成?果然不錯,聽一聲尖銳的厲嘯,後面又出現的一條高大無比的影子。 這不是人,是個怪物。 深淵大澤必生龍蛇,幽谷絕壑,難免有山精木魅,幻化成現,這怪物身軀奇大,頭如笆斗,一張血盆海口裡撐出兩隻大獠牙。 青面火晴,亂髮飛舞,兩隻獠牙中間,是根猩紅的大舌頭,如此猙獰可怕的面目,當真少見蕭臨風雖然劍法造詣不錯,但畢竟是膏梁子弟,從沒見過大風大浪,尤其害怕鬼怪,一時間只嚇昨亡魂喪膽,一路上步履踉蹌,直向峽口奔去,看來他已管不得賽珍珠了。 美人固然可愛,跟性命比起來就差得多了。 至於剛才所說的星星為憑,白石來證,只不過是在欲火難耐的時候一派胡言亂語。 「臨風,你別跑呀!賽珍珠在叫。 這女人顯然還很鎮定,好好像並不是害怕那個怪物,只是在追趕蕭臨風。 就在這眨眼之間,那怪物已追了上來。 賽珍珠一聲妖叱,霍地纖腰一擰,玉腕揚處打出三點寒星。 出手如電,去勢強勁,而且準頭十足。 奪奪奪,三支暗器居然支支中的,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怪物胸腹之間」 但卻如中敗革,反彈了一下,落在河床上。 看來這當真是個怪物,練成一身銅筋鐵骨,竟然利器難傷。 賽珍珠臉色大變,身形一晃,仿佛一縷輕煙般斜刺裡掠了開去,陷入一片矮樹叢中。 那怪物卻不理睬,逕奔蕭臨風。 他雖身軀臃腫,步履卻顯得十分矯健,忽聽嘩啦的一聲,抖手揮出一根套索。 這套索長約數丈,前端有個活扣,可松可緊,它運用靈活,把捏的分厘不爽,但見肋空一繞,知矯游龍,逕向蕭臨風兜頭套落。 只見蕭臨風一個踉蹌,斜肩栽倒,在河床裡的卵這上連打兩個翻滾。 色心未了,災星已到,這位嬌生慣養的花花大少爺看來是命途多舛。 當活扣經過頸頂之時並未拉緊,卻在滑落腰際之時這才下手,顯然是意在活捉。 果然,那怪物飛奔而來,伸手連點子蕭臨風兩處穴道,攔腰一起抄起。 他哈哈一笑,聲如夜梟,直向河谷一遊奔去。 這當真是個怪物嗎?是個什麼怪物?夜叉?巨靈?還是旱鬼?但它不會口吐焰火,也不會興雲作霧,卻使用一根套索,還能伸手點穴。 這分明是人,一個體型魁梧的壯漢。 隱身巨石背後的婁大釗瞧了半天,終於恍然大悟,叫道:「哼,假的。」 「你這才知道。」丁開望瞭望他。 「起先咱沒有想到。」婁大釗承認。 「雖沒想到,總算還沉得住氣,」丁開笑笑:「該沒嚇了一跳吧?」 「笑話,就算他是真的怪物……」婁大釗頓了一下,接道;「不過這傢伙裝得倒是很像。」 「很像?」丁開道:「難道你見過怪物?」 「當然沒有。」婁大釗道;「反正大家都這麼說,不像人的東西就是怪物。」 「所以,那蕭臨風就嚇昏了頭。」 提起蕭臨風,婁大釗立刻睜大了眼睛:「小丁,你聽到沒有,剛才那小子說……」 「說他爹蕭震等在峽口,對不對?」 「正是,」婁大釗急急的道:「咱們不宵趕緊,只怕來不及了。」 「來不及?」丁開道:「你是說那十萬兩銀子?」 「哼,你怎麼溫吞吞的。」婁大釗感大耐,叫道:「那七輛篷車快到峽口啦!」 「你放心,蕭震他不敢動手。」 「不敢?」婁大釗的眼睛睜得像銅鈴:「嘿嘿,這倒新鮮,是怕了你丁大爺嗎?」 「雖然不會真的怕了丁某人,至少有三分的忌憚。」 「三分?」 「就算是兩分吧。」丁開微笑:「至少他已知道丁某為何而來,也知道丁某人不是那麼容易打發。」 「就憑這兩分忌憚,他就不敢動手?」 「這倒不是。」 「那又是什麼?」 「難道剛剛眼前發生的事,我都沒有想到?」 「到底什麼事?」 「這可很明顯。」丁開道:「那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雖然令他眼紅,畢竟抵不上一個獨生兒子。」 「兒子?你說蕭臨風?」 「還有誰?」 丁開道:「如今蕭臨風落在別人手裡,他蕭震那柄劍縱有鬼神驚之能也無可奈保,只有眼睜睜瞧著那七輛篷車揚長而去。」 「怎麼?剛地那人怪物……」 「若是我猜得不錯,此人名叫龍破缸,綽號九百力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但卻極是神勇。」 「原來是他?」 「你知道?」 「咱知道,這是個渾人。」婁大釗道:「你怎想得出來,居然會扮成一個怪物?」 「當然有人教的。」 「是誰教的?」 「這還用問,除了白夫人還有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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