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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第七章 貌合神離

  哪知他還沒閃出三尺,驀然地整個身子一彈,竟被一股強勁震了回來,立刻血氣翻騰,幾乎拿椿不穩。

  這將如何是好,莫非只有閉目等死?

  丁開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手中只有柄七寸短匕,猛然大喝一聲,單臂一搶,向上撩去。

  他知道,這是螳臂擋車。

  一柄小小的匕首絕難制敵,他只是不願在絕無反擊之下,被對方削下項上人頭。

  生死須臾,只有奮力一拼。

  他聽說過,江湖許多威名赫赫之人,都沒逃過這位巫山神獵的劫數,卻絕沒想到這一浩劫今天竟然臨了自己頭上。

  一柄小小的匕首能管用麼?當然不能,而是時間急迫,只不過電光石一瞬,生死立判。

  縱有神兵寶刃,也難當這泰山壓頂之勢。

  豈料命如棄卵之時,驀聽一聲嬌叱,但見一縷銀光飛瀉而來,電擊千里,穿破了雲層。

  「奪」的一聲,不知觸到了什麼東西。

  這是奇跡,就在這同—時間,丁開手中短匕一放,也似乎刃裂血崩。

  中了,一柄小不的匕首居然管用。

  只聽一聲狂嗥,那怪漢半空裡一個翻身,斜刺裡飄三丈。

  他顯負了重創,但卻不足致命。

  他高大的身軀仍然站得很挺直,怒睜的雙目充滿了血絲虎視眈眈盯著丁開。

  丁開的短匕在滴血,但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功勞。

  是誰助了他一臂之力?他明白,他聽一聲嬌叱,他熟悉這個聲音,星移斗轉海枯石爛,他永遠記得這個聲音。

  是那個藍衫少年,是易釵而弁的趙小柔。

  她好像隨時都在他身邊,但此刻除了那一聲嬌叱,一縷銀光飛來,竟然不見人影。

  他並不是馬後炮,剛才委實一驚之下,一瞬間竟然不知所措。

  此刻奮力一撲,大有拼命的架式。

  那怪漢雖然橫目豎眼,卻已色厲內荏,突然腰幹一扭,騰身下了崗陵。

  在日色斜照下,草叢之間居然還能如此靈活輕捷,丁開不禁暗暗咋舌。

  「追上去。」丁開說。

  「追?」婁大釗一撲落空,大為懊惱。

  「此人留他不得。」

  「正是。」

  兩人意見相同,登時雙雙一掠而起,一路飛縱,追下了山崗。

  丁開為人一向不做趕盡殺絕這事,今天竟然對這個巫山神獵動了刀下不肯留人的念頭。

  的確,這人委實該殺,—個以殺人為業,而且殺人不分好壞,不辨正邪,居然靠此營生的人豈能容他繼續為害江湖?

  平時不易除他,此刻趁他身負重傷,正是撲滅此獠難得一逢的機會。

  此機一失,往後還不知有多少人頭落地。

  前面林木蒼蒼,那巫山神獵奔到崗下之業已一閃不見。

  看來他已進森林。

  「快。」丁開叫了一聲,立刻身開加速。

  「好。」婁大釗一起一落,奮力趕了上來片刻間兩人已追至林木邊緣。

  丁開正自凝目打量,突然一聲慘叫傳了過來。

  叫聲淒厲刺耳,劃過瘋瘋林木,飄向四野,聽來令人毛髮悚然。

  這是臨死前的哀號,生命終了時的悲呼。

  死的是誰呢?莫非巫山神獵又得了一顆人心。

  丁開更不遲疑,身形一弓一長,有如離弦激箭般穿林而入。

  他聽聲辨位,直向剛才那聲慘叫之處奔去。

  他聽得清清楚楚,這聲音這不遠,就在左前方約莫十丈以外。

  這點距離,他兩個起落便已趕到地頭,林木蔽天,濃蔭如蓋,但斜照的日色滲透下仍可清晰辨識四周景物。

  他目光一接,不禁立刻呆住。

  只見一個血內模糊的軀體已被斜肩劈成兩半,倒在面前的草業裡。

  上身還裹著襲開的獸皮,赫然正是巫山神獵刁猛。

  但這到底是誰幹的?

  好快的刀,好妙的刀法,一刀劈落,一個如此高壯的人體立刻變成兩半,刀法之准功力之深,絕非一個普通江湖好手所能辦到的。

  細數當今武林,傑出的刀法並不多見。

  丁開縱目四顧,空林寂寂,除了這具分成兩半的屍體之外,再也看不到半個人影。

  婁大釗一躍而到,發出了一聲驚咦。

  「是他?」

  「該死的終於死了。」丁開說。

  「誰殺了他?」

  「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你問我,我問誰?」

  「這般高明的刀法,放眼江湖,能人幾個?」婁大釗道:「小丁,難道你心裡沒數?」

  「沒有。」丁開道:「我不懂刀法。」

  「猜一猜總可以。」

  「猜啞謎的事我一向沒興趣。」

  「這是說猜不到?」

  「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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