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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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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老婦 瀟湘七子除了胡龍身受掌傷,不便行動,餘下六子各撿起一柄長劍,撲過對岸。那知六條身形剛往下一落,立聞「轟隆」一聲,登時驚呼慘叫,血雨紛飛,六子竟死去四子,只剩胡虎、胡侯受傷倒縱回來。 想是溪岸邊緣已埋下火雷地炮,餘樹奇,譚妒非的輕功既高,跳的又遠,所以沒有觸發,瀟湘七子因藝業較遜,一落腳岸邊,立即遭殃。 余樹奇叫譚妒非等他,並非要並肩赴敵。他知道碧芙山莊兇險太多,尤其在夜裡更是埋伏重重,方才譚妒非已不知因何,上了一個假人的當,若再盛怒猛衝,豈不更加危險? 他江湖經歷雖淺,但日間連袂進莊的時候,早是安危與共,心意相通,這時生怕她單獨冒險,又怕叫她停下,她偏要快走,所以誑她一誑,趁著譚妒非腳下一停,餘樹奇也就到達,握緊她手腕道:「此時犯不著和他拼命,過一會我們再來踩探!」 譚妒非著急道:「那怎麼行,我師父……」 餘樹奇道:「那老賊誑人,我總不……」一語未畢,身後已震天價響,急說一聲:「回去!」 譚妒非見變起倉卒,也不堅持己意,與餘樹奇雙雙飛縱過溪,只見胡虎斷去一臂,胡侯滿瞼傷痕,胡龍雙淚交流恨恨道:「瀟湘七子必報此仇,道長與兩位小俠請便,胡龍就此告辭!」 餘樹奇也覺愴然,毅然道:「前輩儘管先走,我替你死去的兄弟將骸骨收集回來……」 胡龍才說得一聲:「多謝!」即見兩條火龍在歡呼聲中飛奔而來,田毓方知他三人俱已受傷,不便迎戰,忙催他快走。 餘樹奇見碧芙山莊仗一些狠毒的埋伏害人,還要趕盡殺絕,登時豪氣萬丈,叫一聲:「叔叔!你送三位前輩先走,待奇兒與姊姊殺他一陣再來!」 譚妒非說一聲:「好呀!我正在手癢哩!」 田毓方說一聲:「當心啊!」 餘樹奇接口道:「奇兒理會得!」挽著譚妒非藏身在花枝裡面,各抓了一把花葉在手,相視一笑。 蕭恭雨與七子對罵,忽聽譚妒非一聲嬌叱,知她定要迫來,忙吩咐手下人幾句應付的話,立聞「轟隆」巨響,認為定是譚妒非觸雷身死,又急命手下人掩殺上去。但他自己因為兩腿受傷,由一名莊漢背他回莊。 莊上兩條火龍,乃是丘向升、丁向才率領,正在歡天喜地殺奔橋頭,那知方到花叢旁邊,忽聞一陣輕微的破空異聲由側方傳來。 他兩人的武功也有幾分火候,本能地一俯身軀,立聞身後一陣慘叫,火把幾乎有一半墜地,同時又聞一聲大喝,兩條身影疾如閃電向自己身側射到。 要知他兩人曾在水雲洞前與餘樹奇交過手,火光中,餘樹奇已認出他的形貌,悄悄對譚妒非說,一意把人擒下。覷定敵人相距十丈左右,各將手中花葉擲出,傷了他兩人身後的莊漢,同時縱身撲去,未待他兩人站直身子,已同時把他點倒在地。 余樹奇暫不理會倒地兩人,喝一聲:「殺!」揮起金精劍向火龍直沖,只聞一陣陣慘呼,遇上的,不是手斷就是腳折,駭得餘眾四散逃命。 但碧芙山莊這一面也僅有兩條狹道可走,其餘曠地多布有地炮火雷,餘眾為了逃避劍傷,忘卻四周更加兇險,一踏上曠地,立時「轟隆」的聲音不絕於耳,只見煙焰沖霄,血肉如雨。 譚妒非見餘樹奇殺得起勁,也揮起一對「碧蘿劍」沖向另一條火龍,直如虎入羊群,打得一群莊漢皮破血流,手斷腳折。 兩人不需多少時候,已沖達火龍尾端,星散的火把落在狹道兩旁,充分表顯出這條火龍被人從中劈開兩半。 無數莊漢除了踏上遇設的埋伏而粉身碎骨外,並無一人喪生在劍下,但個個均已受傷,躺在地上慘哼。 在這同時,莊上鼂鼓逢逢,所有門戶全都洞開,高閣上幾道強烈的燈光,照射到廝殺的場地,令人無處遁形,幾條黑影由一間大屋中飛奔而出。 餘樹奇覺得這一場殺得十分痛快,目的已達,也不戀戰,揚聲高叫道:「助紂為虐者死!請看你們的人俱死在埋伏之下,不關我們的事!」接著就叫一聲:「妹妹!我們把那兩名狗頭帶走!」 譚妒非說一聲:「你拿人,我斷後!」 餘樹奇隨口答應,飛步上前,一手一個,提起兩人飛奔過橋,沿途高呼:「田叔叔!」眨眨眼走了數裡,才聽到一座矮峰上傳來田毓方的聲音道:「這裡有山洞藏身,快點上來!」 那是一個僅有尺許見方的小石穴,然而裡面十分寬廣,田毓方護著三個傷者急急退走,驀地看到胡龍搖搖欲倒,知他受餘樹奇掌傷內氣,必須找地方歇息,原意進入樹林,但樹林無險可守,萬一碧芙山莊仗人多勢眾,入林強搜,自己一人定難照應。 他正要尋個安全處所,忽見碧芙山莊強光照射,回頭一看,卻見一個小穴就在山腰。他不知那小穴可否藏人,縱身上去,一亮起火摺子一看,發覺洞內居然十分寬廣,幾隻野貓一見火光,急急向後洞奔去。 田毓方想到只要能守住洞口,任他千軍萬馬也無法加害藏身洞內的傷者,忙招呼胡氏兄弟進洞養傷,獨自守在洞外。 余樹奇將丁向才,直向提上矮峰,說一聲:「田叔叔!這兩人是方士哲的管家,請你詳盡拷問他,奇兒在外面退敵!」 田毓方隨口答應,又道:「你兩人就在山下引誘敵人繞道走,休教他發現這洞,待我在洞裡拷問!」 餘樹奇一看那僅容得爬行進去的洞口,好笑道:「叔叔進洞,待奇兒用大石替你封起來就是!」 田毓方含笑答允,將丁、丘兩人推了進去,自己也跟後爬進。餘樹奇搬來一塊大石,堵住洞口,對身旁的譚妒非笑道:「你就坐在這石上歇息,待我去引誘敵人!」 譚妒非噘嘴道:「你就是多事,我們在這裡登高望遠,還怕看不見敵人的來路?要是他真敢追來,你我淩空撲下,包教他有死無生!」 余樹奇連聲稱是,兩人並肩坐在石上,遠眺碧芙山莊燈光四射,人影幢幢,想是他們正在葬死療傷,竟無人敢追過獨木橋這邊。 田毓方的喝聲,不時傳出洞外,間中還夾有丁、丘兩人厲叫聲喊,想是被拷問時吃虧不小。 寒風吹衣,寒氣侵肌,譚妒非打個冷顫,身子向餘樹奇貼得更緊。 餘樹奇見她有點瑟縮,索性將她擁在胸前,問道:「妹妹頭一回已打中那假人,為甚一下子就不醒人事?」 譚妒非被問,忽然想起前情,不禁面紅耳熱,但又不願離開郎懷,幽幽道:「還說哩!你不早提醒人家,害得人家上當!」 自己做錯,嗔怪別人,這是女孩子的通病,伹餘樹奇當時並不懂事,只苦笑道:「我也曾喊出一聲使不得,伹你已倒下去了!」 譚妒非「噗嗤」一笑道:「你早點喊不是行了?」忽聞另一座山頭上傳來嘹亮的山歌聲,不禁凝神傾聽起來。 那是一個少女的嗓音,只聽地喝道:—— 九月深秋秋風涼, 妹妹緊傍郎身旁, 郎抱妹身妹溫暖, 郎不抱妹妹心涼, 呔——郎不抱妹妹心涼!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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